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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草报得三春晖 每次回娘家,我都给父母带些吃的。如果带了半成品,我就给他们做好,等着中午他们回家趁热吃。父亲跟着村里的建筑队干活儿,母亲则在村里的药材厂拣药材,做的是日工活儿。
以前,家里的大门,必定是铁将军把守。这次,门却虚掩着。我心中暗喜,终于有机会能坐在一起,说说家常话了。家里静悄悄地:“娘!”我大声喊道。“芳,你来啦!”母亲在屋里应道。我心下疑惑,快步走进母亲的房间。母亲和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她正要挣扎着坐起来。我连忙走过去,扶着她躺下。 原来,母亲累病了。这十来天,父亲和母亲去给人家挖山药。那天干完活儿,天下着小雨,母亲带的雨披破了个洞,雨水淋湿了她的衣服,她受了风寒,引发了腰疼病。挖山药是个力气活,单是挖土,就得挖一米深。把藏在土里的山药轻轻地拽出来,如用力过猛,山药就会折断。然后把山药码好,放在一旁,挖出的土也要锄到垄后边。 我想像着深秋的凌晨,伸手不见五指,寒冷刺骨。他们匆匆吃完饭,骑上电车,借着电车的微光,行走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上。辛苦劳作,只为挣得一点点的工钱。我不禁滴下泪来:“娘,你这是何苦?”母亲却笑了,浮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皱纹:“芳,你不知道,挖山药挺好,比在药材厂挣得多。我和你爹一天就挣了三百三,每天四点就下班。”她一副满足的表情。 看着母亲扎完药针,我把家里的脏衣服洗了洗,收拾了屋子,第三天才走。母亲说:“别惦记我,我快好了。”我千叮咛万嘱咐:“娘,这个冬天就歇了吧,哪也别去了。”母亲连声应允。 我心下自思,母亲总算开了窍。以前,她总是风风火火,忙着挣钱。她除了侍弄家里的十来亩地,闲暇之余,就打零工。前年,她找到了一份有安全感的工作,在药材厂拣药材。她很知足,终于不用四处奔波了。 这种近乎疯狂的劳作,大概来源于她的忧虑。因为她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女儿,她没有儿子,也就是人们说的老绝户。我和妹妹都嫁在了外村,如果有一个嫁在本村,会给母亲很多照顾。在我们姐妹的婚姻大事上,母亲并没有给我们施加压力,只是说,人好就行。每每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 我常常恨自己没出息,不能让他们安享晚年,以至于年逾花甲,仍然在路上奔波。母亲常说,我们俩多挣几年钱,留着养老。这更让我有种负罪感,父母虽然没有给我优渥的生活,却尽量让我幸福地长大,还让我读了高中。我很知足,好多同学连初中都没有读完。 给母亲打电话,她总是报喜不报忧。如果我不回家,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母亲就是这样卑微地活着,生怕扰乱女儿们的小日子。她用自己特殊的方式爱着孩子们,只是这种感情像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身上。我所做的,不过是常回家看看,给他们做些好吃的。每每午夜梦回,都让我忧心忡忡,想着如何去做,才能回报他们的深情。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想,这也是我努力去做的事情。 安国市伍仁桥镇流托村2队 魏方 (作者:魏方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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