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梅的温馨花园

           第五章   杏儿说，我不是贼偷  

      母亲带着弟弟去了姥姥家，父亲只顾着在生产队干活，很少理会杏儿姊妹仨，可尽管如此，日子还得一天天往前过。该上学时，杏儿哥哥和姐姐依然背着书包去上学。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杏儿因过度思念母亲，整夜整夜哭地睡不好觉，早晨起床时就开始头疼。吃过早饭，杏儿忍着头疼照常背着书包去上学，第一堂课开班会，班主任老师很亲切地叫她：“杏儿，你是不是拿了同桌的作业本?”班主任慈祥和蔼的面孔，让她一下子放松下来，她竟毫不顾忌地睁大眼睛，认真诚实地说：“我没有拿他作业本，我是在地上捡的。”继而忽然又明白了啥似得补充一句，“老师，我没有偷。”说完默默低下头，而后，重复着谁也听不见的话，眼泪却扑簌簌地流下来。

      可是自那以后，杏儿却成了同学们的公敌......教室里谁丢了钢笔、铅笔、本子、橡皮，都会不约而同地拿眼睛问杏儿，甚至会当面质问她。

      海林与杏儿同岁，一起入学成了同班同学，因为海林娘的挑唆，海林一直误会记恨是杏儿偷了她家鸡蛋。这时，海林却偏丢了铅笔，她又一次开始怀疑杏儿。那天，放学刚走出校门，海林拦住杏儿的去路，指着杏儿的鼻子问：“杏儿，是你偷了我的铅笔？你是贼偷。”杏儿愤怒地仰起头，怒视着海林：“没有，我没有偷你铅笔。”由于海林的煽动，又一个同学过来指着杏儿的鼻子问：“杏儿，是你偷了我的钢笔？你是贼偷，你还我。”杏儿听见同学们叫她贼偷，那两个字象两根钢针一样扎在她心上，让人听起来那么刺耳，她深深地被刺痛着，委屈的泪水顿时“哗地”夺眶而出：“我没有，我没有偷你钢笔，我不是贼偷。”这时，杏儿委屈地无助无奈地望着昔日的好友海林，海林却怒目相视针锋相对：“你偷了你同桌的作业本，还抵赖，说是地上捡的，你可笑不可笑？”杏儿却昂起头倔强地辩解：“没有，我没有偷同桌作业本，我就是在地上捡的。”一个同学说：“明明是偷得还抵赖死不认账，唾她，打她。”于是，一口口唾沫，一只只愤怒的拳头不约而同劈头盖脸地向她打来，她被推倒在地上，脸上身上顿时变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浑身上下都土，杏儿蜷作一团儿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妈妈，你在哪？你来救我。我没有偷过同学东西，他们偏说我偷了他们东西，妈妈你在那？你不要杏儿了？你不管杏儿了？”同学们见她哭成一团儿，吓得一溜烟儿的都跑了。

      后来，每天下午放学，同学们手拉着手，拉成一条线挡住杏儿回家的路。只要杏儿碰到他们的手，他们就会围起圈儿开始唾她打她，杏儿依然倔强地仰起头，怒视着同学：“没有，我没有偷过你东西，我从来都没有。”同学们见她嘴硬，更凶的围成一圈轮番唾她打她。杏儿双手捂住脸，倔强地嚎啕大哭起来：“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偷过任何人的东西。”这时候，杏儿孤独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没有一个同学肯跟她玩儿。

      那天，杏儿无意中，看到海林顺手牵羊拿了一个同学的作业本，她怔怔地望着远去的背影，那个同学质问杏儿时，她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就道出了实情。

      冬天到了，学校增设晚自习。也许是因为杏儿指认了海林的偷窃行为。那晚，上完晚自习已经很晚，海林偷偷地绕到杏儿身后，照准她背心用拳头拼命地杵下去，杵了几拳，撒腿就跑。杏儿还沉浸在上课的气氛当中，被这突兀其来的袭击，打地疼痛难忍，半天喘不上气来，等回过神找她理论，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第二天，海林却笑眯眯地望着她，一副友好的态度，杏儿看见她的笑脸，以为她与她已冰释前嫌，毕竟，她们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可到晚上，海林又会凶相毕露，照常狠狠地从背心杵她几拳，然后撒腿就跑，第二天依然笑眯眯的望着她，杏儿每次看见她的笑脸就心软了，她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每次她狠不下心跟海林大闹或者大骂一场，她始终相信人性都是肉长的。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海林累了，或者说解气了，才罢休。

      这时候所有的同学都孤立她，不跟她玩儿。在那个飘雪的日子，杏儿的身心伤到了极点，精神近乎崩溃，她终于病倒了，整整高烧昏迷了四天。醒来的时候，杏儿看见姐姐在旁边一直在哭，姐姐说，她在昏迷中身子依旧卷缩成一团儿，大声哭喊着惊呼着：“我不是贼偷，我没有偷过你东西，我从来都没有，我不是贼偷......我不是贼偷......”见杏儿醒了，姐姐松了一口气，走过来紧紧地抱着她：“杏儿，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不会再让你受苦了。”能上学的时候，杏儿的脸色依旧白得跟纸一样，下午放学回家，同学们再想拉住手不让她回家时，姐姐从后面追上来，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去追打他们。自那以后，同学们再不敢那样肆无忌惮地围攻她唾骂她。这时候所有的同学依旧孤立她不跟她玩，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三年。直到有一天同学们丢的铅笔、橡皮、钢笔，被一名同学检举，在两个男生挖的地道里找到，杏儿才被平反昭雪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那时候，同学们在孤立围攻不跟杏儿玩时，她在孤独寂寞无助无奈之中，却把自己放进书堆里。她想：我别的胜不过你们，我可以在学习上胜过你们。她每天都认真用心地学习，按时完成老师留下的作业，并开始预习新课，班主任老师经常在教室里表扬她。那晚，杏儿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中，她正认真学习，偶尔抬头，却见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胡子老头踏着一朵祥云，从天空飘落下来，然后，笑盈盈地走到杏儿面前，捋着悠长的白胡子说：“杏儿，为奖励你的善良勤奋刻苦，我特赠你一支笔，说着从袖筒里拿出一只金灿灿的笔递给她，杏儿接过笔惊异地瞪大眼睛，正不知所措之际，那白胡子老头已乘祥云飘飘离去。”杏儿半夜从梦中惊醒，却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而后，她的作文水平日渐增长，时常被抄到黑板上让同学们朗读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