“卖小鸡儿喽——”巷口一声响亮、悠长的吆喝，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童年的春天。
  开春，小山村时常有卖鸡雏的小贩光顾。推着自行车、架着俩铁笼，走村串户。一群蹦跳的孩子，手扶铁笼，尾随其后，直至小贩拣个空旷地儿停住。
  铁笼中，一群嫩黄的鸡雏欢蹦跳跃，探着小脑袋，张着小嫩嘴，不知疲倦地鸣叫不止，似是在诉述一路颠簸的辛酸，又似是在欢唱一派明媚的春光，又似在张扬新生的无尽活力。
  新买的鸡雏，略显认生，盯着新主人，眼露惊恐。可不出半日，便活跃开了。撒下小米，鸡雏们挤成一团，不停地啄着、叫着，一会儿便把小米吃了个精光。
  白天，阳光和暖，母亲便将鸡雏们放开，在院里撒欢。虽然腿脚柔弱，但也是一歪一扭地跑个不停。有时会随着微风，迎着春光，追逐嬉戏；有时会为了一只小虫、一片菜叶，相互打闹。累了，便立足或躺卧在墙跟的暖阳里，悠然地闭着小眼儿打盹儿，或者庸懒地伸长小腿儿晒太阳。夜里，乍暖还寒，母亲便将鸡雏装在箱里，蒙上苫布，放在屋内。起初，喳喳的叫声，吵得难以入睡。渐渐习惯了，便好似催眠曲一般。
  然而，鸡雏们并不总是欢快无患。偶尔，病了，打着蔫、不进食，母亲精心照料，可也无济于事。不久，鸡雏在一阵抽搐中死去。时尔，鸡雏贪玩，撵着家人忙乱的脚步滚来滚去，稍不留神，一声惨叫，命丧脚下。看着因病、因伤而死的鸡雏，想起朝夕相伴的日子，心里难免一阵辛酸。
  要说幸福的鸡雏，当是自家母鸡孵的。抱窝的母鸡，享受着优待，静卧21天，一群可爱的鸡雏便破壳而出。做了母亲的母鸡，总是把鸡雏护在翅膀底下。捉了虫子、拣了菜叶，便咯咯咯地招呼孩子们来吃，从不独食。若有调皮的孩童追赶鸡雏，母鸡会乍起全身羽毛，拍打双翅，贴地飞奔，全力将鸡雏拢在翅下，愤怒地瞪着挑衅者。看着一只母鸡，拖着一串“省略号”，招摇过市，感觉真是温馨。
  渐渐地，一群鸡雏，在庭院内滚来滚去。从芽黄柳绿，到槐花飘飞。滚出春天，便成日后一家的快活和希望。
 保定市阜平县人民政府办公室
       张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