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节,人到中年的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儿时的春节。
那一年我也就是六七岁吧,父亲和母亲在当时的生产队累死累活地干了一年,又是劳动又是喂牛,好容易盼到了年底分红,父亲拿着工分薄兴致勃勃地去了大队部,可回家时却满脸愁容。原来,尽管他们平日出工不比别人家少,可受我和妹妹、奶奶这些人的拖累,到头来不但一分不拿,还欠生产队的口粮钱。
零星的鞭炮声让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破败的小院里不时飘来邻家一阵阵煮肉的香味儿。那天,嘴馋的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哭着对妈妈说:“别人过年有肉吃,咱家过的这叫什么年呀?”说完我就在炕上撒泼不止,惹得一向对我们疼爱有加的母亲,禁不住高高地举起了清瘦的手臂,可她不舍得打我,很快便轻轻地放了下来,同时落下来的,还有她腮边的一串泪滴。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碰巧那一年镇上正准备修建一座跨河大桥,在各村子收买那种很常见的淘汰石磨建桥基用。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找来几个乡亲,把家里挡猪圈口的那盘石磨架上了独轮车,一路兴冲冲地推着走到镇上,换来了救急的5块钱。父亲攥着钱赶紧到镇上的肉食部,花了两块钱买了3斤猪肉,又抬腿进了供销合作社,给我和妹妹买了4朵火红火红的塑料头花……
光阴荏苒,40年过去了,如今鸡鸭鱼肉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正是历经了贫穷的昨天,我很容易获得知足与幸福的感觉,每天都以过大年的心情,来笑对日出日落的每一天和冬去春回的每一年!
沧州市吴桥县小马村 杨凤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