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三先生的个人空间

（一三一）

经过几天的努力，刘玉柱对上百名正科干部进行了筛选，接下来他又与夏共富等五大班子领导及其县委常委们交换了意见，又对其裁减人员做了简单调整，终于在党委会议上亮了相。由于前期工作已经到位，这次变动名单很快就通过了。像王大年，被调到了地震办做了正主任科员。也有一些同志，从正职撤换下来，感到不满，也只好跟王大年一样，到他们主子那里诉诉苦而已。自然贾士道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了县委政策研究室主任，黄志新成了县委办副主任，主持县委办公室工作，吴学文也就成了机关事务处的处长。马家驹被调到了半坡乡做党委书记去了。

经过这样的一番工作，县委人事调整基本完成，组织人事问题得到解决之后，必将面临对县域经济的总体工作的设想与具体工作执行规划，从大局上来看，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必须做到严密周到，有原则也有操作性，如何实现这些问题的解决，刘玉柱与夏共富进行了一次长谈。

这天，刘玉柱把夏共富叫到自己办公室，刘玉柱说道：“老夏，我这第一把火烧了，可看你的第二把火怎么烧了。”

夏共富回答说到：“老刘，我也正想和你商量这件事呢，咱们今天就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合计合计。”

“换个地方也好，咱们走吧，小黄，你给我们俩安排个清静的地方。”

黄志新给他们在大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并与司机把他们送到，临走的时候，刘玉柱还特别嘱咐，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千万不要打扰他们。

刘玉柱说：“老夏，县委管人，政府抓经济，你的这个家怎么当呢？古城经济乃至全国经济形势，正如程教授那天讲的，要想把经济搞出点特色来，还真是不容易，随大流只能是毁掉古城经济，搞独创需要顶住各方面的压力，二个方面显然使你陷入二难境界了，不容易啊。”

“是啊，难呀！难就无所作为？我们既然作为一家之长，作为一方父母，就不应该给后人留点什么？”

“是。我们不能是只吹吹牛，什么也不做，等到后人写史志的时候，在人们心中填写一个‘空’或‘无为’的谥号。因为自己的空谈，使整个县域经济发展的滞怠和混乱。”

“不能让后人指着脊梁骨骂我们。”

“你的打算如何？”

“我很想做一次全面性的经济调查，从交通、房地产、能源、农业、环境、卫生、工矿企业、基本资源，农村产业结构和城市总体布局、规划方面入手，你看如何？然后进行全面分析，也正如毛泽东主席所说的那样，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刘玉柱听了夏共富的想法，觉得他在这一点上，又与自己想到了一起，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老夏，你想的太好了，无论我们将来怎么做，都要有做事情的理由，你的这一步非常重要，要把事情做细致了。”

“是啊！这方面必须仔细，因为它关系到千家万户的生活，关系到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关系到国家的发展与强盛。”

就这样，他们对具体问题又进行了一番辩论，最后，两个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决定对古城现状做一番彻底的调查。

（一三二）

刘玉柱与夏共富商量后，决定对古城进行彻底调查时，也许是因为他在机关工作多年，也许是经过上任前几天的乡下调查，总是觉得有些什么疑虑还在心中，总是如愁云一样不肯散去。他想到每当与贾士道聊天时，往往是从一个窄小的地方渐渐地宽阔起来。于是，他找来了贾士道，谈论起全面调查工作。

贾士道说：“关于这个事做法，不同的项目设计，不同的调查方式，不同的调查内容，不同的分析方法，所得到的结果各色迥异，其实，你的一切疑虑都是来源于对现有统计数据可靠性的担心。现在好多统计数据，好多资料汇总大多来自于工作需要，被工作人员称之为‘天花板数据’，为什么？当一些领导为了争取扶贫资金项目的时候，一些数据也就低于正常数据，而当一些领导需要升迁的政绩时候，又需要一定的工作成绩的时候，一些数据不得不夸大一点，再加上现在的统计方式还是五、六十年代的方式，只是上报一些简单的数据，尽管都从基层一级一级上报而来，数据往往不能对接，仍然是单纯数据，没有比较，没有验证，所以这些数据的可靠程度并不高，尽管现在使用多重管理，仍然是牛头不对马嘴，这也是你内心深处疑虑的根源。也正是由于这样，不同的结果带来不同的利益，人为操作空间过大，数据可靠性差，比如说前几年粮食部门发生的虚报事件，这仅仅是问题的一个角落。现在许多方面由于统计管理的不真实引发出来的各种事端，严重威胁到经济建设政策的决策，影响到经济基础发展的方向，尽管许多问题不是直接暴露在统计调查方面，而是间接地因为统计的不真实，造成经济建设轨道的偏离。在统计工作中，有一种统计方法叫抽样调查，可就是这抽样调查，往往这里边就有许多文章可做，原则上抽样是随机性的，可是抽样往往是人为的，‘样’是根据需要来抽的，这样就对于真实可靠性就产生了疑问，如果按照传统的方式全面统计，那样就牵涉到大量工作，牵涉到许多人力物力，统计工作未必做到位，可是从财力物力上造成了不必要的浪费。这也正是你心里所担忧的东西。可是我们现在是电子作息时代，这些东西也可以用电子产品来帮忙，不仅能够省去大量劳动时间，重要的还可以建立经济数据往来系统的对接，从而抵制一些不合理的社会现象的发生。当然，在统计数据要求管理及其应用程序设计方面，需要做好多方位的工作，这一工作也是大量的，一旦完成，受益的却是整个国家，在这方面，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希望你能够和有关方面联系，在古城做一个经济数据统计管理试点，这样以来，既可以解决经费问题，又可以解决技术问题。”

刘玉柱说到，“先生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让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还有……”

（一三三）

刘玉柱听了贾士道的话，在他的脑海里迅速反映着。是啊，任何调查都是有目的性，就像苏东坡的诗《题西林壁》一样，“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包括张玉洁那次去学校找学生们的问卷，其实在她心目中早已有了答案，调查只不过是对答案的证实而已。又不觉也使他想起了前不久听到的另一则笑话，某市有两个富翁在开玩笑，一个富翁对另一个富翁说，“如果你敢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走一圈，我就给你五百万。”另一个富翁听了欣然允诺，如实地走了一圈，结果得到了五百万。这个胜利者认为对方不可能这样做，忍不住也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你也敢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走一圈，我也给你五百万。”输的了富翁后悔懊恼，自己白白损失五百万，听到这样的话，高兴的心都从嗓子眼里奔出来，赶紧到大街上转了一圈。结果是两富翁分别丢了一次丑，可是GTP却增加了一千万。这还是在没有通货膨胀的情形下，如果是通货膨胀的状态，去年总产值是五千个亿，今年的总产值也是五千个亿，从字面上看没有任何区别，可是到了实际当中就可能实际减产二千个亿。在统计行里，常常有这样的字眼，按现行市场价，这说明了什么，这往往就包含了通货的内容，再加上市场运行的操作，本来是二元一斤的大蒜，出于利益的目的，可能被投机商炒到八元，当目的达到的时候，又可能降回原来的价格，也许是把二元一斤的大蒜贬值到五角钱都没有人要的时候，这种情况下又当如何统计。

贾士道继续说着，刘玉柱若有所思地听着。

“……粮食，是生活的第一保障，谈到粮食离不开农业，谈到农业离不开土地，如何调查粮食生产，如何调查农业经济结构，如何调查土地的利用率，我认为，随着现代科技水平的提高，卫星遥感技术的应用，计算机数据处理系统的应用，现在完全有可能实现全面调查，而不能再采用过去的抽样方式，要将土地的调查精确到班块，或者精准到亩，这样以来，每亩的种植状况，每个村庄的种植结构，每个村子土地的利用情况就会一目了然，以及整个城市的土地利用情况也就能够一目了然。年终粮食产量能够获得基本数据，整个经济基础就有了基本核算。从县域经济来说，最起码地来说，跟土地有关的数据就可以完全掌握，对于国家来说，如果推广到全国，国家就能够掌握经济发展的最基本元素。任何工业、加工制造也离不开农业和矿产业，任何工业的原料也必须来自于土地，离开了土地，工、农业生产都是空谈。也就像五八年大跃进一样，许多的产量都是拼凑或编造出来的，也正如天下粮仓一样，账目上的数据都是人为填写出来的。没有调查就没有依据，没有调查就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多层的数据偏差，也是很严重的，百分之九十九乘以百分之九十九，就成了百分之九十八了，如果连续几次，纯金就变成了赤金。因此，在工、农业生产中，基准数据调查也是很有必要的。工、农业生产是经济建设的最基本环节，而商业流通是基本环节的链接的渠道，如果水库中没有水，修建多宽的渠道也是干渠。”

……

他们又聊得很晚。

（一三四）

通过这次谈话后，关于做好基层基本数据调查的问题，刘玉柱又跟夏共富做了几次商讨，在张玉洁的努力下，他们与正泰科技有限电子公司达成了协议，由古城县政府提供数据要求，由科技电子公司负责技术设计和技术服务，即将在全县范围内，实行经济基本状况的全面调查，数据设计精度，对人准确到了个人，对土地准确到了具体板块，并且实现多口对接技术，如果一个接口出现虚假，整个系统就不能对接，只有找到原因才能实现对接，计算机就会在中央数据库处理中打印出数据错误的信息。因此，数据提供要有责任。

这一点让正泰公司的老总也惊讶地说，“你们的思路，与我们公司先前所承揽的所有公司的思路完全不一样，你们这个设计的工作量大大超出了我们预想的范围，不过合同已签，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于我们这样高利润的公司，现在的利润也显得平淡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讲，你们所要求的确实是现有社会所缺少的东西，为此我们敬佩你们，特别是你们的刘书记，夏县长，也许因此开拓了现代管理的新局面，这样以来，你们的这项工程设想，为我们公司也提供了新的服务内容，如果从这一个角度上说，我们又是赚了一笔新的财富。”通过短短一个多月时间的设计和修改，这个系统基本上完成，即将进入调试运行。这天，张玉洁再次来到古城，参加了这次调试运行仪式。在席间，总设计师余耀全说的好：“尽管这次运行取得了一定成功，但是这个程序还是留有许多的遗憾，用设计者们的行话说，这个程序设计只能算作一个雏形，就像五十年代的互助组，距人民公社还需要一个过程，也像七十年代的小岗村，距全国联产承包责任制还需要时间，许多方面还需要论证、完善和健全，古城只是一个普通县域的情况，对于一个国家的情况就复杂多了，想要完成这个程序的总体构想，还需要做出更多的调查和全方位的研究工作。不过，只要有了这样一个开端，我们相信中国人会找到一条适合自己国情的出路。”

刘玉柱听到了这些高科技工作者们的赞誉，心里感到丝丝欣慰，这些科技人员，不仅在技术上给了他具体的支持，而且在思想上也给了他巨大的鼓舞。事情总是先有一，然后才能谈出二和三。往往有些事情，就被这第一棍子打死，即使后边再美好的未来，恐怕也要就此夭折，有多少人能够坚持下去的。即便坚持，恐怕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个全面的系统调查是带有科技含量的，也只有现代科技才具有强大的说服力，这也是刘玉柱想到的，能够统一各方面认识的有力依据。这仅仅是刘玉柱计划设想的第一步，有了这样一个良好的开头，才可能出现后边的发展结果。中国人不仅有智慧，而且不畏艰险，他们并不是一盘散沙，根本不需要大力鞭策和驱动，他们只是希望解除过多的束缚和羁绊。古老的传统文化给他们留下了判断是非的标准，他们所需要的只是照耀前进道路的明灯，需要的是对未来的信心，有了这个信心，就会激发出无限的动力，就像五十年代的新中国，就像刚刚改革开放的八十年代。从另一方面来讲，有了这样一个全面性的调查活动，特别是高科技做出的结论，更能做出一个让人相信的结论，这对于统一全县广大人民群众的思想意识起到更为有力的作用，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计划一步步得以实现起来。……刘玉柱的思绪，又进入到了遐想的境界。

在张玉洁到来的这几天，刘玉柱并没有和她在一起多长时间，陪她更多时间的是她的夏叔叔，他们谈论了许多关于古城未来的思考和设想，张玉洁的敏锐思考，也给夏共富提供了许多参考。

（一三五）

岁月不停，时光如梭，很快又一个月过去了。让夏共富想到更多的是交通，因为他是交通出来的，对于古城的主要交通以前也是有所了解的，古城交通发达，有大秦铁路贯穿东西，有京张铁路直达南北，还有许多的高速连接各个县区，可谓是四通八达。谁都知道这样一个道理，经济发展道路先行，特别是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年代，特别是现在这样一个信息高速传递的时代，没有良好的交通状况，就会影响到整个地域经济。对于一个交通闭锁的区域，是很难发展经济的。不过还好，中央早就看到了这一点，特别是近些年来，对于交通建设下了大量的投入，改善了过去那种行路难，实现了村村通水泥路的局面。路是建好了，但是车也增多了不少，不仅是运输车辆的增多，小轿车也在每天增多，现在不仅是城市车辆的增加，轿车也走进了农村。在这样大量汽车走进城市奔向农村的时代，引发出来的种种问题，同样也时时刻刻揪着夏共富的心，如何解决这一系列的问题呢？他有多少个夜晚睡不着觉。他也曾多次跟刘玉柱讨论过这些事，好像在刘玉柱心里并没有在意这些事似的。

这天，刘玉柱却跟夏共富谈起了这件事。“老夏，你在交通工作有些年头了吧？你对现在的交通发展有些什么看法？”

“这些年的交通事业发展的速度确实很快，但是这种快速的经济发展也存在着一系列的问题，比如，从古城的道路发展上看，每年增进上万米的交通路段，每年也拓宽上万平米的路面，可是现在的出行难仍然困扰着交通事业的发展，这里面我想过很多，这些问题不是单纯的交通问题，它牵动了各个方面的发展，比如说流动人口，比如说区域经济发展整体状况，比如说文化建设思想观念，现在搞对象结婚最一般的两个条件就是车子和房子……这一系列问题，我感到盲然，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不知道该从如何地方下手。老刘，你看呢？”

“我也是同感，不妨我们出去转转看，开拓一下思路。”

“我们该去哪里呢？”

“我们不妨去店上的高速收费站去看看，跟司机、交警们聊聊，从群众中寻找一下我们工作的灵感。”

说起店上，自古就是一个交通要道交汇点，后来修起了京张铁路，店上也曾经一度繁花，四通八达的交通引来各地的客商，成为古城的一个小镇，距离县城并不太远。那里的煤站、货栈也比较多，交通运输自然也很繁忙，也是交通事故的多发地点。

他们刚刚出城不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交叉路口看热闹，司机说到，“又出了车祸了。”刘玉柱和夏共富都说要过去看看。

为了不引起人们注意，他们下了车，走到现场。一辆轿车和一辆三轮撞在了一起，好在伤势不太严重，轿车司机被送往医院，三轮车司机正在接受交警询问。旁边的群众议论纷纷。

“现在的司机开的车也太快了。”

“这里本来就是事故多发路段，都不多加注意。”

“恐怕卖了三轮也不够赔的。”

……

一个老头冒出这样一句话，深深打动了刘玉柱和夏共富的内心世界。“交通堵塞是因为车多，发生事故是因为有车。”

这一事件又使刘玉柱想起了自己弟弟刘玉栓。多年的交通工作，也使得夏共富心潮起伏。

（一三六）

回到县里，刘玉柱跟夏共富与交通局长，对许多交通工作进行了探索性的分析。在交通方面有着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他们是如下分析的：

在车辆超载的治理方面，许多事故就是因为超载造成的。说个简单的例子，汽车轮胎的起火，一条轮胎如果在核载范围内，可以用上一年，可是现在的轮胎几乎就是两个月换一回，而且经常造成轮胎起火，许多车辆另加了水箱，就是防止轮胎温度过高用的。许多车主也在算着自己的小账，报废一条轮胎也就是二、三千块钱，但是耽误一趟买卖也是二、三千块钱，报废一条轮胎也就是一趟买卖的事，何况车是贷款赊销来的，每天都在计算着利息，再加上司机的工钱，还有修理与其它的费用，平均一个月跑二十趟，如果不超载的情况，只能保证这些费用，车主那里有利润何谈，自己白张罗不用说，还要承担事故的风险，这样的买卖谁愿意去做。只有在超载的情况下，才有车主的利润，只有在超载情况下，才能维持车辆运行。也许路上会遇到许多罚款，但是罚款也是有限次的，适当走一点小道，或许就能过去，只好本该挣一趟的钱，挣半趟，下次还不照样挣一趟的钱，就算运气不好，也能挣个司机的工钱，自己的少了还能有点余头。超载最怕的就是交通事故，一旦发生，那就是倾家荡产，没有翻身的余地。因此上，他们在雇用司机方面就讲究起来，

对于司机来说，从一开始，为了一个驾驶证，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钱，几经刁难，几经周折，得到一个本本，还得实习一年，才能正式用上。用是能用上了，找活儿还是个事。刚刚学出来的司机，没有一定的关系介绍，一般是没有人敢用的，因为一旦发生事故，就不是司机的事了，那个老板不慎重考虑。往往刚出徒的司机，一般是年富力强，能够熬夜，但他们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好逞强，这也是当老板的最大忌讳。而老一点的司机，虽然稳重，但是体力就稍差了一些。因此交通事故往往发生在超速和疲劳驾驶上。

还有，像古城及其周边地区的货物运输业，主要还是依赖于煤炭、矿产业的发展，如果煤炭、矿产业萧条，运输业就会跟着萧条起来。就说煤炭业的发展，大量煤炭被开采，大量煤炭被消耗，前些年国家在煤炭开采方面没有详细的规划，到使小煤窑得到了迅速发展，造成了大规模的资源浪费。煤炭和石油都是不可再生的资源，这两种资源的最好保存方式是储存于地下，只有在地下才不会造成无效氧化，如果露天保存，别得不说，就是自然氧化，要浪费掉多少能源。如果没有节制的开采，在经济杠杆的作用下，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是不可估量的。而且对于煤炭的运输最好方式也不是直接对煤炭的运输，煤炭的主要作用在于它为人民生活提供着能源，就目前而言，能源运输的最好电能的输送，尽管现在仍然存在着电路输送的消耗，但是人们对电的利用率要远远高于直接对煤炭的燃烧。特别是近些年来的城市化建设，诸多方面的浪费现象更是惊人。

（一三七）

再比如客运方面。客运紧张，外出流动人口多，平时的客运就很忙碌，特别是两节期间，更是客运最忙的时间。疏散旅客工作自然要落到客运公司与私人小班车的头上。每逢客运高峰也是客运公司和小班车最为挣钱的时候，不仅乘车的人员增多，票价也要随之上调，不像火车那样，无论忙闲都是一个价。正因为这样，平时拉客抢客，甚至因为抢客造成群殴事件，而到了两节期间，旅客为搭上一辆回家的车，要提前好几天订票。客运公司在两节期间要加车，私营面包也要乘机跑跑黑车，所以这个时段乘车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一旦发生交通事故就是大事故。可是中国人的习俗谁也想回家过年。

古城的客运公司是一家，县里对客运公司的管理自然不需要多说什么，由交通局的老王与交警队的老谢，常期住在汽车站，每年自然由客运公司也向交通局和交通队缴上一定的管理费用，真正的长途客运车辆管理，基本上委托给了客运公司管理，这是一个最简单最省事的办法，两家在管理上配合的也相当默契。对于私家黑跑的与临时性班车，交警与交通也采取了联合措施，那不过是出于形势，几天的突击，黑车停运几天，等风声过后，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并没有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县内通往各个乡镇的短途车辆，前年，在县委的统一安排下，意图学习北京，实现定点定线的班车化管理，县内为此还下拨出大量农村客运补助款项，为县内的客运班车提供了不少的燃油补助和购车补贴。市交通局长马兴国的侄子马家车，也是马家驹的叔伯兄弟，看出了其中的红利，于是成立了兴古客运公司，一次性接回来三十多车辆大轿子车，包揽了通往各乡镇的班车。尽管仍然还有一些私营的小面包车还在跑，很多的面包车转化成了出租车。

说起马家，马家车创办的是兴古公司，包揽了古城县城通往各个乡镇的班车。马家功是古城长途汽车站的总经理。马进利是古城最大的汽车销售公司——顺风公司董事长，在古城兴建了一个汽车城，销售大车、小车及各种车辆配件，可谓之规模壮观。还有，马建城是古城石化公司总经理，马建国是农业银行信贷部主任，马建城既是马兴国的唐兄，又是刘益寿外甥女婿。马志刚是市交警队副队长，直接控制着古城的交警。

说起马志刚来，他原来只不过是警校毕业生，家景比较贫寒，刚刚从学校出来被分配到县公安局刑警队做刑警工作，不管自己怎样努力，几年过去仍然还是一名刑警队员，于是他想到了现任市交通局的叔叔马兴国，他们原本是隔代很远的本家，两家关系并不密切，但是通过一年多时间的巴结，马兴国也觉得这个孩子能干可靠，就替他说了一句话，把他从县刑警队调到了县交警队，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副队长。很快两年过去，他又升成了队长。在这几年与马兴国的交往过程中，马志刚表现出了他自己的应有才能，深得马兴国的信赖，因此又把马志刚从县里调到了市里。

这就是马家的主要支系，与马家相关的产业也很多，古城许多的店面商号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正因为这样，比方说从京城到古城的车票上，在价格一栏中就打印着“正座”二字。为什么呢？京城是一个讲究的地方，各方面的监管比地方上要严紧的多，根据物价部门的核准，按照公里数计算，车票已经超标，只好采取一个通融的办法，加上“正座”二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些没有急事的聪明旅客，宁愿绕道而行，也不愿意乘座到北京直达车，因为这样可以节省三分之一的车票钱。

（一三八）

为什么绕道却要比直行反而节省三分之一的费用？二家各执一词。比如说从甲地到乙地240公里，为什么他们的车票要定价为100元呢？

他们的回答是这样的：假如一辆普通轿车是4个人的客座，每百公里耗油10公升计算，240公里就要消耗掉24升燃油，每升燃油按8元计算，就是192元，司机的人工费按100元计算，再加上高速费、过桥费、汽车修理费等算100元也不多吧，可是这样下来，就是400元，如果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就是100元，我们的客运车票定价90元还多吗？

另一家的回答是这样的：假如一辆面的，满员客座是7人，燃油每百公里是8公升，这样油料的费用就是154元，汽车多绕行40公里，燃油费增加30元，燃油费用总计184元，司机的人工费按100元计算，再加上高速费、过桥费、汽车修理费等算110元，车辆开消基本相当，但是每人平均则就大不相同了，面的则每人只折合为60元，根据有关规定可以适当上调，按70元车票的价格还是高调了。

同样是240公里，不同的计算方式，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你能说哪个错了？其实用一句土话讲，只是个档次问题，本来你就是一个大队书记，你却要与市长平起平坐，你本来是乘班车的，你却按轿车的水准来计算，怎么会一样呢？你也别说，就是有的村书记比市长牛。特别是近些年来的“圈地运动”。（你看，这又扯到那里去了。）

刘玉柱总是那样全神贯注地听着，尽管他完全知道这一切，但是他仍然认真地聆听着他们的汇报和分析。当他们分析到这里时，他插了一句话问道：“我感觉到我们似乎忽略了些什么，那铁路方面呢？”

交通局长回答到，“铁路方面有专属，是不归我们地方管的。”

“我们跟铁路有关方面做过什么交涉没有？”

“自古铁路运输是一个独立的系统，地方上也不好与他们就业务方面进行过联系，多少年来都没有在这方面做过尝试。”按照交通局长的说法，这才真是“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哩。刘玉柱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那你们先说一说，现在了解到的现有铁路运输情况。”

南北的京张铁路，自然也是忙的不亦乐乎。包括货运和客运都是很紧张的，特别是近些年来，大量的货物运输任务，你想要一节车匹，就这个批条，也需要走很大的后门才能搞的到。客运方面，你去车站看看，川流不息的旅客，买票排队的人群就知道了。从火车的车辆调配上来说，京张铁路是老铁路，人们对这条线路基本上形成了依赖。接连不断的汽笛声，似乎在告诉人们，“累——”，“累——”

而东西的大秦铁路就萧条了许多，前些年是运煤的专线，自打钓鱼岛事件发生以后，这些年中日关系紧张，大秦铁路上的运输量也就越来越少了。繁忙的京张与萧条的大秦相比之下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些年也不知是怎么了，什么地方也不均衡，也包括着大秦和京张的运输，有的没活干，有的却是累的受不了。

刘玉柱听到这些牢骚，内心里隐隐作痛，可又能说什么呢？

听完这次汇报分析，刘玉柱和夏共富的心里都打上了沉重的心结，深深体会到身上担子的分量，一个书记，一个县长，并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只要腐败什么都有了，在他们身上肩负着更重要的是责任和担子。也许通过关系上边不会问责，也许培养幕僚根本不用自己去考虑那些复杂的问题，可是全县，全天下的老百姓的眼都在盯着你的所作所为。

（一三九）

在刘玉柱与夏共富谈话中，多次提到如何治理交通的问题。在刘玉柱、夏共富等同志的共同努力下，又经过多次实际调查和研究，他们充分准备了大量具体材料，决定这第二把火从交通治理上烧起来，解决老百姓的真正实际问题，同时整体运筹，合理分配，要为国家节省不必要资源的浪费。

首先警务人员进行了全面的法律法规培训，从态度到行为，从责任到义务，从规章到管理，深入人心地讲述了交通法律法规的重要。又针对交警干部作风问题进行了思想和纪律教育，作为一个执法者，要改变作风，全面克服过去那种以罚代教的做法，只罚款不教育，有利就管，无利躲远。也希望交通工作者勇于担当责任，一视同仁，勇于同违法行为作斗争。同时，并针对无照驾驶、酒后驾驶、疲劳驾驶、闯红灯、占道停车，无规则停车等一系列违章行为以及它们的危害，在全县进行警示教育和安全学习活动，把一起起重大交通事故，用直观的方式再现给大家，引起全民对交通事件及行为的关注。并在全县各条主要干线上做出多条警示牌，多方位地宣传交通法律法规，加大了对交通运输的管理力度。

在加强交通管理的同时，加强市政管理力度，准备开通几条县内公交路线，方便县城内乘车，减少短途驾驶，还要修建几处农贸交易市场，解决小商小贩占道问题，希望能够缓解古城交通压力。开建“村村通”工程，准备实现村村能通班车，建立古城客运交通网，合理配制车辆运营，实现定点定时的交通运营。对于学校、市场、商场等这些重点路段，实行重点监管。要在车辆拥挤处交通十字路口，增添红绿灯和监控设备等。

影响古城货物运输最根本的一点，就是铁路运输。如何调动铁路能为古城服务，刘玉柱与夏共富同古城县许多知名人士商量，准备向铁道部打一份报告，解决大秦路线只运煤不运人的问题，却遭到了许多人士不同方式的反对。这个事只好暂时搁下。

这一系列的规划都有贾士道的参与，并且在许多方面提出了好多意见，这些意见也得到了古城县委和政府好多人的赞誉。

北方初夏，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一系列工作总算开展的顺利。

这天，刘玉柱把贾士道又请了过来，再次商讨工作。尽管他们多次探讨了工作中的可能存在的问题。针对这一系列措施和做法，总是让刘玉柱感觉到，这一切的功效，总在扬汤止沸，做表面文章，作为一个县委书记来说，很容易让大家想到，他是在做秀。解决了问题的一时，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人民生活的长远问题。好像总是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说着什么，但是他又想不出来为什么。贾士道看出了刘玉柱的这个疑惑，可是也不知道与他说些什么好。

随着工作的紧张进行，日子过得很快。按照规定，刘玉柱、夏共富可以把家属接来，可以安排一个适当的工作。黄志新接来他们俩的家眷，把黄玉芬安排到了教育局工作，夏共富的妻子安排在了党史办公室。

（一四○）

随着基本数据调查，一些数据显现出来。全县在册人口58万无疑，这在历年来的统计相差无几。过去的一些数据与现在相比，有的数据相差悬殊，有的数据模糊不清，特别是经济领域的一些数字，包括粮食生产，土地管理、工矿企业的生产量方面，大都有着很大出入，有的是无中生有，有的则是压低缩减，特别是涉及到税收方面。但是，通过这次定点定位的现代化手段统计调查，许多盲点亮白了出来，许多模糊的图像也变得清晰，许多混浊的水流也渐渐沉淀下来。

刘玉柱看着上报来的各项数字，心里感到无限差异。国有资产仅存一些废弃的地皮，一些机械设备早已杳无音信，就是这些地皮，要不是这些年来，地皮金贵，下岗职工们看得紧，或许也早已不知成了谁家的私人财产了。工矿企业就这样垮掉了。原有的经济体制的破灭，现有的经济体制不能跟进。从税收的角度来看，原有的国营企业，已经是名存实亡，利税自然不能上缴，现有的私营企业、个体企业，应收的利税，由于管理上的松散和各种社会交际关系，已经是大打折扣，而每年古城的财政税收来源，要依赖于兴利煤业集团，形成了“兴荣县荣，兴衰县衰”的经济结构状态。这样以来，使一些领导，在各种社会关系上，不得不征求兴利集团的意见。从某种程度上讲，兴利集团控制了古城政府的财政来源，从某种程度上说，还掌握了古城的政策大权，一些政策不得不向兴利集团倾斜。在这样的一个大的气候下，古城的一些人事关系和政策导向，逐渐形成被兴利集团左右的局面。古城四大家庭的形成与此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而且他们之间相互串通，相互勾结，把持着古城的各个营利行业。而现在税收的主要管理是依靠发票管理，由于国税和地税的分家，税源、税种的分离，国有企业的倒闭，县内财政其他税源的枯竭，和对兴利集团的依赖。现在古城的几大经济产业，使政府的领导能力与信誉急剧下降，政府部门的威信扫地，再加上各种问题不能够公正处理，各种纠纷不断发生，上访问题多次出现，这样以来，上梁不正，在利益面前，能有几人是正人君子，又有几人能够守信操节？严重困扰着古城经济的正常发展。摆在古城县委面前的，就是这样一种政治、经济的状况，许多方面不容乐观，如何扭转当前古城的局面？让刘玉柱再度陷入深思当中。

他找来了贾士道，两个人开始商量，开始谋划，如何发展古城的经济，如何扭转现在这种局面。表面上看去，风和日丽，实际上潜藏着很大的危机，如何寻找古城经济发展的突破口，平衡过度到他们所希望的那种状态。他们想到了交通，想到了建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