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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第一篇3[2016/5/18 8:24:30|by:立三先生]

(二十一)

贾功约见了刘玉柱。刘玉柱知道贾功要和他谈什么,为了避免不好回答的一些问题,他便与自己的律师吕春风一同去见贾功。

  “你好老同学!”

  “你好!这位见过面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吕律师是我们从北京荣达事务所聘请来的,百战不败的律师,贾兄有什么高见可以同吕律师探讨一下。”

  贾功也不示弱“有机会一定讨教。想必老同学也应该知道我的来意,今天能跟吕律师同席真是感到荣幸。”

  “哪里,哪里。能在这样的地方遇见贾先生这样的高手,也是很难得的。”因为他们彼此都已经领教过对方的口才和思维。

  “今天我们私下来探讨应该比在交警队随意些,大家不要过余拘泥,吕先生也知道了我与刘兄的关系了吧,在那边我是受雇于人,我也不得不为我的当事人说我该说的话。但是,在这里我们可以畅所欲言。”贾功开始单刀直入了“我们应当尽可能地从好的愿望出发,照顾好各方关系,许多事情尽管得到暂时的好处,或许紧跟着重大的损失在后边,最好还是看得远一点。听说刘兄见过了曹书记,能让司机小张出来作证,凭着吕先生的经验,两方最终责任应当怎样划分?”

  “至少我方不会输,你方要承担大部分责任。”

  “就算上死者承担70 %,你方也得30 %,尽管如此,最终的结果应当如何?死去了的人不会承担任何责任,责任还得依靠活着的人,如何结束这场官司,为什么不彼此各让一步,大家都有好处。彼此三方私下来好好谈谈,共同达成一个合理的协议。”

  “贾兄,以你之见,应当达成一个怎样的协议呢?”刘玉柱问到。

  “两家为一家,你们的责任不就自然减少了一半,这不存在什么协议问题,而是一个行动的事,你们再好好想想,李家缺少什么?刘兄,我这是完全从你们的角度考虑,如果你们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别的其他事情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吕先生你看呢?”

  ……

  是的,李家缺的,不也正是他刘家所缺的吗?但是,在这倾家荡产的官司面前,又当如何呢?刘玉柱低下头来,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吕春风大脑也在快速地旋转着,他考虑着刘家,同时面对着强大的对手,也在考虑着自己退路。

  “这倒是个方法,尽管不尽人意,但也是一条退路。”吕春风说到。

  “这个结果值得考虑。”刘玉柱说。

  贾功趁热打铁“这不是值得考虑,而是最好结果,你们想一下,如果政府干预能是一个什么样?政府希望一个小小的交通事故弄得满城风雨吗?何况……”贾功又讲了许多理由和可能出现的局面,及其这样结果的利害分析。

  最终就连极其老练的吕春风也不得不为贾功而叫好。

  最后,贾功又说到:“如果你们愿意,这个忙我帮,你们也回去再考虑考虑,给我一个电话。”

……

(二十二)

刘玉柱把贾功的话回到家又认真的考虑了一遍,如果这样做,每一方面是否能够接受,特别是自己家的两位老人以及风妮。能否愿意还试试看吧。

  刘玉柱回到自己的村上,一进村就七叔公,八大姨地和乡亲们打上了招呼。

  “柱子,回来了?”

  “回来了,你老出去?”

  “大兄弟多时没有回来了?”

  “可不,有些日子了。大嫂忙去?”

  ……

  刘玉柱先回到了自己家,跟父母聊了一会儿,然后提起玉栓的事。“玉栓这事难办呀!这场官司模棱两可,对方又是人家李局长,而还涉及到另一家,自从有车以来,粘上交通事故就得脱层皮,玉栓这回更是严重,面临的是两层皮,这不把玉栓给压爬下。难那!现在人家律师,也是我的那个同学,提出了一个要玉栓的孩子给人家做干儿子,这样人家就不要钱了,玉栓就能轻松一半,爹,你说这样行不行?”

  “本来墩墩就是两家的根了,现在又要墩墩再添上一家,这不知是福还是祸呢?”

  “所以,我才回来和二叔商量。”

  “命呀!有什么法子?为了当下燃眉之急,也只好如此了。看看你二叔咋说吧,谁让玉栓摊上这么大的官司,这可叫庄户人咋活呢?”

  “那我过去看看二叔。”

  刘玉柱由东院来到西院,

  “二婶。”

  “哦!柱子回来了,快进家,快进家。”

  “二叔。”

  “柱子啊!快给柱子弄水。”刘盛答到,赶忙起身下从炕上下地。

  刘盛老婆忙活着给刘玉柱沏茶。

  刘玉柱问到,“墩墩呢?”

  “这个礼拜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放假不?”

  “栓子的事咋样了?”刘盛迫不及待地问着。

  “这不有些事还得回来和您商量商量。”刘玉柱把刚才跟他爹说的话又跟他二叔说了一遍。

  “有啥法子,谁让咱是庄户人,让别人听起来是咱攀高枝呢。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实出无奈,为了眼前也只有这样了。”

“玉栓兄弟呢?”

“前头出去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俺哥回来了”,话音未落刘玉栓推开了家门。

  村里人就这样,谁家有点什么事,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大概是街上的人们看到了刘玉柱回来,很快就传到了刘玉栓的耳朵。刘玉栓转身回来,正好赶上刘玉柱和他爹说话。

  刘盛把刘玉柱的意思跟儿子说了一遍,刘玉栓迟疑了一阵子,“祸是我杠下的(事是我出的)。我能有啥说的,全凭大哥作主了,只是委曲了墩墩这孩子。”

  “事在人为,说不定这也许是好事,但是最起码解决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我去学校和墩墩商量商量。”

  “明天早点来我家,我们一块去。”说着刘玉柱就起身告辞“我回家跟俺爹再坐一会。”

  “中午在这厢院(我家)吃吧!”

“不了,婶子。我回县城还有事,也顾不上在我爹那儿吃了。”刘玉柱向东院走去。

(二十三)

刘玉柱从村里回到城里,继续跟吕春风商量着下步的计划。贾功提出的那个方案,看起来能够得到各个方面的同意,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有亏有盈的,有的是表面文章,有的是背后哲学,不得不承认贾功把二难推理的应用达到了得心应手的程度,用前功来弥补后过,用希望来减轻磨难中痛苦,用冰冷的雪去转换双脚的疮冻,用凉水去浇醒沉醉在狂热中的人们。这是多么高超的境界,这是多么富有智慧的杰作,在贾功手里发挥的适时入缝,既能让刘家人看到了前边不灭的影子,又让李家得到所谓的期望,还让尉家得到现实的补偿,更是难能可贵是,包括吕春风在内的各个律师们,不因其辩解的胜负而使其名利的损耗,这也是在吕春风的辩护史上,少有的解决方案。包括期间的人情世故,包括期间形势变化,被化解得如此巧妙,这不得不让人佩服贾功贾律师的心智,看起来是那样的平静,看起来是那样轻轻一拨,足见其中道家之微妙入玄的功底。而这些事情的作为又好像表现在刘玉柱的身上,一切又是那样入情入理入仄,人们又不得不按照这样的轨迹运行。只有更深层次才能看到其中的高明之见。也许贾功自己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所为出于什么,也许所处环境造就了贾功,所以才有这样的结果,也许……但是其中的效果就是这样。

  刘玉柱跟吕春风也没有商量出更好的办法,何况是在吕春风的心理上,已经产生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特别是在辩护上,更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接受这一方案成了必然的结果。

  第二天的上午,刘玉栓早早就带着墩墩来到了刘玉柱家。墩墩见到了刘玉柱显出了格外的亲切,好像在自己家中那样随便,就连做大娘的黄玉芬,看待墩墩也跟亲儿子似的,把家里能拿出来的好吃的都给墩墩搬了出来。不知墩墩前世修的什么样的缘分,能够得到如此多人的关爱。作为孩子能够想到什么,只有的是一种感觉而已,他并不理解关爱背后包含的责任,并不理解爱的真正含义,或许有一天因爱而背负着更沉重的包袱,或许因为爱而束缚自己的人生道路抉择,或许因为爱可能失掉本该自己拥有的东西,或许因为爱……

  “墩墩,知道今天让你去干什么吗?”刘玉柱问。

  “我爸跟我说了,大爷(伯),为了我爸的事,让我认那个局长做干爹。”对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尽管一些道理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已经开始了自己独立的思考了。刘玉柱也不愧是教师出身,和墩墩交流起来显得那样融洽,没有任何代沟。

  “知道今天该做什么不?”

  “知道。”

  “那你一会去了看眼色。”

  “行。”

  就这样经过了一番嘱咐,他们才去医院看刘梅。

(二十四)

病房里显得那样安静,尽管是一张桌子一张床,被护士们整理的是那样的干净、整洁,病床上躺着刘梅,由于刘梅的经常性发病,现在也很少有人再来探望,医生也对护士讲,病人没有什么特殊需求的情况下,最好让病人安静的休息。当护士通知刘梅,有人来看她的时候,就能看出她有些激动。她也在想,是谁会来看她呢?女儿、女婿都已经来过了,论相近的亲戚她们也并不多,会是谁呢?正当刘梅寻思着,

  “墩墩,快过来。”刘玉柱叫着落在后边的墩墩。

  听到墩墩两个字,刘梅显得格外激动,几乎是从床上跳了下来,作为一个母亲,怎能不挂念自己的儿女,何况李向东是带着气离开了家门,刘梅这次发病不就是因为他的出走而发作的吗?刘梅的激动转换成了幻觉,她冲到门口。“我的东东回来了,我的东东回来了。”一把拉住跑过来墩墩的手,抱着墩墩就泣不成声。刘玉柱见此状,马上就给墩墩使眼色。

  “妈,妈。”墩墩叫着。

  可能是胖乎乎的墩墩个头和体型和东东差不多的缘故,从外表上看墩墩和东东确有几分相象,也可能是刘梅的过于激动,造成疾病的发作,也可能是鬼使神差,墩墩和李家人的缘分,让墩墩就这样简单地投入了刘梅的怀抱。

  刘梅说着,“都是妈妈的错,妈不该让你堵气而走,你走了可把妈想死了,你这几天去哪里啦,咋今天才回来,今后要钱就跟妈说,妈再也不会难为你了……”刘梅激动得已经前言不搭后语了,也忘记了李向东要出差的事,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回来就是好。

  刘玉柱给贾功打了个电话,一会(儿),李刚与贾功都到了,看着眼前的情景,李刚也表现出无话可说的样子。这时,贾功把刘玉柱和李刚叫到一边,说:“李局长,您看,这孩子多好,嫂子多欢喜他,要不让他做你们的干儿子吧!”

  刘玉柱说到,“墩墩在学校可是个好学生,成绩每年都名列前茅,孩子特别懂事,如果李局长不嫌弃我们是农村出来的,就让墩墩做你的干儿子。”李刚也表示认可。

  接着贾功又说了,“既然两家已经成为亲戚,咱们两家的事最好还是坐到家里谈吧。”

  刘玉柱赶紧接过话来“我们没什么可说的,全凭李局长吩咐。”。

  “这说的哪里话,事情已经成为这样,我们那就把东东的丧事办了吧。”

  刘家是这样了结了,而尉家呢?还有一个纠结留在了李刚和贾功心里。从良心上讲,李家确实有点对不住尉家,本不该阻止两孩子的亲事,尽管阻断了亲事,但是阻止不了缘分,最后酿成这样的大祸,李刚从心底里就产生了愧意。贾功也看出了李刚的心事,从另一个角度,这个案子,尉家也是重要当事人,既然要私了,就得让尉家满意,如何让尉家满意,还需要他贾律师贾铁嘴出面,也只有他贾铁嘴出面,才能够得到和解。

(二十五)

为了卖个人情给刘玉柱,他们又在上次见面的地方见了面。这次是刘玉柱自己去的,要不是贾功,刘家的事说不定是什么样的结果,这次他对贾功有了充分的信任。

  ……

  “李家的事总算有点眉毛,尉家的事打算怎么办?”

  “我们现在还没有打算,该赔就赔吧。”

  “尉家如果坚持走法律程序,又当如何?总不能就你们双方和解了,不关人家尉家的事吧。这层工作还得去做,怎样做?不知道刘兄如何考虑,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就是。从我方角度也不好出面去解决这些事,还得你贾兄出出主意。”

  “我看还是这样吧。刘兄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帮人帮到底,我以李家的名义去跟尉家交涉,或许能够收到更好的效果。”

  “那就只好有劳贾兄了。”

  ……

  贾功找到了律师王幸福,跟王幸福谈了半个多钟头。然后两人来到了尉家,看到家里乱成一团,也许是小门小户,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事。尉年忠蔫在那儿不动,老婆子坐在一边只是哭,儿子媳妇嚷着,不知道媳妇是在骂儿子,还是在骂二老。看到王幸福和贾功的到来才止住了嘴。尉年忠见过贾功,知道是李刚家的律师,客气地让了座,贾功也不急于说事,先是简单地唠唠家常,说一些让尉家人宽慰的客套的话。

  随后王幸福又说道:“可怜孩子们的磨难,最后得到这样的结局。那么大个局长怎么也是那样的不开通,如果能够成全孩子们,也许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结果。”

  “唉,过去的事了,不想再提了。”

  “提当然要提,孩子死了就这样算了,活着不能成全,死后也要让她们到阴间去结为夫妻。”王幸福好像很气愤地说着“贾律师你是李家的律师,你说说,这事该不该办?如果不办,怎样让孩子们安心入坟,按照迷信的说法,临了还落得个孤魂野鬼,就是尉家再善良,也不能这样让人家欺侮来欺服去,我看这个事不能让过李家。尽管是死了,也得让李家人认了这门亲事,反正尉枝活着也是他李家的人了,就是认了也不亏他们李家。”这也许是贾功的授意,但是字字句句都说在了两位老人的心坎里。

  两位老人的眼泪滴落了下来“那样当然最好,但是人家李家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瞧得起咱这小门小户?”

  “这不是有贾律师在吗,让贾律师跟李局长商量商量。”

  “行,这个事我去给你们找李局长问问,要说这是封建迷信,不知道李局长敢不敢承担。”

  “那赔偿事呢?”尉强问到。

  贾功答到“那是刘家的事,当然要赔了,肯定地按照国家规定了。该谁出谁出。”

  尉强改变了口吻“我妹妹不能白死,就这样草草了事,要把丧事好好办办。”

  “唉,再咋办,人也没了,前世造的孽哟。”尉年忠老婆终于说出了一句话。这也是一个普通家庭妇女发自内心的无能为力的唉叹。

  ……

  很快贾功给了王幸福回话表示愿意接受尉家的条件。

(二十六)

几家就这样达成了协议,时间的脚步也在不停地跑着,眼看着星期一已经来到。冀师那边贾功也谈过话,表明几家愿意私了,但是在责任的划分上,需要履行一些必要的手续,让冀师做出权威性的决定,其实这就是刘玉柱的主意。冀师跟刘玉柱的关系贾功也是知道的,何况一个小小的县城就是巴掌那么大,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既然他们之间已经形成协议,自己何必管那么多的闲事,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星期一的早上,刘玉柱、吕春风、贾功、王幸福、尉强都到了交警队,参加的这次调解,李刚说还要照看刘梅,要贾功全权代表了,尉年忠也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愿意再折腾自己了,有尉强就行了。冀师让他们一起到了事故处理会议室,冀师说道:“经过警方的深入调查和多方了解,经县委书记的司机张顺同志的证明,综合专家权威人士的意见,我们交警队办案小组集体商定,认为这次交通事故发生的原因,主要是由于死者李向东的处置失误,导致了这起交通事故的发生,李向东应负主要责任,刘玉栓负次要责任,死者尉枝属于受害者。但是,鉴于李向东的死亡,第二责任人应当承担事故的赔偿责任。如果大家有什么异议,可在十日之内到县人民法院申请法律解决。至于赔偿责任,你们是愿意通过我们裁定呢?还是你们自己协商解决?我们事故组愿意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最后形成书面材料存档。”三方面一致表示都愿意协商解决这一事故,只是尉家在赔偿数额上有些犹豫,为此,冀师给他们说明了赔偿的标准,最终决定由刘玉栓赔付尉年忠各种费用之和为50万元,如果原有车辆保险和人身保险,保险公司的补偿应计在刘玉栓的赔偿范围内。由于李向东是事故的主要责任人,由于其人的死亡,不支付也不享受任何经济责任。就此,三方形成协议书,一式四份,各方手持一份,交警档案存档一份,以备后查。从交警方面来说,这一起交通事故案件到此就算终结。对于三家人来说,三家人谁也没有心气和必要再说些什么,这个事处理下去。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交警就处理完有关手续,至于尉枝的赔偿费,交警队的同志考虑到数目巨大,不是一下子能拆借的上,再者还需要到保险公司办理一些手续,给刘家留下了十天的筹借余地,让他们在十天之内结清,尉家也表示同意,就这样,交警的同志们让他们各自回家了,并且冀师还亲自送他们到了大门口。

由于决定私了,至此,律师吕春风就没有什么再呆下去的意义了,他跟刘玉柱及其家属告了别,拿到了事先讲好的一万诉讼费回了北京。刘玉柱将他送到了车站,吕春风也表示,今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

(二十七)

故事到此并没有完。刘家钱怎么兑现?李家、尉家的丧事怎么办?再难的丧事也得办,况且现在一般的丧事并不是赔钱的事,只是一些仪式和过程,举行完祭奠活动后,或许还会有一笔经济收入。

  难办的还是刘家,钱从哪里来?刘玉栓拿着交警队给的事故认定书,到保险公司去办手续,保险公司根据所投保额度和条款规定,按第三者保险可以补偿十万元,还有四十万元呢?这四十万元哪里去找?

  冷冽的秋风,吹打在刘玉栓的脸上,吹动着刘玉栓的脚步,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身上还带着刚刚从保险公司领到的现金,所以他要急着赶回家去。在回家的路上,他忘掉了一切,心里想的只有钱,还差那么多,从哪里才能借够,让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把这辆车卖掉。出了事的车,如何能够找到一个好的买主,通常只有卖给车贩子,车贩子更是百般刁难,最终只能三十一万元的价格卖给了车贩子,不卖能行吗?谁让他刘玉栓急等着用钱。要在平常,这车怎么也得卖出四十多万,少说这个贩子也得从中牟取十万块钱的利。第一谁让你的车卖的急,而且不得不卖,第二,卖车别人听说是发生了事故的车辆,而且是死过人的车,你想卖给其他的人,也没有人敢买,只有车贩子才敢卖,这么个大头鳖谁人不乐意捉。

  把家里的所有积蓄拿出来,七拼八凑又凑了五万,农民就农民,还差四万元,小腿跑遍全村也没有借到几个钱,即便借给他也是这个三百,那个五百,怎么凑这四、五万,栓子急的团团转,有道是一文钱逼倒英雄汉,在刘玉栓正在着急的时候,刘玉柱打来电话,你瞧这人一着急,把他最为亲近的哥哥都忘了,刘玉柱说自己有五万元的要买车钱,能给他兄弟拿过来,这才让刘玉栓安下心来。有道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的时候还得靠自己的兄弟。

  刘玉柱知道他兄弟现在正需要钱,兄弟有事他哪能不帮忙呢,即便帮忙也得跟家里人说一声,商量一下。可是,刘玉柱跟黄玉芬这一商量,差点让刘玉栓差点把房子卖掉。

  作为农民就是这样难,没事的时候仅仅图个温饱,玩玩麻将,耍耍牌,看似轻松自在,一旦有灾灾病病,不知道要把这些可怜人逼到什么境地。刘玉栓还好,有这样一个好哥哥,如果按照前些年的计划生育,家里就让生上一个孩子,如果面临上如此巨大的灾难,家里没个靠帮,这可咋办?难怪农村人想不开,非得要生个儿子不可。像刘玉栓家这样的人家,在农村看起来似乎是有钱的人家,遇到这样的事,不也照样是倾家荡产。难啊!

刘玉栓总算为尉家凑足了钱,没有耽误约定的时间,在律师贾功和王幸福的主持下,和尉家办理了赔偿的手续。

(二十八)

刘家的钱通过律师到了尉家,尉家和李家开始张罗两家的丧事。前边已经达成协议,李家表示愿意承担一切费用,尉强问,“丧事是一起办事,还是各张罗各的?要不还各张罗各的吧。”这样其实正合李家的心意。他们两家选择了那家离城较近的路边殡仪馆。尸体分别停放在两个房间内,一东一西,按着当地习俗开始张罗着。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天,也无法说明是几个功夫,只是从开吊起算三天为数了,两家分设了各自的礼房,两家的亲朋好友们该来的都来吊了唁,或者送来了各自的份子钱。这是习俗,这也是平时投资的回报,在那个地方,凡是谁家死了人都要主动前去吊唁,都要拿上自己的份子,这份子的多少,一要表示关系的远近,二要体现拿份子人的身份。比如说,平常的份子是100元,大凡拿出200元的差不多就是亲戚和亲密朋友,如果说这个人拿出500元或是1000元,首先表明这个人的身份不是一般的人,一定是在他应有的社会圈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者当然也是表示跟死者家属也是关系比较密切的。由于李家的社会地位和关系,也是因为这场官司,刘玉柱代表了刘家也只好分别出了500元的份子。

  说起份子,白事有份子,红事也有份子,听说有个人王月武,在工作期间,转换过八个单位,认识接触的人比较多,作为一个普通的国家干部,一个月也就两千来块钱,就是因为这份子钱,不得不假出差来躲事。有个月他居然收到十六个请贴,还有五个白事必须有去看望的,就是按照最少的标准,都没有他自己的生活钱,何况有的份子还必须的。至于显示身份,或者突出表现个人关系之类的事,对于他来说根本是无从谈起的事,每年每逢到“五一”“十一”前后,就是他最为头疼的时候,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份子钱,没少跟家里人生气,孩子老婆要米钱,为朋友处弟兄要面子,真是两头为难。有个爱开玩笑的人说,“王月武,你怎么不死个爹娘老子,这样一下子,你不就发了。哈哈!”

  再说两家的丧事,办得尽管隆重,但是并不热闹。也许是因为死者死的年青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死者死的悲惨的缘故,在两家亲朋好友的帮助下,完成了葬礼,把死者合葬在了李家的祖坟边上,就这样,两家把死者草草下葬。

  因为殡仪馆是租赁的,中午的谢席宴已过,所有的项目也基本结束,该是大总管向东家汇报账目的时候了。李家的总管向李刚汇报的开销53000元。所进礼金是368000元。而尉家总管向尉强汇报的结果是开销18000元。所收礼金是35000元,也可以从所张榜的礼单能看出来,尉家出榜的是四张单子,李家出榜的是十张单子,结算的数额自然而然也就不一样了。

就这样两家的丧礼结束。

(二十九)

这是又一个星期天,刘玉柱带着墩墩再次拜见了李刚一家。

  这次接待他们的是李刚全家,就连不常回家的李向英和毛汉文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极为快乐的星期天。

  刘玉柱和墩墩给李刚带来了两瓶杏花村白酒和一些给刘梅的营养食品。

  来开门的却是李向英,墩墩说:“老师好!”

  站在旁边的刘玉柱说了“叫什么?”

  机灵的墩墩马上改过口来,说“姐好!”

  李向英“啥都一样,啥都一样。”

  进了门,小毛虎跑了过来,有点羞涩地靠在妈妈的腿边,李向英说:“虎虎,叫舅舅。”

  “舅舅好!”

  “虎子真胖,跟舅舅一样。”

  这时家里的人也都过来了。刘梅看见墩墩眼睛里又掉下了泪水,扭过头去自己擦掉了。

  “李局长好,今天正好是星期天,我把墩墩给你们带过来了,他也说想来看看你们,只是平时学习时间比较紧,还得赶礼拜天。”

  “什么时候来都好,千万别把学习耽误了。”

  “妈,妈,我挺想你的,你今天身体咋样了?”墩墩拉着刘梅的手问道。

  “你来了妈就好多了。”刘梅说着。

  这时刘玉柱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一边,李刚说到,“来就来吧,还带东西干什么。”

  “这也是墩墩对你们二老的一点心意。”

  “以后可别这么客气了,孩子来了就好。”

  ……

  李刚全家人可以说好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和墩墩一起来的刘玉柱,好像是个多余客人似的,只有李刚陪着他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闲天,就连小孩子只是跟他打个招呼,“姥爷好。”也就围着墩墩转圈去了。

  不知道墩墩那来的这样运气,还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墩墩很是讨李家人的喜欢,不时地墩墩还给他们大人、小孩讲个小笑话,逗的一家人乐翻了天。

  中午时分,毛汉文为他们一家张罗出一桌好菜,这个也给墩墩夹,那个也给墩墩夹,墩墩面前的菜堆得跟小山似的,让刘玉柱在一旁显得非常尴尬,但是,他也从心里为墩墩高兴。

  这天刘梅的神情也表现出格外的高兴,好像她不是个得病的人似的,就是这样。墩墩每逢星期天就要来李家一次,李家也经常给墩墩一些零用钱,李家从此每逢星期天好像就是约定俗成的聚会日,他们一家人玩的开心玩得高兴,从此刘梅的病情也渐渐好转,就连经常给刘梅看病的宋医生都说,刘梅的恢复是个奇迹。

  李家也常常把一些不太时髦的衣物送给刘玉栓家,高兴的凤妮眉开眼笑,自己以前哪见过这样穿戴,经常穿戴这些衣物到小卖部里炫耀,在一片欢笑和夸奖中得到她自己的满足。刘玉栓依然经营着他那几十亩田地,再也不想着去挣什么大钱,再加上老人们一天天渐老,家里也需要量他这样一个人支撑着。

然而,刘玉栓的额头上却增添了几道沧桑。

(三十)

刘玉柱把刘玉栓的事情处理完,几天后再次拜见了曹书记。曹书记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刘玉柱简单地一一作了回答。并和曹书记聊了一些自己的简历。

  曹书记说:“你在教育部门工作了这么多年,你的家属也是从事教育工作,你对教育工作的现状了解的更深切更现实,想必对现在的教育工作有所看法了。”

  “谈不上看法,只是觉得现在的教育,和我们读书时期的教育有所不同。过去追求升学率的目标是铁饭碗,但是教育工作是依靠严格的制度保障学生质量的。现在也追求升学率,不是依靠的质量,而是依靠的是教学质量的贬值。过去成人的考试是真正学问的测试,现在成人的考试根本没有考试的意义。因此,现在所谓的技师、工程师等等一系列的职称考试并不是合格的考试。……再比如说,当今的机构臃肿,现在的各个机关都存在着这样的现象,机关部门都有临时工,正式职工不干活,年轻轻了就提拔什么领导干部,正值工作有经验、精力旺盛的时候,却让这些老同志退居二线,……再比如说,现在对党员干部的管理,依照的是什么条件?是德、勤、技、能,还是投机专营?许多任劳任怨的好同志,被普遍认为是傻瓜,而那些溜须拍马、偷尖耍滑的人却是得到重用,试问,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的组织部门,能够提拔出好干部吗?……”就这样刘玉柱跟曹书记谈了许多工作方面的事情。曹书记就是这样的一个书记,每个环节都不希望遗漏的书记,总是对身边的事情做详细认真的调查研究工作。包括刘玉栓这次的撞车的事,其实他在时刻关注着。通过这个事件的处理,看到了刘玉柱的细致和严谨,因此上这次见面也就有意识地对刘玉柱进行着考察。在和刘玉柱谈话的过程中,曹书记不断地点着头,有时也深沉地低下头去思考着什么,不时也有意地问他一些处理意见,开始刘玉柱还是谦和拘谨,后来就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很令曹书记满意。就这样两个人足足谈了一个下午。刘玉柱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激情。曹书记对眼前这个人也是欣赏有加。

  刘玉柱从政府办公楼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了山边,火红的晚霞映照在天边,院子里的树上枝上仅仅剩下几片落叶,一行行大雁“哇、哇”地叫着飞向南方,飞速的车辆穿梭在宽宽的马路上,对于刘玉柱来说,心情如放飞的信鸽一样,盘旋地高高的天空上,他的心情很少像今天这样激荡。生活、生命、火花跟理想,奋斗的一切,必须有它生存的土壤,在他的心里默默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子,曹玉昆,曹书记。

  一项新的工作正等待着刘玉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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