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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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集电视连续剧《吕玉兰》原始资料本第九集：团结同志

编剧：孟燕君（1995年10月至1996年3月根据江山的同名报告文学改编）

　　1.吕玉兰家。白天。

　　院里，桃树花开，几只母鸡在啄食。

　　堂屋里，五嫂子正和吕玉兰说话。

　　五嫂子：“孙二虎听公社白主任说的，这事儿一点儿都不假。你说这个侯学礼，咋跟大老黑穿一条裤子？你打过仗，是功臣，可老迷糊着心眼儿，分不清孬好人。上公社，上县里，到处告状。咦，看他这家伙，反对起玉兰来，比谁都厉害！了解你玉兰的心里有数，不了解的还真把咱傻妮子误会了呢！”

　　吕玉兰：“不行开个支部会，让全体党员干部帮助教育他。”

　　吕天聪猛地从炕沿上站起来，把头一偏，挥了下烟袋锅子：“不中，那可不中，反正俺了解这个东西，吃软不吃硬，横起来不要命。不好弄！”

　　吕玉兰：“那俺豁出去啦，不管他，叫他随便闹去。反正俺没犯错误，不做坏事，他愿意到哪儿闹就到哪儿闹去！”

　　五嫂子：“没别的办法。大老黑他们拉着他吃肉喝酒，时间一长，就上坏人那边去了。唉——”

　　2.吕玉兰家。夜。

　　油灯下，吕玉兰摊开了《毛主席语录》。

　　男（画外音）：“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吕玉兰（画外音）：“侯学礼是老贫农、老党员，从小受苦受罪，16岁就参加抗日，为革命流过血，是残废军人，是俺们的阶级兄弟，无论如何，俺也要把他团结过来。”

　　吕玉兰翻阅《毛主席语录》。

　　男（画外音）：“共产党员对于落后的人们的态度，不是轻视他们，看不起他们，而是亲近他们，团结他们，鼓励他们前进。”“要注意注意团结那些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同志一道工作。”

　　3.东留善固村口。白天。

　　侯学礼正挥锨清理沟渠里的杂草，吕玉兰带着微笑走过来：“学礼哥，俺想和你谈谈。”

　　侯学礼停下活，头也不抬。

　　吕玉兰笑了笑，张口要说话，可侯学礼扛起铁锨上了路。

　　吕玉兰看着侯学礼的背影苦笑。

　　4.大街上。白天。

　　吕玉兰从胡同口出来，看到了侯学礼。

　　吕玉兰惊喜地：“学礼哥。”

　　侯学礼一甩袖子，不吭声走了过去。

　　吕玉兰紧跟了几步：“学礼哥，俺有事找你。”

　　侯学礼突然加快了步子。

　　吕玉兰气得直喘。

　　朱玉芹来到吕玉兰身边：“玉兰，干啥这么求他？”

　　吕玉兰望着侯学礼的背影（画外音）：“俺也太没志气了，你不理俺，俺还不理你呢！”

　　吕玉兰一跺脚跑了。

　　朱玉芹摇摇头：“唉——”

　　5.棉田里。白天。

　　吕玉兰正在给棉苗打杈。

　　吕玉兰蹲在棉垄中，眼睛不眨地向远处望着（画外音）：“干工作可不是讲交情、交私人朋友，俺敬你一尺，你就得敬俺一丈。党的工作需要，可不是谁求谁，不能爱面子。侯学礼是自己的同志，多团结一个同志，就多一份力量。不管受啥委屈，不管有啥困难，为了革命，俺不能怕碰钉子，一定要把他团结过来。”

　　6.大街上。白天。

　　侯学礼扛着锄头走出胡同口。

　　另一个胡同口，吕玉兰也扛着锄头走了出来。

　　侯学礼抬头看到了吕玉兰，立即停下步子，随即又向胡同内返了回去。

　　7.瓜园里。白天。

　　碧绿的西瓜秧儿，已结出鸡蛋大小的瓜胎儿。侯学礼正在管理瓜秧。

　　吕玉兰从侯学礼后面悄悄地走近，到了身后，三两步跨到侯学礼前方。

　　侯学礼惊得猛一抬头。

　　吕玉兰：“学礼哥，压瓜秧啊？”

　　侯学礼把头一低，小铁铲掘起一块湿土，“啪”地压到瓜蔓上，没好气地大声说：“修理瓜秧！”

　　吕玉兰蹲下身子：“学礼哥，你别急，俺想——”

　　侯学礼不等吕玉兰把话说完，就站起身子。

　　吕玉兰：“这回俺找你真有事！”

　　侯学礼：“你有事找俺，俺没事找你！”

　　侯学礼把铁铲一挥，那层沙土“唰”地撒了吕玉兰一脸。

　　侯学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8.闪电。霹雳。大雨倾盆。

　　9.侯学礼家。雨天。

　　侯学礼向房顶望去。

　　房顶椽子上，雨水正从那儿往下滴。

　　侯学礼把饭碗放在地上，去接那雨水。

　　侯学礼刚上了草铺，一滴雨水就滴到脸上。他抬起头来。

　　房顶上，又有一处漏雨了。

　　10.胡同里。雨天。

　　吕玉兰披着一块塑料，冒雨挥锨掘土，向房顶上甩去。

　　11.侯学礼家。雨天。

　　侯学礼看到房顶上不漏雨了，感到莫名其妙，打开门向外看去。

　　外面的雨正下得紧。只见吕玉兰在雨中忙着，侯学礼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

　　吕玉兰手持铁锨走进院来：“学礼哥，房子还漏呗？”

　　侯学礼拉下脸：“不漏了。”

　　吕玉兰：“有干柴禾烧呗？”

　　侯学礼不耐烦地：“你走吧，别管俺了。”

　　侯学礼双手将门合上。

　　吕玉兰：“学礼哥，没柴烧了，没米面了，给俺打个招呼！”

　　雨打落叶。

　　12.侯学礼家。白天。

　　吕玉兰：“乡里这次开会，要求村里所有的党员都参加。”

　　侯学礼不以为然：“俺什么没见过，开什么会？”

　　吕玉兰：“是乡里让俺来通知你的。”

　　侯学礼眼睛一亮：“乡里？乡里叫你来通知俺？”

　　吕玉兰：“啊，乡里说一定请你去。”

　　侯学礼掩饰不住得意。

　　13.区招待所。白天。

　　参加会议的党员睡的是大通铺。侯学礼揣着手坐在铺上。

　　吕玉兰挟着一床被子走进来，往侯学礼被子上一搭：“学礼哥，你的腿受过伤，别着凉。你要是不嫌俺的被子破，就多盖一床吧。”

　　吕玉兰说完就转身走了。

　　侯学礼望着吕玉兰的背影，凝神许久。

　　14.区招待所。白天。

　　开饭了。参加会议的党员一边喝开水、吃干粮，一边说笑着。

　　侯学礼喝了口水，把碗放到铺板上。

　　吕玉兰捧着一碗小米粥来到侯学礼面前：“学礼哥，你身体弱，吃饭上要注意，俺给你要了碗稀饭，赶紧趁热喝了吧。”

　　侯学礼：“要的？俺才不喝要的哩。”

　　吕玉兰：“人家听说你身体弱，都关心你，叫俺给你端来的。”

　　侯学礼不再说话。

　　吕玉兰瞥了侯学礼一眼，带着笑容走了。

　　15.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16.侯学礼家。白天。

　　吕玉兰在院内扫雪，一直清理到街门口。

　　侯学礼打开一扇窗子，露出头来：“玉兰，天怪冷的，别扫了，屋里暖和暖和吧！”

　　吕玉兰见侯学礼主动跟她说话，高兴极了：“不冷，不冷。学礼哥，你歇着吧，俺再到别家看看去。”

　　17.吕玉兰家。白天。

　　院里堆积着残雪。

　　侯学礼进了院对吕玉兰说：“玉兰，俺有句话，想找你说说。”

　　吕玉兰热情地：“俺也早想和你谈谈，可看你老没时间。快屋里坐吧。”

　　他们进了屋。吕玉兰从桌子后面的砖砌书条上拿起烟递给侯学礼：“抽袋烟吧。”

　　侯学礼连连摆手：“不抽烟，咱不会！”

　　吕玉兰：“那俺给你烧点水喝吧。”

　　吕玉兰向厨房走去。

　　侯学礼：“别烧了，不喝！”

　　侯学礼在椅子上坐下来。

　　这时，通向里间屋的棉帘子掀开了，谈庆田惊诧万状：“俺的娘啊，学礼，玉兰又惹你生气啦？”

　　侯学礼一下子站起来，使劲摇头：“没有，没有。”

　　吕玉兰裹着白毛巾进了屋：“娘，没事儿，学礼哥是来找俺商量事的。”

　　谈庆田：“噢，没事儿就行！”

　　谈庆田向外面走去。

　　几个社员从面外说着话走进来，当他们看到侯学礼和吕玉兰在一块儿，都不敢向屋里去。

　　侯学礼不好意思地：“玉兰，这不是来人啦，你先看看他们有啥事，明儿个你要是有空，不行上俺那儿去。”

　　吕玉兰：“行，咱说定了啊！”

　　18.吕玉兰家。白天。

　　吕玉兰刚迈出门槛，看到侯学礼进了院：“咦，俺正说去你家哩！”

　　侯学礼：“哪儿都一样！”

　　两个人在屋里坐下。

　　吕玉兰：“学礼哥，咱俩今儿好好谈谈。”

　　侯学礼：“对，好好谈谈。那俺就先说吧。”

　　吕玉兰：“还是俺先说吧。”

　　侯学礼点点头。

　　于是，吕玉兰和侯学礼开始谈心。

　　侯学礼思绪活跃起来，一个个镜头浮现在眼前。

　　（虚幻始）村头，大老黑指手画脚在挑拨侯学礼和吕玉兰的关系。

　　侯学礼在整风会上拍桌子敲板凳，发了疯似的侮辱吕玉兰。

　　瓜田里，侯学成把铁铲一挥，撒了吕玉兰一脸土。

　　区招待所，吕玉兰抱着被子给侯学礼铺上。

　　大雨天，吕玉兰向侯学礼的房上扔土。

　　雪后，吕玉兰呵着冻红的手给侯学礼打扫院子。（闪回结束）

　　侯学礼再向吕玉兰检讨自己。

　　吕天聪夫妇从里间屋走出来，加入谈论。

　　小屋里充满了和谐热烈的气氛。

　　19.东留善固村。白天。

　　郁郁葱葱的丛林。

　　茁壮生长的庄稼。

　　字幕：1964年12月，经国务院批准成立临西县，东留善固村由山东省临清市划归河北省邢台地区。

　　（画外音）：到1965年，吕玉兰已经在农村奋斗了10年。在她和乡亲们的共同努力下，东留善固村贫穷落后面貌终于有了大的改观，25万棵树木染绿了村北的沙滩，有效地锁住了风沙的危害，棉花和粮食亩产，分别从解放初期的几公斤，提高到几十公斤和100多公斤。吕玉兰本人也担任了村、公社和县里的领导职务，先后五次出席省级劳动模范和先进集体代表大会。

　　20.资料图片展示。

　　资料图片。

　　（画外音）1965年3月，吕玉兰出席了河北省农业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代表大会，成为河北省劳动模范。

　　资料图片。

　　（画外音）1965年6月8日，吕玉兰出席河北省第四次妇女代表大会，成为省第四次妇代会主席团成员和省妇联执行委员。

　　资料图片。

　　（画外音）1965年9月24日中共河北省委书记刘达峰，带领省、地、县各级领导和新闻记者到东留善固村视察。

　　资料图片（光荣榜）。

　　（画外音）1966年1月，吕玉兰出席河北省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会议，并作了典型发言。

　　资料图片《精傻之争》报纸。

　　（画外音）不久，吕玉兰组织全村干部群众，进行了一场历时数月的“精”与“傻”的大讨论，使革命的“傻子精神”在东留善固村开花结果。

　　资料图片。

　　（画外音）1966年6月吕玉兰发表著名文章《十个为什么？》。

　　（画外音）从年初直到8月，吕玉兰在中央和地方巡回作事迹报告，祖国大江南北掀起学习吕玉兰等全国著名劳动模范和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的高潮。

　　21.天安门城楼。白天。

　　（画外音）1966年10月1日，吕玉兰作为国庆观礼华北代表团副团长，同来自全国的劳动模范和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光荣地登上了天安门城楼。

　　各界代表齐聚天安门城楼，无数双眼睛望着前方。吕玉兰站在第一排。

　　邓颖超走到吕玉兰跟前，握着她的手说：“今天毛主席要和你们一起过节日！”

　　吕玉兰激动地欢跳了起来：“太好了！”

　　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等外国友人走了上来。

　　周恩来总理等中央领导同志走了过来。

　　周恩来向大家介绍：“这就是吕玉兰，东留善固村的女支书，今年才26岁。”

　　吕玉兰和周恩来紧紧地握手。

　　周恩来对身边的同志说：“这个来自穷沙窝的吕玉兰，很了不起呦！”

　　毛泽东主席在人们的簇拥下走上了天安门城楼。

　　代表们高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

　　22.中南海。白天。

　　字幕：中南海西花厅。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会客厅里，周恩来和吕玉兰亲切交谈。另外还有几位全国劳模陪坐。

　　周恩来百思不得其解：“东留善固，东留善固，玉兰子，这个村名很让人费解啊，回去查一查，有什么来历。”

　　吕玉兰：“连我们当地人都解释不清。我回去再问问上岁数的人吧。”

　　周恩来：“你们村有个复员军人，叫侯什么？”

　　吕玉兰：“他叫侯学礼。”

　　周恩来：“你们团结得怎么样了？”

　　吕玉兰：“过去他反对过俺，现在俺们团结得很好！”

　　周恩来：“这好嘛！”

　　大家都笑了。

　　23.东留善固村。夜。

　　满天星斗，大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蟋蟀在叫，偶尔传来一两声蝉鸣。

　　一个黑影左摇右晃地走过一座破旧的空房子，突然打住了脚步。黑影悄悄地靠近窗口。

　　窗内传出一男一女调情做爱的声音。

　　24.旧房子。白天。

　　吕玉兰、冯俊杰、孙二虎等几位村干部，在旧房子里查看沙土地上的鞋印。

　　吕玉兰：“咱村的妇女可没穿这种鞋子的，都是布鞋底，哪儿穿过买的鞋啊。你们看这花纹，可能是橡胶底子的。”

　　孙二虎：“是不是知青呢？”

　　吕玉兰：“嚯，要真是知青事就大啦，知青在暂存插队落户，出了这种事，责任谁担得起啊！你们几个都留点心，查查这两个人到底是谁。要是村干部，立即撤他的职，说不定还要送到县上法办呢。”

　　其他几位村干部纷纷应声：“行，查查吧。”

　　25.大队部。白天。

　　大小队全体干部陆续向大队部走来。

　　一双双布鞋在走动。

　　突然，一双塑胶鞋底带着“咯咯”的响声出现了。

　　塑胶鞋的走路声进了大队部。

　　孙二虎盯着那双鞋，向上抬头，不由一愣。

　　小蜂腰神气十足地向大家望望，找个凳子坐下了。

　　孙二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向外面走去。到了院里，他伏下身子，向地上看去。

　　一串和旧房子里花纹相同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