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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第二篇[2016/5/19 13:36:55|by:立三先生]

第 二 篇

(三十一)

每到冬季,县委和政府都要派一些干部下乡到农村去工作,去了解农村,去调查农村,去解决基层农村存在的一些具体问题,好像这是我党历年来的工作惯例。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村问题是社会的基本问题,历来先哲们都很看重这一点,比如说解放初期的土地改革,比如说八十年代的承包责任制,这些举措都能很好地推进社会的发展和变革。为什么呢?刘玉柱的历史老师洪涛就曾经给他们讲过这些,在他的记忆当中是很深刻的。所以我们党执政历来非常重视农民和农村问题,这种下乡工作队年年有,尽管工作的重点不同,但显示了党对农民的关心。

  今年冬天,县委成立了农村扶贫攻坚工作队,在农工部的组织下,下乡到108个示范村,进行扶贫攻坚调研,刘玉柱不仅参加了工作队,还有幸成了大王庄乡洪家堡村的工作队队长,其实这就是曹书记有意安排的。在这次动员大会的会下,曹书记跟刘玉柱握了手,当着许多领导同志的面,还亲切地交谈了几句,表示出一位领导同志对工作队员们的关心。特别是对于一些敏感的同志,更能看出其中的原委,这其实就是曹书记对刘玉柱的特殊关照。

  就这样,刘玉柱带着任务、带着希望、带着嘱托、带着考验来到了洪家堡村。刘玉柱等送走同来党委书记马前进一行,在村委会安了营,扎了寨,其实,这些都是村里事先安排好的。他把同来的三名同志安顿好交待了一下,又和看门人打了一声招呼,他就去完成任务来到洪家堡的自己另一项任务——拜访自己的老师和同事洪涛。

洪涛是刘玉柱中学的历史老师,又是刘玉柱的一中时候同事。要说起来,当年刘玉柱毕业后分配到一中,洪涛在校长面前为刘玉柱说了不少好话,让校长选择了他刘玉柱而没有选择他的同学温华,就这一点上,刘玉柱很是感激洪涛,他们一起送走了一届毕业学生,在一个教研组共事了三年,这样两个人的感情极深,许多人都说洪涛清高刻薄难以相处,刘玉柱和他的老师却相处的极为融洽,也许这跟刘玉柱细致稳妥的性格分不开,也许曹书记看重他的正是这一点。刘玉柱跟洪涛的交往,并不是你来我往的那种,今天你送我一点东,明天我回报你一点西,物质上的交流,而他们之间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交流,每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交淡的话题就没完,他们之间不知有过多少次的彻夜长谈,总是有着说为完的话。洪涛爱喝两口小酒,每次总是刘玉柱拿上两瓶酒,而洪涛准备一点菜,两个人喝起来都就忘了时间。今天也不例外,例外的是刘玉柱从县城带来了两瓶好酒,从他们的住处——下堡大队,走向了上堡洪涛的家。

(三十二)

洪家堡村分为上、下两堡两个自然村,因为洪家堡距小凉河很近,下堡建在小凉的河滩上,而上堡则建在了河的岗子上,两个堡虽然相距不到一公里,但是两个堡的人们就像两个村似的,尽管他们是一个行政村,可是办起事来,总是很难统一。洪家堡上、下共有365户,1200人,下堡人多,上堡人少,而每每决定大事的人往往却在上堡村里,包括现任的党支部书记洪文也是上堡的人。

  洪涛和洪文是本家族亲,虽然代隔的较远,但还是一个“洪”字,在农村里家族还是比较严重的,在他们来说,同族就是亲戚,当然洪涛和洪文也不例外,所以,洪文对洪涛一家也很照顾,每当洪文有些为难之事的时候,往往也会来洪涛家里讨教一、二,所以两兄弟关系处的还不错。洪涛有个儿子,常年卧病在床,洪涛的女人很勤快,一年到头都是这个女人打里照外,因此上洪涛退休后回到家里还比较轻闲,常常和一些老人们聊个天说个地,有时候也和一些年轻人谈古论今,生活过得比较悠闲,打他在学校的时候,洪涛就爱看书,养成了的习惯一直在坚持着。至此家里还存放着许多老书,那些到他这里来聊天的人们,也常常带些书来给他看,因此上,古今中外,洪涛的肚子里装了许多知识,所以洪家堡村民们非常敬重他,有事愿意跟他讲,没事愿意听他聊。

  洪涛的家就在上堡的村边上,一进村就能看到他家的大门。刘玉柱爬上了坡,就看到了上堡的村子。刘玉柱已不是头一次到这里,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总是要到这个村子里来看看自己的恩师和好友,何况这次下乡包扶的又是这个村子,自然今天要好好和洪涛聊聊。走到村口,有个衣衫褴缕的老头坐在那里晒太阳,嘴里还念念有词,“天蓝了,狗叫了,猫儿养肥了,耗子反天了。……天蓝了,狗叫了,猫儿养肥了,耗子反天了……”就这样重复地念叨着,刘玉柱每次看望洪涛的时候,总会见到这个人坐在这里,每次也在嘟囔着些什么,也就习以为常了。几个孩子从他跟前跑过,和刘玉柱撞了一下,他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了一声“慢点”,孩子回头看了看就跑了。没有几步来到了洪涛的家门口。

  刘玉柱端详了一下洪涛的院子,没有什么变化,然后说到“洪老师在家吗?”

  “谁呀?”洪涛正在家里看书,听到说话声,他把书放在桌子上,一边应声,一边从家里出来“噢!是玉柱,你倒是稀客。”

  “这回不是稀客,可要成常客了。我被派到这个村下乡来了。”

“那好啊,快进家,快进家。”洪涛用手撩开门帘,把刘玉柱让进东屋,因为西屋他的生病儿子躺着,不方便接待客人。

(三十三)

东屋,靠窗户摆放着一张加宽的单人床,东面摆放着两把普通的木椅和一个家用的小木桌,桌子上放着一个铁制的小茶盘,盘子里放一个茶壶和几个半大杯子,小桌的正上方挂着一条蝴蝶戏牡丹的剪纸条幅。正面摆放的是一个古样式的榆木大柜和一张平桌,平桌上面摆放了一个两层书架,架子里放着他喜爱的书,平桌上还放着一个老式的录音机。回转过西边靠门的地方,摆放了一架火炉,因为天气已是深秋季节,也是家家即将生火的时候,炉子旁边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煤箱,煤箱的上边,还罩了一个纸箱的套(儿)。

  刘玉柱把酒和水果放在了小木桌上,“山(儿)咋样了,我过去看看。”转身又走进了西屋。

  西屋,靠窗户是一张通屋的大床,占居了整个屋子的南部,西边的墙上帖了一张中国地图和一张世界地图,正面是一个电视柜、一个红漆躺柜,还有一个黑陶瓷大瓮。电视柜上放着一台老式长虹彩电,下边有一台影碟机,躺柜上边的墙上挂着一面不太大的镜子,挨着镜子的上棱是一个电子石英钟。大瓮上放着两个家用的陶瓷盆子。东边挨门,同样放着一架火炉和煤箱。

  刘玉柱来到西屋说,“山(儿)!”。

  “哥来了,坐吧。”尽管瘫痪在床上,但是洪山的神智很清晰。

  “还吃药没有了,吃得啥药?”

  洪涛也跟在后边进了西屋。

  “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钱再吃药,保住命就算不错了。如果长期用药,我那点工资能供得起吗?只能这样了硬抗着了,还有一家子人呢?只恨他出生在我这样的一个家里。”洪涛接过了话。

  “这么长时间了,象山(儿)这样的病治起来恐怕也难了。”

  “农民难阿,尽管这几年增加了医保,但是象山(儿)这样的情况还是没办法。”

  “能不能找个老中医给山(儿)瞧瞧,也许能有点效果,或许慢慢就会恢复起来。”刘玉柱又说。

  “找过几个中医没有人敢揽这个活,他们都说试试看,可是人家说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例。到大医院咱又住不起,少说一天也得好几百块钱,住长了咱那里住得起?现在只有靠吃饭对付了(这里指食疗)。每天只好我们侍候着他,让他少受点罪。”

  “能有个办法把山(儿)这病治好就好了。你和婶子也就轻松多了。”

  “可不,要是山(儿)健康起来,按说我这岁数正是享受晚年的时候,这有啥办法,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再难念也得念下去。”

  “也许这就是命,老天给好人留下的劫数。”刘玉柱本身是不信命的,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可是在此也不得不以命运来结束这样的话题。

“不说山(儿)了,我们还是到东屋坐着吧。”洪涛又把刘玉柱让到了东屋。

(三十四)

“洪老师最近身体还好?”

  “还行,每天活动活动,还凑合。”洪涛从暖壶里往茶壶里倒着水答到。然后,从茶盘里取出两个茶杯,先是洗了一遍,后又用暖壶里的开水涮了一遍,因为洪涛在城里住过,知道城里人讲究。其实刘玉柱倒不在意这些,因为他本身就是村里长大的。

  “玉柱,喝水。”刘玉柱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涩又咸还有点发混的茶水,然后又把杯子放回了桌上。洪涛再次为他添了一点。

  这时候,门帘一挑“听说玉柱来了。”

  “噢!婶子。出去来着?”

  “刚去邻居家窜了个门。”

  “你去给我们弄点菜,我们俩多日不见,今天好好喝两盅。”

  “你们坐着。”洪涛女人说罢,转身就出去了。

  洪涛的妻子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开朗贤惠,治家的一把好手,家里尽管东西简单,但是收拾的干净利落,洪老师能娶上这样的好女人,也是他这辈子的福分,除了钱的事,几乎没有硬让他为生活琐事怎么操过多少心。

  “这回下乡得住一段日子吧?”洪涛一边说着话,一边捅着炉子,等待他老婆回来好做饭。

  “差不多得二、三个月吧。”

  “这回咱俩可有时间好好啦嗒啦嗒(聊)了。”

  “就是,我的借着这个时间跟老师多学点东西了。”

  “这说的哪里话,我还能不帮着你?”

  “那是一定的。”

  “就说这洪家堡,村子虽然不大,但是关系却很复杂。就是这上、下两堡还分门分派的。不过不要紧,知道了他们主事的人,一切都就好办了,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们这次来了,打算给洪家堡的人们办点什么好事?”

  “你说呢?老师。”

  “要我说,大的政策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县干部说了能算的。从眼前入手,从实际和实惠出发,洪家堡现在需要办的事有两件,一件是从洪家下堡到公路这段路,年年修,年年坏,从来都是蜻蜓点水,从来没有下过大力气修过,能解决了这段路的问题,下堡的人们肯定会感恩戴德的。一件是洪家上堡的吃水问题,你看我们喝得这水,跟县城里的可差远了,你刚才也尝到了,又苦又咸,能为上堡人解决了吃水的事,上堡的人也会记住今年的下乡工作队的。这两件事是眼睛看的见,又能突出表现政绩的事,对于你个人来说,也是一个好事,只要你能为洪家堡村办成一件事,老百姓就会念你们的好。让我说,这两件事总比起修庙盖房来好的多,最起码老百姓能够得到现有的实惠。但是,无论办什么样的好事都需要钱,钱对老百姓来说是头等大关,具体咋办你最好还是跟洪文商量商量。”听了洪涛一番话,刘玉柱在心底里开始琢磨起自己的工作来。

“老师你说的对,这两件事的还得寻思寻思,上级既然派我们下来,我们总得为老百姓做什么,不应该是来吃闲饭的。”

(三十五)

不大一会,洪涛的妻子买回来一些青菜和一块豆腐,另外还割了一大块猪头肉。因为猪头肉是最便宜的熟肉,在农村卖的最快,也是小卖部里的热门货。

  洪涛的妻子手脚马利快当,不到半个小时,一桌热菜摆在了东屋的小木桌上,打开了刘玉柱带来的酒,两个人就开始喝了起来。

  “最近老师自己还喝两盅不?”

  “以前晚上都是自己喝点,因为晚上睡觉舒坦。现在倒不怎么喝了,连烟也快戒了。”

  “物价天天上,咱们的工资你也知道。同样的退休,同样的上班咱们县的工资跟人家市里比起来咋这样低,相差那么多?去年人家的工资长五百多,怎么咱们的工资才长二百多,跟人家相比竟然差了一半,同样一个市,同样一个国家,同样都是在党的领导下,从事着同样的工作,咋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亲爹一个后娘。”

  “这个事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在职的人员的工资也才只长了不到三百多块钱。”

  “前几天,洪全家那小子洪志高说,咱们县里工资低的原因是被县财政给卡住了,县财政上说没钱,向市财政申请打报告,市里主管财政的市长说,‘上边不是有文件吗?根据地方财政情况可以适当增减吗?’就这样,县里有了市领导的指示,整个地方财政应支付的那部分工资,就这样被截留了。”

  “噢!原来是这样,我今天才从你这儿知道这个事。”

  “其实这个事,早就在县里传开了,前两天小卖部的二狗子(张小虎)也这样说来着。”

  “洪志高咋样的人?”

  “说起洪志高来话就长了,也算是洪家堡的一个能人。头脑灵活心眼多,为人豪爽,舍得钱财,可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好赌,要不然这小子早就发大发了。前些年到首都去贩煤,据说关系都捅到什么部长那里去了,挣了不少钱,可是钱到这种人手里钱就不是个钱了,换了四、五辆汽车了,听说还到澳门跑了一圈。他打那回来好像憋气了好几天,可是过了不几天,又恢复了他往日的神气。他在村民眼里始终那样牛气,什么样的消息只要从他嘴里说出,就成了真的。那年还因为洪文的事还跟二狗子(张小虎)打赌,人人都说下堡的李耀武要当书记,可洪志高说书记一定是咱们洪家的人,李耀武就不是那块料。二狗子不信,非要寻出一百块钱打赌,洪志高说:‘我天生就是赌神,你还敢跟我打赌,保准叫你输定了’。结果是洪文当上了书记,李耀武当上了村主任。二狗子最后只好乖乖地掏出了一百块钱。不知道那来的邪气,洪志高的话就是那样准。……”洪涛讲述着洪志高的事。

就这样两个人喝着说着,天已经放黑,菜也不知道热了多少回,整整一个下午,两个人就有说不完的话。

(三十六)



由于工作队的到来,洪文整整忙活了一天,刘玉柱去了洪涛家他是知道的。他从下堡回到上堡,来到了洪涛家中,看到他们还在喝酒,就说,“大哥,噢!你们还喝着呢?刘队长,今天晚上的饭怎么安排?”

  这时洪涛接过话来,“我看这样吧,你也别走了,晚上你也在这(儿)吃吧,让他们把那三位队员的饭安排好就行了。”这次下乡到洪家堡的,包括刘玉柱,一共四位同志,还要在村上住上一段时间,这里冬天的家里,需要生炉子,所以洪文决定让他们吃在村委会住在村委会,因为这样对工作也方便一些。洪文过来是看刘队长,同时也希望今晚和队员们一起吃顿饭,表示一下对工作队的热烈欢迎,原本打算中午,结果刘队长去看洪涛,心想改在晚上,看到眼前的情景,现在洪涛又在邀请,他的那些话又说不出来了,只好说“老刘,咱们明天中午和同志们一起坐坐吧。”

  “也好,明天中午大家一块(儿)坐坐,你今天也就别走,这也是你自家哥哥,没什么说的,咱俩就在这(儿)提前说个话。”刘玉柱看到这个情景也只好这样说了。本来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回到村委会,好早点休息休息,第一也不好驳回洪涛的面子,第二,也正如他自己所说,必须提前和洪文有个交流,以便今后工作。

  “也好,我去安排一下,稍刻就过来。”说罢,洪文就又匆匆出去了。

  这时候洪涛又让他妻子添了一些新的酒菜,并把桌上的菜又热了一遍。

  一桌新的酒菜又端了上来,这时候洪文也从小卖部里买了几个罐头回来了。罐头在农村是最好的方便食品了,既能拿的上桌面,又不显得特别寒酸,讲究起来还是肉,就连抗美援朝战士们吃得也不过是这些东西。

  “你买这干啥?刘队长也不是外人。”洪涛跟洪文客套地说着。

  “刘队长刚来,上了咱家的门,总得表示点才是。”洪文回答说。

  “哪里,哪里。洪老师是我的前辈和长辈,在洪老师家,我们应该随便一点,不要太那么官场化。”

  “坐,坐、坐。坐下咱们喝酒。”洪涛说。

  刘玉柱说,“来到洪家堡,能认识洪书记是我们的缘分,借花献佛,我跟洪书记先干一个,就算是拜山了。”

  “咋能这样说呢,刘队长能来到我们这小小洪家堡,的确是我们的缘分,这不都是为了工作,有那里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干!”两人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他们都吃了一口菜。洪文继续说道,“来到洪家堡就应该象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该做的做,该说的说,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我们可以再讨论。总之,我们的一切都是为了洪家堡的村民。”

“洪书记如此直爽的。我就有话直说了,你说我们来到洪家堡能为群众干点什么实事?”刘玉柱开始了工作。

(三十七)



“要说群众希望得还真不少,可当下最能体现党的关怀的,有两件具体的实事,一是上堡的饮水,一是下堡的路,刘队长,你们是县里派下来的,只要能够帮我们解决一件,老百姓就很感激了。”洪文说着。

  刘玉柱问“洪书记,你们有具体的实施方案或者说打算?”

  “方案倒是有。几年来,我们就想办这两件事,对于农民来说,缺什么不缺劳动力。不过技术设备倒是个问题,这需要刘队长跟有关部门商量一下,据别人说,技术问题目前还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最主要的还是钱。这方面还需要刘队长跟县里有关部门的领导们大力沟通。”

  “关于钱的问题我回去积极向领导们努力争取,我很希望为洪家堡人们办成两件事的其中之一,对于村民的思想工作还需要洪书记的努力呀,如何组织如何动员,也希望洪书记思忖思忖。”

  “村里的工作由我来做,我相信村民们会理解,也愿意出工出力的。”洪文爽快地答到。

  他们就这么喝着,聊着。洪涛这时候也很少说话……

  “工作的事就到这里。不过还有个事,我很好奇,想问一下,我刚进上堡的时候,遇见个衣衫褴缕的老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昂,你说的是李斯文,他是个疯子。”洪文就介绍起李斯文的身世和经历。

  原来,李斯文是银行出纳,由于自己账目的疏忽,收入与支出相差一分钱,李斯文说我补上这一分钱不就行了,查账的说那怎么能行,这样以来,给查账人员找到了把柄,多次对李斯文进行审讯,审得他精疲力竭,他们说,别看是一分钱,这一分背后就可能隐藏着巨大的贪污案件,说不定成千上万,就是这一分钱,如果全国人民每人都差一分钱,对于国家来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让他老实交待他的罪行和罪证。在威逼和恐吓的状态下,再加上三天三夜不让他休息,李斯文的精神彻底夸了下来,最后胡说起来,成了一个疯子。

  洪文接着又说:“其实一分钱的相差太平常不过的事了,过去那个年代,为了省这一分钱,我也曾动过许多脑筋,比如说打煤油,3角4分钱一斤,我就一两一两地打,由于有四舍五入原则,一斤煤油我就能省下这4分钱。可是如果买酱油,2角8分一斤,怎么省?零打只有吃亏的道理,其实并不那样看,当然一两一两地买是要吃亏的,但我买一斤照样省出1分钱来。怎么买?我三两三两地买,最后买一两,你算一下,是不是还能省出一分钱来。任何法则都会有他的漏洞,这就看你怎样去破解其中的迷局了?”经洪文这么一说,生活中还真有这么许多奥秘。我们怎么平时就想不到这些呢?……

刘玉柱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都快九点了,尽管大家余兴未尽,也该让洪老师一家人休息了。

(三十八)



回到村委会,刘玉柱一夜未能入睡。想想洪涛老师的一生是也是那样的坎坷崎岖,出生在战乱年代,对于一个农民家庭,等到解放后才能读上点书,尽管成绩优秀,寒窗十年,考取了本地的师范学校,恰好又逢六O年自然灾害,老实本分的父亲被饥饿吞食了生命,家中还有老母亲,如何度命?这时的洪涛,不得不放弃学业,回到家中从事农业劳动。因为这样可以挣回当下一份口粮。几年的种地,并没使洪涛粗壮起来,但却黑了不少。本家的叔叔,也就是洪文的父亲,看到洪涛的样子有点心疼这个孩子,在六六年,又把他推荐到了本村小学校教书,三年过后,大队书记的侄女中学毕业回家,书记想让他侄女当村里的民办教师,增加个指标,乡里没有名额,书记就寻思着让他侄女顶替洪涛,后来在全村人的压力下,不得不另外给他侄女找了一份工作,这才了事。随着高考的需求,教师工作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尊重,加上文化革命期间,学生质量的下降,教师队伍严重缺员,七九年的冬天,县里决定让民办教师转正,并增加一批代课教师,怎样选拔人才呢?这次考试洪涛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考取了,可是分配的时候,却被分配到了全县最困难的王家梁村。王家梁地处山区,由于当时的交通不便,每次回一趟家,五六十里路,都是步行,要走上一整天。就是这样的艰苦,可是在那个时候,洪涛心中充满乐趣,每天有着一帮孩子们跟他相处着,生活着,再加自己的年青和刚刚由民办转为国家正式教师,心中充满了无限遐想。同时这二年里他也教出了许多好学生,这样以来,洪涛被评为县先进工作者,受到了县教育局的嘉奖,同时也给王家梁村的村民们留下了很好的影响。八三年县城一中扩建,需要一批优秀的教师补充进来,洪涛除了人际关系上,从各个方面都是首选条件,这样也就被一中选中,刚到一中,由于校长对他还没有深入了解,就暂时让他给初中学生讲历史,这时刘玉柱也正好在这个学校上初中,这也是他们两个人缘分的开始。

  三年后刘玉柱进入了高中,由于洪涛的教学水平在全校是有目共睹的,学校就让洪涛由教初中历史改为高中历史,所以洪涛仍然是刘玉柱他们的历史老师。这几年,可以说是洪涛工作最为鼎盛的几年,也许是由于年青,也许是由于刚刚进入自己喜欢的岗位,也许是在这样一个不断晋升的过程中需要做出成绩,他付出了比别人更大的辛苦,所以赢得了他应有的荣誉,在老师们、学生们中间得到了较高的评价。

  可是意外的事故发生了,就在刘玉柱毕业的第二年,洪涛的唯一的儿子——洪山生了一场大病,由于经济条件的限制,洪山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落得个瘫痪在床,这样洪山还得需要人手照顾,从经济上,从人力上,这就严重地影响到了洪涛一家的生活。尽管洪涛仍然努力工作着,但是由于洪山的原因不可避免地要分散洪涛的精力。

  当刘玉柱毕业回到一中任教的时候,洪涛已经成为学校德高望重的老师。由于刘玉柱跟洪涛的特殊关系,洪涛受到了刘玉柱的格外尊重,洪涛也在生活中处处帮助刘玉柱。两个人融洽的相处既受到了同行们的羡慕,也遭到了嫉妒,但是由于后来刘玉柱的调离,好像是两人关系生疏了些,可是在他们心中的那份情感永远是改变不了的。

几年后,洪涛退休后又回到了洪家堡老家,也许是由于他希望自己在晚年过几天平静的日子,也许是由于农村的开销要比城镇小些,按照洪涛的说法是,人离不开故土,叶落总是要归根。洪涛就是这样在洪家堡清清淡淡地过着日子。

(三十九)



蝴蝶是洪涛一生的最爱。不是在他家墙壁还挂职着一幅蝴蝶戏牡丹的剪纸条幅吗?他喜欢蝴蝶,因为蝴蝶是纯真化身,他喜欢蝴蝶,是因为蝴蝶能给他一种梦的感觉,他喜欢蝴蝶,因为南美洲一个蝴蝶的小小异动可能引起北美洲的巨大风暴。

  刘玉柱记得,洪涛总是爱听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洪涛和他在一中的时候说过,《梁祝》的涵义不仅仅是爱情,在他认为还有另外一层,当他陶醉在那飞快的旋律当中的时候,他就会想到很多很多,当一个人想到自己多少个美好建议被别人采纳并付诸实施的时候,在你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在乎什么?是名,还是利吗?当一个人能抛开世俗进入自己的梦想空间的时候,在你心中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难道你在意获得或者拥有什么吗?《梁祝》是一种境界,《梁祝》是一种精神享受,就如同庄子一样的超脱,在梦幻的艺术中,得到思想和心灵的快乐一样。这就是洪涛对《梁祝》这个协奏曲的独特理解。

  当然也包括今天,洪涛给他刘玉柱提的这个建议。这些东西在刘玉柱的脑子里闪烁着,也许只有他或许能够理解洪涛这一生的愿望和追求。

  洪涛最爱看的一部电影是《蝴蝶梦》,这是洪涛青年时候就在看,一直到了今天,在他的家中还有这部电影的光盘,可想他对这部电影的爱恋。

  他说,就像这部影片开始说的那样,“昨晚,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曼得利庄园。恍惚中,我站在那扇通往车道的大铁门前,好一会儿被挡在门外进不去。铁门上挂着把大锁,还系了根铁链。我在梦里大声叫唤看门人,却没人答应。于是我就凑近身子,隔着门上生锈的铁条朝里张望,这才明白曼得利已是一座静寂无人的空宅。”资本主义就是这个庄园,门子已经生了锈,可是那阴冷腐朽的制度,依然像Rebecca(吕蓓卡)一样笼罩着片中的我,使我在阴影中无法自由生活。对于我的丈夫(德温特先生),由于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却遭受着巨大的痛苦。更深一点想,我们生活中的许多事,难道不是受着像影片中那样的限制吗?我们多么向往自由,即使你拥有高贵的出生,即使你有富贵的家庭,在你的身边又有多少自由呢?你的大门上总是要加上一条生锈的锁链,阻挡在心灵和世俗之间,让你感到困闷和憋气。尽管在这部影片中,没有Rebecca(吕蓓卡)人物的出现,可是影片的始终都贯穿了Rebecca(吕蓓卡)的影子,所以英文的片名就叫《Rebecca》。就像资本主义这个词一样,可是我们身边发生的第一件事能离得开吗?

  洪涛对《蝴蝶梦》中的每个细节都有他自己的评价和想象。不得不说洪涛是个爱做梦的人,是个心中装满蝴蝶的人,或许他身上就存在着蝴蝶基因。

  还是在刘玉柱做学生读书的时候,他就给他们讲过蝴蝶效应的原理,讲吉米诺骨牌,也许当时并没有感到什么,可是在信息畅通的今天,许多事情难道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吗?也许就是小岗村的几个农民,而后来成了全国的承包责任制的开始。古人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也许有着类似的道理。特别是某些名人……

刘玉柱想着想着……

(四十)



跟刘玉柱同来的三名队员有:扶贫办的小郭,林业局的大王,跟畜牧局的老周。小郭文笔比较好,善于写作,经常在省市杂志上投稿。大王比较实干,办事认真,对领导的任务执行的不折不扣。老周是个经验丰富的同志,又是全县畜牧技术行业的权威之一,敢说敢做,很少顾及情面。第二天起来,老周就说到“刘,昨天师娘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都是山珍海味,鸡鸭鱼肉,还有不少的琼浆玉液。”刘玉柱答着。

  “昨天,洪书记找了你半天。”

  “要不是他去凑热闹,我昨天早回来了,还喝了个两顿。”

  “咱队长酒量一定不小,要不然不符合‘久经考验’的干部。”小郭说。

  “别,别瞎说,咱队长才不是那样的人。”大王的笨嘴说了话。

  “洪书记说,今天中午给咱们接风,大家要好好表现呀!”

  “放心吧队长,咱们几个哪个酒量也不错。”

  “你当是喝酒,这是工作。”

  “喝酒也好,工作也罢,咱都行。”

  “真有信心。”

  “那当然了。”……

  中国就是这样,许多事情必须酒桌上谈,换个场合也许就不能得到预期效果。吃喝是中国的传统习俗,要不然中国的菜肴有那么多的特色,中国人对吃的讲究那么多,还形成特有的中国饮食文化。

  时近中午,洪文、李耀武、李仲臣、马建英、洪广等村里几个干部都来了。不知什么风,也把洪志高给吹了回来。洪文本不想让他参加,可是又觉得洪志高这个人,不知道啥时候有什么用处,又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挡他,也就只好默许了。而洪志高还饶有风趣地说“听说今天这几个人全是县上来的大干部。”

  洪文看着人们都陆续到齐,然后就招呼开饭,大师傅李满意就把早已准备好的菜端了进来,就在村委会的办公桌上,条件就是这样简单。菜肴准备的和洪涛家里的也差不多,就是多添了几样青菜。

  酒席开始,洪文端起酒杯“在喝酒以前,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位是政协刘科长,刘玉柱,现在是咱们村工作队的刘队长。”刘玉柱向大家点了点头。

  “这位是畜牧局的老周,周绍宏。”老周同样地点点头。

  “这位是林业局的大王,王…,王…”

  “王志国。”大王自报了姓名。

  “这位是扶贫办的小郭,郭学文。”

“欢迎县领导来我村指导工作。”大家鼓掌。

“我在向县领导介绍一下村里的班子。”

  “这位是李耀武,村主任。”李耀武也是点点头。

  “这位是李仲臣,副书记兼治保主任。”

  “这位是洪广,村会计。”

  “这位是马建英,大家一看就知道是我们的妇女联主任。”

  “噢!这位是咱洪家堡的知名人士,洪志高。”

  “二哥你就别瞎说了,我顶多算个村民代表。”哈哈……一阵笑声。

  “我听说各位领导都是县上来的,想在这时结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么。能在这儿喝酒,那也是我们前世的缘分。”

  洪文打断了洪志高的话说“来,来,我们喝这第一杯酒,欢迎县领导同志。干!”洪文带头一饮而尽,大伙也跟着干了。

  “吃菜,吃菜。”

  “这第二杯酒,希望工作队的同志们能为我村办点实事,干杯!”

  “扶贫工作队,就是帮助村民解决实际问题而来的,这是我们的本分,这是我们的工作,理所当然,为了同志们的信任干了这杯酒。”刘玉柱一饮而尽。

  “吃菜,吃菜。”

  “这第三杯酒,为在座的同志们,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什么工作要想做好,没有群众的支持那也是寸步难行的,干杯!”洪文举着杯说着。

  “为了咱洪家堡的百姓,”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

  “就为咱洪家堡的百姓和有缘人,干杯!”说罢,又一饮而尽。

  “吃菜,吃菜。”

  三杯过后,酒就随便起来,可就是这三杯,每个人也就有了几分成色。

  刘玉柱顺便也问了几句闲话。“村里的青菜怎么卖?”“蒜苔5块(元),青角6块,豆角7块,西红柿还4块呢。”

酒足饭饱,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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