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的农村,家家盘大炕。锅台、风箱、大铁锅,成了人们过日子的三件法宝。做饭的时间一到,家家户户都会传出风箱“唿哒唿哒”的声音。那动听的风箱声和袅袅升起的炊烟,交织成了一幕极具农村特色的风景。
风箱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长不足一米。箱子中间穿入一根拉杆,前端缚满鸡毛,后端伸出箱外,边上有一个木制的拉手。风箱的前后下端各有一个风门,上面有能活动的木板。靠锅灶的一边留有风洞,拉动时风便从风洞中吹出。父亲说,做风箱的材料以桐木为好,有弹性,不变型,经久耐用。里面的拉杆要用槐木或榆木,坚硬耐磨,光滑轻爽。一只风箱,可以用很多年。风箱用久了,鸡毛会因磨损而减少,兜不住风。这时父亲就会打开风箱,拆掉残缺不全的鸡毛,重新换上新鸡毛。
小时候,每天放学回到家,如果赶上母亲正在做饭,我就放下书包帮着拉风箱。拉风箱用的是巧劲,长拉短放、快拉慢推才能火苗匀称而又不吃力、不费柴。同时,要根据所做饭菜的不同,变化拉风箱的快慢和力度。炒菜需要急火,风箱就要快拉,这样炒出来的菜才会色香味俱全。熬饭或煮粥,开锅之前要用急火,开锅之后需文火慢熬,否则锅里的饭或粥就会糊底。而最考验拉风箱火候的是烙饼。烙饼要用软柴火,拉风箱要细拉慢拽。既不能糊锅,又不能夹生。这个力道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把握好的。
母亲持家是一把好手。她除了和父亲一样去地里干活,回到家就麻利地抱柴、刷锅、点火做饭。大多时候,母亲是一个人灶上灶下地忙活。只有我搂柴或拔草回来,才会帮母亲拉风箱烧火。这时,母亲就会教我拉风箱的技巧。时间一长,我大有长进。有时,母亲一做饭,就让我帮她烧火。我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看着灶堂里的火,一边拉着风箱。母亲便在灶台边弯腰忙碌着。我在灶堂边依偎着母亲的腿,心里有一种踏实和温馨的感觉。锅里的水哧哧作响,灶堂内火苗舔着锅底发出“噼噼啪啪”的欢快声。不久,锅里的水沸腾了,整个灶房里热气氤氲,浓浓的饭菜香随着缭绕的饮烟向外扩散,飘在村子的上空。小孩子或倚在门边,或围着灶台眼巴巴地等待饭熟的场面,成了乡村一道凝固的风景。
光阴转瞬即逝,当年普遍使用的风箱已成为历史。然而,我常常会想起那个老风箱,想起过去拉风箱的日子。老风箱,你是古老智慧的结晶,你是艰辛岁月的写照。你“唿哒唿哒”的声音仿佛一首耳熟能详的老歌,在我的心底回响,若干年后听起来依然让我心神荡漾……
吴桥县机关党委
刘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