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厚厚的一沓欠条,面对10多年前的欠账,在无数次索要无果的情况下,南充南部县雄狮乡大仓山村的几户村民选择通过微博向南充新闻网求助。4月5日,南充新闻网记者到该村进行了调查。
村民想找个能说理的地方
“我们就是想找个能说理的地方,不相信村委会打的欠条真成了空头支票。”今年64岁的蒲光彦曾是雄狮乡的一名代征税收管理员,他告诉记者,在农业税还没取消以前,由于自己工作的关系,再加之是大仓山村村民,村上没有征齐农业税,村干部往往会找到他,让其帮忙先将钱补上,后面征收上了再还给他,当时,3个子女都在外打工,家里经济还不错,没怎么多想,就把钱借了,2006年农业税全面取消后,这笔钱就更难要回来了。”
和蒲光彦因为同样原因借钱给村委会未收回的,在大仓山村4组,还有蒲学兴、蒲学华两位村民找到南充新闻网寻求帮助。他们说,在大仓山村,和他们境遇类似的人家有10多户。
蒲光彦说,最早的时候,村委会向他们借钱,他们没怎么多想就借了,后来看着久久不还,就让村委会开了欠条,再到后来,村民才要求村委会认利息。
“不敢相信村干部了”
4月5日中午11时许,在大仓山村蒲光彦的家中,当着记者的面,蒲光彦、蒲学兴的儿子蒲勇、蒲学华3位村民将欠条铺开摆在桌子上,每张欠条都盖有雄狮乡大仓山村村委会的章。
这些欠条除了本金外,还有利息。记者拿出计算器,对照欠条上的金额连本带利挨户算了一下:蒲光彦家合计60568.3万元、蒲学华家合计17267元、蒲学兴家合计53437元。
“这么多年来,村委会也认欠账,就是不还钱。”蒲学兴的儿子蒲勇说,每次找到村委会,就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后来时间长了,村干部又说认利息,可是依然是打条子。“这一拖就是10多年了,现在不管村干部说什么,我们都不敢相信了。
村干部:“你干脆去贷个两万块钱,下半年有钱了再给你偿一点。”
村民:“这偿了十年八年……”
村干部:“这啷个办?给你说了你不听,因为你在外面不了解实际情况,所以回来生气,你生气也不管用。”
村民:“不是我生气,你说拖了多少年了,96年借的我们的钱,18年了。”
村干部:“你是嘛……”(该村干部列举了近期村上偿还多名村民欠款的事例)
村民:“我主要找媒体是啥意思嘛,就是想让村上主动一点、积极一点,把这个事情落实了。”
村干部:“你把光一曝了,把面子也扫了,肯定对你就有看法了。”
村民:“借我的钱还有看法?”
村干部:“因为借钱又不是我那个时候借的,那个时候借了钱、争了光的你不找,我现在来给你受气?你现在去曝光,大家就会觉得雄狮乡群众工作没有做好,实际我啷个没给你做好?你不听,当然你觉得是该你的,该你的是前任该你的,我们这届就是想办法来还你,我给你的方案你又不听。”
村民:“这方案又有好好嘛,这方案是让我去贷款……”
村干部:“如果说你通过媒体给村上拨点钱来,我是肯定要给你还的,如果是我们去找的钱,是肯定不会还你的,我们找的钱肯定要还给其他听话的人。”
村民:“听话才是傻,假如我再不做声讨这个款,再拖个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见村民情绪有些激动,村干部开始转移话题,大谈大仓山村产业发展。)
村民:“这些就不说了,只要把钱给我还来就行了。”
村干部:“就这么起,看你走哪条路,下半年不同程度给你解决点。”
村民:“能有多少?”
村干部:“1万块钱。”
村民:“我说1.5万元,每年还1万多,两三年就还完了。”
村委会开“空头支票” 透支的是公信力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一句大白话,同时也是一句大实话。最早的时候,村委会向村民借钱,村民没怎么多想就借了,后来看着久久不还,就让村委会开了欠条,再到后来,又要求村委会认利息。从这一过程不难看出,其实,村委会、村干部的在群众中的信誉正在一点点透支,直至最终消磨殆尽,村民表示:“再也不敢相信村干部了”。
社会上,人们把欠钱不还的人称之为“老赖”,那么不知道在该报道中,面对上来讨债的村民,不还钱还摆谱、甚至谈条件的村干部应该冠以何种称呼?这样的村干部,当村民说出:“不敢再相信了”这句话时,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村民说的是真心话。
由此,我们也不难想到,从中央到地方推行“八项规定”、“六项禁令”,要坚持“苍蝇”、“老虎”一起打的现实意义。
在采访中,蒲光彦提到自己儿媳妇因罹患胃癌于今年2月去世,因给儿媳妇治病,他们一家背了债务,为了偿还,60多岁的他还在南部县城打工。这个细节让记者肃然起敬,原因很简单,因为一个信守诺言的人必然会得到他人的尊重。
令人疑惑的是,作为一个村“领头雁”的村干部,怎么就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呢?当然,村上财力吃紧等客观因素不是不存在,可当村民上门讨债时,至少应该给他们一个好态度吧?从村民和这名村干部的对话录音中,记者听到的多是推诿、甚至是嘲讽。村干部如此作为,损害的是政府公信力,也寒了老百姓的心。(记者 魏豪成 见习记者 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