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谦(深州)
又到五月初十,想起姚振函先生的那篇《你在天堂还好吗》(见3月3日《衡水晚报》),不由勾起了我对林贵相的怀念。文中说“至今,衡水市写中短篇小说的在世作家中,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他。如果把衡水文学界比作一棵大树,林贵相应该是一根并非无足轻重的枝干。”本人颇有同感。 林贵相是我的堂兄,年长我一岁。说起我俩的文交,要追溯到童年。那时,我俩最爱看的莫过于小人书(连环画)了。每有新书,必互相借阅。有时看中了对方的书,双方同意,甚至还有以书易书的时候。记得,我曾用《西游记》和他交换过《水浒》。 小学时,我俩是同班同学。在语文测验中,贵相作文经常获得满分。令人惊奇的是,他作文从不打草稿,提起笔来,一挥而就。因为他,我才相信天才的存在。 升入初中后,我俩便分开了。他转学去了当时的北土路口公社(因为他的父母在那里的兽医站上班,这样方便些)。初中三年,我因为英语成绩的原因(在中考时英语分数几乎为零),中考落榜,无奈成了生活在底层的农民。他不知什么原因,也未能上高中。他后来学过理发、修电器等技术,因不景气,回村承包了村里的果树。这样,我俩在一起的时间又多了起来。 1989年,《梧桐树》上发表了他的第一篇小说《XT方案》。此后,他的稿子便顺起来,常在《文友》、《女友》、《佛山文艺》等刊物上重点推出。我俩常在一起品茶饮酒,谈文论诗。后来有了电话,每逢农闲时便电话相邀,颇有白居易《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诗中的味道。现在回想我弟兄二人把酒畅谈的情景,恍然如昨。 相兄崇拜的作家是钱钟书和金庸。在和我闲谈中,他说《围城》读得较多,至少读了五遍。他收藏了一套36本的金庸作品集,并说金庸小说雅俗共赏,不读为终身遗憾。 一次,在谈论他的作品时,我说《野狼行》文字语言相当出色,并举文中写款爷蹓狗“闲来无事好牵着一条狗或让一条狗牵着他招摇过市”等语,感觉相当风趣幽默;还有“我们的思维常犯固定的毛病,在太平盛世的繁华城市里出现一只狼,人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狗。如果是在阴森的山林里,跳出一只即使貌不惊人的小狗,人们也会惊惧地认为是狼。”等等,哲理意味颇浓。他则说,《女贼》写得更有深度些。不过,他很喜欢我的不同意。 我是热爱文学的,但只发表过几首小诗与短文。有人开玩笑地将相兄和我说成是我村的一个半秀才,令我汗颜。相兄是一个秀才,受之无愧。以我之能,怎及相兄万一?岂敢相提并论。说我为半个秀才,我心中深感不安。 后来,他成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文学院唯一的一位农民合同制作家。 正在相兄鹏程待举之际,不幸发生了。2003年农历五月初十,相兄车祸遇难,英年早逝,令人扼腕(时年仅33岁)。 同年,《中国作家》上发表了他的中篇小说《夭折》(原题《爸爸,你猜我是谁》),他冲击大刊名刊的愿望成为现实,可惜他未能亲眼看到。 相兄遇难之日,我怎能相信平易近人、才华横溢的相兄会离去呢?心内沉痛,有写一挽联的冲动,但才疏学浅,不能入笔。后偶翻书籍,见一联叹为观止,摘作挽联如下: “宏才远志,厄于短年。文苑失英,明者永悼。” 也许有人觉得此联大了点,但在我的心目中,认为是恰当的。 二○○三年五月初十,令我难过和难忘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