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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当年生火炉70年代前,农村很穷,能烧煤火炉过冬的户甚少,绝大部分在屋里盘个土坯火炕。盘炕时土坯有横有竖,既要结实,又要留出走火的路,炕边儿底部筑有火洞,与火路相通,然后盖上土坯作炕面儿,再用泥将坯与坯之间的缝抹严实,就可以烧炕取暖了。更有手巧的人,将自家做饭的锅头也与睡觉的土炕连在一起。 我自小跟奶奶作伴儿睡,上了年纪的奶奶最怕冷,生着火炉还要烧火炕。每到冬天,给奶奶生火炉,烧火炕成了我最头疼的事。我这人天生笨拙,每次给奶奶生火炉烧火炕,总是一整盒的火柴点光了火还没点着,烟熏火燎大半天,弄得手上、脸上都是黑,满屋浓烟滚滚,呛得我和奶奶喘不过气来,本来屋里冷还得开门跑烟,奶奶在炕上唉声叹气的。为此,父亲不得不天天来给奶奶生火、烧炕。父亲一边烧火一边嘟囔着:“人心实,火心虚,炉子里都实成这样了,火还咋着呀!”我在一边悉心地看着,就是学不会。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小时候父亲每年冬天给奶奶生火炉、烧火炕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现在农村富了,生活条件提高了,可过冬还是赶不上城市的集中供暖,仍以火炉取暖为主。只是土坯炕换成了包厢床,连着炕的土坯煤火炉、烧火洞换成了烧煤球、煤块儿的铁炉子。 去年冬天,我和丈夫轮流在老家照顾公爹,丈夫有个要求:老人屋里的温度不得少于20度,还在屋门后面挂了温度计。丈夫忒会生火,几片叶子几根小木棍儿就能把火炉点着,一会儿工夫,铁炉也被烧红了,公爹热得解着怀不系袄扣。我却不然,一大堆的引火柴也难将火烧得旺旺的。虽牢牢记着父亲说的“人心实,火心虚”,可实际操作起来却不那么容易。 为公爹能暖暖和和过冬,我真得费老劲了。 本来上了年纪的人夜里觉少,公爹白天呼噜呼噜睡一天,夜里守着火炉子烤火。怕出危险,丈夫将火炉周围焊了防护网。即使这样,公爹仍要拿着火剪子时不时地去火炉里捅。越捅火越实,越实越不着,再待会儿火灭了,我就得去生火。越害怕生炉子越得夜夜生火炉。有时柴火少点不着,我就将家里的筐子、篮子、扫帚、篦子都当了引火柴。 一天,夜已经很深了,公爹还坐在炉边烤火,我看炉子着得挺旺,就去睡觉了。为保证老人屋里暖和,我几乎每天要到夜里两三点才能休息。也许太困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我赶紧去公爹屋里看火。这一看不打紧,火灭了,心里的火着了,屋里连10度都不到,公爹躺在床上蒙着头,而自己屋里火又旺又暖和。我着了急,一边嘴里嘟囔着“老人冷,叫你暖和”,一边随手舀了一瓢水,将自己的火炉浇灭了。现在与丈夫提起我们俩还笑呢。在照顾公爹的一个多月里,我整天被火炉搞得蓬头垢面,像从灰堆里钻出来一样狼狈不堪。 人心实,在从前是褒义词。嫁姑娘说媳妇都愿意找心眼儿实在的,对自己好,能踏踏实实过日子。而今心眼儿实却被看成“傻子、不开窍、缺心眼儿”。不过,对待老人,与朋友及他人交往,面对苦苦甜甜的日子,还是心眼儿越实越好。生火炉的事虽小,又很普通,却能培养孩子对老人的耐心和孝心。人心实了,火心虚了,老人暖和,自己暖和,再冷的天,心里也暖融融的。 邢台市读者 刘乙苏 (作者:刘乙苏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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