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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第一篇[2016/5/14 17:12:37|by:立三先生]

第一篇

(一)

“砰”!两辆汽车撞在了一起。

  笨重的煤车几乎容纳了白色的轿车。迎面方向又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司机从车里下来,看了看现场,唉叹了一声,又回到了自己的车前,向里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走过去,对从大车下来的司机说:“报案吧,真可惜。”等大车司机拔打了122后,小车司机就上了自己的车,离开了现场。

  在恐惧和烦躁的心情下,大车司机刘玉栓不停地抽着烟,是留?是走?心里的拨浪鼓不停地摇摆着。留,接下来的赔偿那就是意味着倾家荡产;走就有可能面临更大的责任,因为刚才还有见过自己面容的人。尽管自己投了保险,但是,由于多起“矿难”事件的发生,赔偿的价码高的惊人,保险公司所补偿的部分远远不够一个人的价码,何况车里是两个人。火红的烟头已经挨到了他的指头仍旧没有感觉出来。

  这是一个阳光温暖的下午,正值农历九月的秋天,按说天气不会怎么太热,可是刘玉栓的汗珠子“叭哒”、“叭哒”地落到地上,家里的三个孩子今后怎么办?国家的贷款怎样归还?更要命的是,家里那个只会花钱不讲理的老婆怎么安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也许有人会说走,一走了事,离开张屠户就吃带毛肉,离开张三地球就不过明天。走又能走到哪里,走就意味着逃亡,自己逃亡后,难道自己的责任就会消失?留下来今后的光景怎么过,这场车祸注定自己这个家庭的拆散,自己后半辈子不会有什么好过日子,念书的孩子们就可能因此断送了他们今生的前途。责任呀责任,人活着为什么要承担责任?

刘玉栓想到了自己的责任与负担,想到了家中的期盼,想到自己的老爹老娘,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甚至想到了前年在街上,有个算命先生还硬要给自己算上一算,说算命不取卦金,只求一口酒水而已。刘玉栓管了一顿饭,算命先生宣扬了一番他的卦象理论走了人。最后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吉人自有天照应。也想到了今后自己怎么活人,在孩子们的心中留下一个什么样子,想到了许多许多……

  大脑在飞速地旋转,烟蒂一个一个落在了公路上。显得时间跟列车赛跑一样。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也许是责任,也许是良心,也许……他没有选择逃离。

  122的现场勘查车呼啸着警笛声来到了现场,警察过来对刘玉栓做了询问笔录,并对现场进行了拍照。扣留了刘玉栓的驾驶本,并留下了他的电话,让刘玉栓回去等候通知。然后把刘玉栓的煤车和撞坏的白色轿车拖离了现场,把死者的尸体送进了火葬厂的冰柜。就这样,警察们忙碌着……

消息很快传开了,刘玉栓还没有回到家,消息就传到了刘家庄李二保的小卖部。

(二)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电话是副食批发部的经理贾化多打来的。

  “喂,二保吗?问你一个事,你们村有个叫刘玉栓的吗?”

  “有,怎么啦?”

  “是不是司机?”

  “是。”

  “听说他在金水营出车祸啦,撞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死了,听说其中一个还是县里李刚局长的儿子。”

  “真的吗?多乎(啥时候)的事?”

  “才刚。”

  哗啦、哗啦的麻将声也停止了,人们的眼睛都瞪的贼圆,一个一个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把所有脑的神经调动到最集中的状态,希望能够听的更确切些。

  你不得不信,现代化的通信工具就是这样快,许多事情传播速度快的惊人,前边的事情刚刚发生,马上就会传到千家万户。过去人们爱从话匣子里边听个新闻,至少还得等上半天才能从报纸里传出来,特别是近些年来,有了互联网,天边的、地角的、大道的、小道的新闻消息,很快就能传过来,什么是秘密,没有秘密,什么事想隐瞒,如何能够瞒的了,还没有等你做出反应,已经传遍了整个世界。这就是今天,电波布满全球的今天,如果想掩盖事实,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说你没有文化,你说你不懂,自然会有有文化的人去给你解释那事情发生的原因,也会有人会告诉你许多其中的道理,并且还添油加醋,给你描绘的活灵活现。

  “听说李局长的这个儿子和李美芳订的婚,在订婚席上还被一个叫什么枝的搅了一顿。李美芳就是李大善人家的二闺女,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主,尽然在这个席宴上能忍受了这样大的制(屈辱)。”

  “现在的女人们,就是这样,哪个不喜欢钱?”

  “去你妈的吧,喜欢钱老娘会跟你。”

  “那你是没办法了。”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

  “难道是李二姑娘?”

  “不会吧,那个闺女看上去挺(很)仁义的。”

  “要不就是那个什么枝,那个闺女倒是花枝招展、妖里妖气的,说不定他们还在干别的事,小车的速度本来就快,一个波(吻)亲大发了,亲得刘玉栓家倒了霉。”

  “现在这年轻人们,做事也不分时间、地点和场合。那次我下班回来稍晚一点,大街上就亲热的不得了。”

  “你不做那事?”

  “我做那事也得回到家,再热烈也得避开观众。”

  哈哈,哈哈……

  “前些年发财发户,这下可叫刘家够受的了。”

  “据说死一个人要赔六十多万,就刘家那光景,这几年看上去在村里还不错,尽管是数一数二的,但毕竟是在村里,一下子赔人家那么多钱,他们家可怎么办呢?”

  “可不是,咱们村里咋跟城里比,地垄子里的光景如何比得上买卖堆里抓钱的。”

  “玉栓也是没日没夜地跑,和他爹那精打细算才有的这份光景,就这样一下子没了。”

  “平时风风火火,谁知道一下子会遇到这难事。”

  “这一回玉栓的媳妇准跟人跑了。”

  “可怜了三个孩子和他爹娘了。”

就这样七嘴八舌地人们在小卖部里说着,看到这刘玉栓他爹手里提溜个瓶子走了进来,人们的话题嘎然而止,看着老汉铁青的面色,好像已经听到了些什么,要了一斤酱油便向外走,刚出门口就摔在那里,好在小卖部离卫生所很近,人们赶快喊来医生,在医生的抢救下,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把那些人吓了一跳,在人们护送下刘老汉回到了家。

(三)

刘老汉的家在村子的最东边,整整齐齐十间大瓦房站成一排,东边是他哥哥刘茂,刘玉栓他爹叫刘盛,住西边。尽管显得有点陈旧,但是在刘家庄很少能有几户超过这哥俩的房子。刘茂的儿子叫刘玉柱,老哥俩都是一个孩子,尽管是叔伯兄弟,孩子们关系处的也跟亲兄弟一样。

  要说村里的土地并不贵,人们还能建几间土瓦大平房。这年月,要是把这几垄地搬到城里,活让人羡慕死,也不知咋地,近年来土地被人们炒的金贵的不得了,在大城市那真是寸土寸金,有一处几十平米的街面房,全家人就可以不劳动,有吃有喝,回头想想咱这些庄户人家,守着那大片的土地,不种就得喝西北风去,真是同一样的天地,却是不同的收成。

  刘盛老哥俩在村里也算得上是机(聪)明人,八十年代就是全乡里的致富状元——万元户。靠着前两年的好收成,加上哥俩开出来的一些荒地,再加上刘茂小子刘玉柱的头脑灵活,把两家省出来的富裕钱都拿了出来,又托门路贷了点款,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跟村里的支部书记讲好价钱,又承包了村里八十亩废弃的果园。他们没用果园的地种植果树,而是把果树园改造成了菜地,加上拖拉机给他们解决了劳动力,这下子秋后算账,他们的收获竟然超过了一万元,一下了全乡闻了名。成了他们乡的第一个万元户。

  人怕带动,事怕跟,村里的人们看着刘茂、刘盛哥俩的成功,也都各自开始寻思自己的出路,种菜的种菜,种粮的种粮,种树的种树,反正是人们变着法把自己那几亩地收拾的井井有条,不仅填饱了肚子,还多出了一些剩余精力。进入九十年代,西北山煤窑的挖掘兴盛,大多数青壮年都去下了窑,因为下窑比种地更能挣钱。种地成了业余时间的活儿,地里的活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来安排,对于勤快、会料理的人来说,上班与干农活两不误,尽管辛苦点,但却有收获,地里那点活,通常女人和老人,一般都不拦手。好多闲散的人,剩余时间打发在小卖部、麻将摊里,因为有吃有穿,并不觉着生活难过。头脑灵活的人们,就是盘算着如何挣更多的钱,因为在庄户人家来说,他也没有更大的追求,也就是那句老话,三十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随着社会形势的发展,随着现代化的脚步加紧,感觉到前些年的那样生活越来越不能维持了,每天的吃喝拉撒都要开销,儿子闺女要上学,娶媳妇要彩电、要房子、要小车,要到镇上、城里过,就是地里这点过活,就靠庄稼这点收成,怎么能够满足现代青年人的需求呢?就像老刘家这样,村里的上等人家,在现代整个社会层面里,也不过是个土老帽,生活层面的底层。

(四)

刘玉栓,本来是个老实本分的一个庄户人,除了嘴上不大爱说话外,人也勤快,心也细,鼓捣个什么玩意像个什么玩意,在前些年,他家的拖拉机,几乎就没有怎么让别人修过,每次出现毛病都是他自己鼓捣好的。刘玉栓当年读书时,物理这一科就是拔尖的好学生。那年高考,他和他哥一块参加高考,他哥考取了省里的师范学校,而他却差几分就落了榜,别人劝他再复习一年再考一次,他爹刘盛说他不是那快料,要他帮着干地里的农活,他大爷也劝他爹,可就是没劝动。在他心里也想上大学,可是他爹娘的身体不太好,他哥已经去读书,家里农活也需要个重劳力,两家人地里的活还的有人干,好多人也看出这个原因,就是不愿意讲出来,为了老人,为了这个家,他只好牺牲自己的前途,在家里忙着他们两家的菜地,也就把读书的事淡化了。

  刘玉栓自打回村以来,地里、家里的活计,都被他收拾的干净利落,事事都不耽误,家里、村里的人们看在了眼里,让两家老人喜在心上,村里的人们只要说起刘玉栓,没有一个人不夸赞他的勤快。村里的人张罗媳妇也比较早,二十刚刚出头,两家的老人开始就为刘玉栓忙活娶媳妇。

  天道酬勤,再加上他们家万元户的名声,三里五村的都跑着到他家来提亲,他本来和临村李家庄的枣花合得来,就是枣花有点黑,身子股显得很结实,他爹死活看不上眼,他爹看上的是王家庄的风妮。风妮乖巧伶俐,心眼灵活,又会讨人喜欢,就是她心里不愿意的事,也会让人家表面过得去。尽管她在村里也有个相好,但是在她娘的撺掇下,看玉栓家是个万元户,也就心眼活动起来,几个回合过来,风妮很快就成了刘家的媳妇。

  玉栓在风妮眼里,也就是接人的车,拉磨的驴——挣钱的工具,风妮很少干家里的活,不是牌场就是娘家,不到中午不回来吃饭,太阳不落不回家,家的活计自有玉栓和他娘,由于玉栓的憨厚实在,不发生点口角便罢,若是发生了口角,也是风妮占上风。风妮唯一让刘家人说好的地方,那就是她给刘家人生了个儿子——墩墩。要说刘家生墩墩的时候,还被乡里罚了五千元的罚款,为此老刘盛还气的一夜没睡好觉。

  地还是那么多的地,菜还是卖的那价钱,还是像先前那样受罪,可是不知怎的,总是觉得这些年来的钱是那么不经一花,所以在风妮的撺掇下,买了这辆汽车,玉栓跑开了运输,前两年还算可以,能够挣个家用开销,老刘盛酒壶子一端倒也乐呵,风妮更是有了自己的说头。也许是岁数有点大了,也许是为了几个孩子,自从养了车,跟玉栓的关系有所好转。这下可好,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怎能不让风妮上火生气。

(五)

风妮今天回了一趟娘家,所以小卖部那一幕没有看到,当她走进村的时候,看到人们异样的眼光,不好,家里出了什么事,风妮的机敏反应,让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进了小卖部。自打风妮嫁到刘家庄,就是小卖部的常客,和李二保的关系自然不错,有人说她跟李二保有一腿,可是谁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当然这事是刘玉栓的事,别人只能是打个哈哈说个笑话。李二保告诉了风妮刘玉栓出车祸的事,并说事情已经出了,让她要冷静,不要回去发火,更多地应该想想解决事情的办法。风妮是何等机(聪)明的人,她回到家里,先是安慰刘玉栓他爹和他妈,然后是西边出来了太阳,主动去厨房为大家张罗晚饭。

  这时,刘茂推门进来,说要找他兄弟坐坐,然后两个人就进了东屋,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平时老哥俩说事的时候,总不愿意别人掺和。刘盛看到他哥来了,就象夜里看到了一盏明亮的灯一样,赶紧把他哥让到炕上,让他老婆沏茶。

  刘茂说:“不用了。”随后就出了东屋。

  刘茂接着说,“我跟你说个事,栓子今(儿)个不回来了,住在他哥家。”

  刘盛说:“这事我知道了,下午在小卖部就听说了。”

  “事已经出了,咱先别着急,那边不是还有柱子呢。”

  “事是这样,可是这么大的事怎就让咱赶上了?”

  “唉!有什法子呢。不过事既然已经出了,我们大家伙一起应对吧!或许天无绝人之路,老天会照顾我们这些积善的人的。”

  “对方是啥人家?”

  “听说好像是个大官!在咱县里是有头有脸的人。”

  “咱柱子跟人说上话说不上?”

  “我也说不好,应该能吧。”也许是出于安慰,也许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刘茂没有敢说出真话来。

  玉栓他娘在门帘后边听着,眼睛里的泪扑拉、扑拉往下掉着。可叹自己一个女人家,什么事(儿)也做不了,只有暗地里掉眼泪的份(儿)。

  在南房里做饭的风妮,其实也在自己寻思着自己的心事。看到刘茂老汉的到来,心上略微闪现出一丝希望,因为自打她嫁到刘家以来,许多事情还是刘茂一家人在做她们这边的主,有好多次她想自己掌管这个家,可是自己就是没有那个能力,这次买车跑运输这件事,好不容易轮到她说一回话,老天不帮忙,又出了这件事。

  ……

  “就这样吧。明天咱老哥俩进城看看吧,不要想的太多,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咱们明(儿)见到柱子再说。”

  “哥,天太黑了,你慢走。”说着他们出了家门,走到院子里。

  风妮和刘茂打了声招呼。

刘茂回到自己家一夜没合眼。

(六)

刘玉柱师范毕业后,分配到县城一中做教书(中学教师),在教书过程中,表现出他出色的写作能力,学校许多材料大多出自他和那个孙老师的手笔。孙老师年龄较高,而刘玉柱恰是风火少年,作事积极肯干,任劳任怨,从来不和领导讲条件,颇得校长欢喜。也就在他毕业后任教的第三个年头,学校与政协合作搞了一个书画比赛的活动,刘玉柱的一篇稿子,让政协的黄主席看上了眼,楞把刘玉柱从学校要到了政协当材料员。而且还把同村的一个在小学当老师的本家亲戚黄玉芬,介绍给了刘玉柱。刘玉柱和黄玉芬经过半年的相处,两个比较投缘,很快就结了婚,这让二人对这位主席更是感激不尽。

  就这样,光阴似箭,刘玉柱在政协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写了二十多年的材料,连个办公室副主任也没有混上。黄玉芬则不同,先从村子里调到了县城,还当她的小学教员,后来接下了一个班的班主任,最后,还当了个教务处的副主任。日子总起来过得也算快乐,可就是他们生了一个千金,尽管两人看的比较开,可是开始几年,每次回到村里看望老人的时候,老人不免要嘟囔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后来刘玉栓有了墩墩,老人才慢慢不再说什么了。刘玉柱的光景过得不紧不慢,前几年,实行贷款购楼房,拿工资作抵押,刘玉柱买了个大平米,只贷了一半的款。夫妻两个晚上开玩笑,说“你看看你,就你们那单位,开哪几个死工资,现在买楼房也只能住那七十平米的小楼,要不是我业余付出,咱能住上这宽敞的大房子,这房子应该归在我名下。”“是是是,还是我的老婆能干,一切按照老婆的旨意办。”最后,等黄玉芬办完手续,房子的产权还是写下了刘玉柱的名子。

  这些年来,老百姓要想让孩子有点出路,还得走读书这条路,尽管教育多次进行改革,学校招生的无限膨胀,学生素质的整体下降,文凭就跟货币一样日异贬值,但是老百姓仍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考上大学,考上名牌大学,这也是老百姓让望子成龙的一个心愿。所以,这些年来,老师比较吃香,特别是县城里的老师们,更是让人高看一眼,他们大多数都会在教学之外,给孩子们补补功课,收点补习费。不是有这样一句话,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有些家长从幼儿园、小学就给孩子加压,补数学、语文不说,补英语的、补画画的、补音乐舞蹈的,层出不穷。只要有条件的老师,就要在县城开个补习班;不能开班的老师,也能常常客串几个小时,挣点外快。当然这些额外收入比较实在,相当于另外一份工资,既能改善家庭收入,也能体现自己的经济价值,何乐而不为呢?这就是黄玉芬在刘玉柱面前摆的功劳。

(七)

刘玉柱家现在住安居小区,是一套三楼的住房,家里边是三室一厅的房子,一进门就是客庭,沙发前边放着一个茶几,对面电视柜上放了一个42寸的平板电视,电视上方挂了一幅字画,是他们的恩人黄主席的亲笔,算是对老人家的尊重。家里比较宽敞,简单的几件家俱,显得那样大方得体。阳面的两间屋子作为卧室,孩子在外读书,一间是他们自己的,一间是家里来人的客房,平时家里也就是刘玉柱和黄玉芬二个人。阴面的那间屋子,布置成他们的书房,书房里简单地摆放了三个书柜和一个电脑桌,桌上放了一个平板电脑,旁边摆放了一张单人小床。刘玉柱是个写稿子的人,历史、人文的书少不了,黄玉芬是小学教员,自然也要摆放一些工具书。

  每次刘家人来到刘玉柱家,黄玉芬也不怎么嫌弃,总是大大方方很是简捷地接待一下,并不怎么客气,习惯成自然,刘家人也就不怎么拘束,总是很随便的样子。

  这天下午,刘玉栓耷拉着个脸来到刘玉柱的家里,显出来是那样的没有底气,黄玉芬像往常一样地接待了他,问他有什么事,他不说,只是问他哥啥时候能回来。黄玉芬只好给刘玉柱打了话。这时,刘玉栓才想起自己怎么不先给他哥打个电话?十来分钟,刘玉柱赶回家。黄玉芬说:“兄弟我还要去上课,你们哥俩先聊着。”然后匆匆忙忙出了家门。

  “哥,我出了大事了,哥帮我。”说罢,刘玉栓就呜咽起来。

  “兄弟,别急有事慢慢说,哥那有不帮自己兄弟的。”刘玉柱劝慰着。“你说说咋会事?”

  刘玉栓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刘玉柱注意着每个细节。

  “对方是谁?”刘玉柱问道。

  “不清楚,我只记得白色轿车的车牌是LG505。车上是一男一女,女的身子侧向了男的一方。”

  “那辆黑色轿车,你还记得些什么?”

  “黑色轿车上坐了两个人,下来的好像是个司机。车子很高级,好像是奥迪A6,不过我记得他的车号,是YX003。”也许是出于职业的缘故,刘玉栓对车牌号相当敏感。

  “你还记得些什么?”

  “差不多就这些了。”

  “再好好想。”

  “就是这些了。”

  从来不抽烟的刘玉柱,不知不觉地从桌上拿起一只香烟,抽了起来。

  沉默……

  “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申报了没有?”

  “还没有。”

  “那你明天就去申报,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刘玉柱给父亲打了电话,告诉了刘玉栓要在他家住下,别让家人里着急。

  沉默……

“兄弟,你在家里休息,我出去一趟。”

(八)

“一向吝啬的刘玉柱今天怎么请开客了,太阳从西边上来了,一定有什么事,我出去一趟。”冀师刚刚下班回到家,就接到了刘玉柱的电话,出门赴约不得不和老婆交待一下。

  冀师,刘玉柱的同学,现在交警队工作,也是著名的“八大弟兄”之一。所谓“八大弟兄”,就是他们之间以战友或同学相互认识,大都要带着一种豪侠之气,脾气相投,义气相合,最后结拜金兰。他们分布在县内各行各业,消息灵通,办事方便,县里几乎没有“八大弟兄”不知道的事。一方面他们喜欢打听一些奇闻异事,另一方面他们所在的位置也相当重要,几乎分布了县内的主要行业,再加上他们的同学和战友以及亲属等等各种关系,必然使他们在信息方面无一不晓。刘玉柱虽然不是“八大弟兄”,但是有这样一个同学也沾了不少的光。

  今天,为了他兄弟的事,他约了他的同学冀师,一来他消息灵通,二来他又是在交警队工作,这个事也可能就在他的手下,所以从他这儿一定能够了解到比较确切的情况。

  五、六盘子菜肴摆在桌上,两个人,尽管不太丰盛,但也高档,从来都是精打细算的刘玉柱,今天确实表现得大度。没过多长时间,冀师很快就到了。开口就是“老同学有啥事求我?”

  “没啥事,咱哥俩多日不见,坐坐。”

  冀师也不再往下说,抓起一块肉就放在了嘴里,“菜还不错,”又拿起酒来看了看,“还行。别人说你铁公鸡,今天咋出血了?”

  两人聊了会闲天,开了几句玩笑。

  刘玉柱把话扯回正题。“今天下午出的车祸你去没?”

  冀师知道他要问啥事,所以来的时候就跟他把话说了。

  “这个事正归我管。车主跟你啥关系?”

  “我的叔伯兄弟,我们虽是叔伯兄弟,两家都是独苗,跟亲兄弟一样。”

  “别的就不多说了,你兄弟摊上了大麻烦。死者是李局长的儿子李向东,就是卫生局的李刚,你也知道,现在有好多事也不是我能帮你的,只要在我职权范围内,咱哥们啥关系你放心,凭我的经验好多事情还得靠你们自己来摆平。”

  “哪个女的是谁?”

  “他儿子的同学,也是相好,一个布店老板的闺女,叫尉枝,她们家倒是没有什么背景。”

  “谢谢兄弟了!”

  “没啥,酒足饭饱,我也该走了,不然你弟妹又嫌我喝多了。回头见!”

  “兄弟慢走。”

  冀师跟刘玉柱告了别,匆匆忙忙地走了。

  刘玉柱也回了家。

刘玉柱对基本情况大致有了了解,对于这件事怎样解决?如何处理?他开始慢慢寻思起来。

(九)

那天下午,刘梅(李向东的母亲)又犯了病,也是中午跟儿子吵了一架,中午儿子说要去省城出差,而且还想到附近看看,钱不够,想跟他母亲再要点,刘梅说,既然出差就应该是公事公办好,年纪轻轻,有什么瞎转悠的,语气很坚定地说“不给。”李向东碰了一鼻子灰,嘴里嘟囔着,他也知道母亲有病,把门一甩,一怒之下开车出了门。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灵感应,整整一下午刘梅就感觉身体不舒服,看到什么都不顺眼,把家里的许多东西都打翻在地。几次给李刚打电话,想让李刚回来陪她坐会,偏偏碰到李刚正在开会,没有接她的电话。最后,电话打到了办公室,值班的小王说:“阿姨,李局长在开会,有事我给您转达。”刘梅气呼呼地“你告诉他,说老娘要死了,让他给我赶紧回来。”说罢就扔下了电话。小王把电话内容告诉了李局长,李刚就让王副局长接着开会,自己回到了家里。

  刘梅已经把家里折腾不像样子了。李刚知道刘梅有病,每每对刘梅总很迁就,再加上他随和中藏着坚硬的工作方法,总使刘梅在李刚面前发不起火来。

  李刚问她“刘梅怎么了?”

  “我一下午就觉得头疼的厉害,可能刚才还有点糊涂,是不是我的病又犯了。”刘梅答到。

  “不要紧的,咱们先吃点药,休息休息就好了。”李刚安抚着刘梅。

  李刚取了药,倒了水,把药和水递给了刘梅。然后自己就去整理屋子。

  “不行,我的头疼的厉害,还是请宋医生过来吧。”刘梅一个劲地用手敲打着自己的头。

  “好,我这就叫。”说罢。李刚把刘梅搀扶到床上,让刘梅躺下。

  李刚给神经科的宋医生打电话。然后,边和刘梅聊着她下午的事,边等待宋医生的到来。

  十来分钟,宋医生就到了,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因为他很清楚刘梅得病的原因,听了李刚简短的介绍,对病情了解的也八、九不离十了,就对李局长说,“要不让刘姐还住院吧,在医院里我们也好观察。”

  “好,好。那咱们就去医院。”李刚回答着。

  自打刘梅犯病以来,刘梅几乎是医院的常客,反正她丈夫是卫生局局长,住在医院自然照顾的要比家里好,那位医生胆敢怠慢。

  不知怎么,刘梅就是不让李刚走,刘梅说自己很害怕,就是要李刚陪着她,李刚说自己有很多事要处理,最后李刚只好还是留了下来。直到等到药物起了作用,刘梅睡着,天色已经不早了,李刚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中继续收拾刘梅下午留下的残局,看着家里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心理很不是滋味,最后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十)

李刚,此李刚非彼李刚,没有“咱爸是李刚”的名声大。他在一所中等医学院校上过学,是最后一届工农兵学员毕业,当年分配回到县里,由于没有关系,被分配到一所基层卫生院当医生,通过个人努力,赢得了周围群众的赞赏,随着老院长的调任,李刚被群众推上卫生院院长的位置。这样以来,工作关系面也大了起来,和卫生局领导们接触的也比较多了起来,慢慢调到县医院工作,县医院是个讲技术的地方,不敢说李刚的医术怎么高明,反正参加过几次重大的事故救治,对待患者和家属还是那样和蔼可亲,人们都称赞李医生医德高尚,大多数医生都也很佩服他的为人处事,从不在其他医生面前显示自己医术的高明,再一次由普通医生当上了县医院的院长。后来听说他给某个县领导的母亲治好了病,颇让这个领导欢心,在这个领导的大力推荐下,几经周折,又当上了卫生局长。李刚就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就是这样走了过来,聪明和睿智,使他显得沉稳老练,谦逊和随和的外衣包裹着他犀利的政治手段。

他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儿,叫李向英,在县城一中当老师,嫁给了他的得意弟子毛汉文,毛汉文只是一心钻研他的医学,很少和外界有什么交际,除了医学就是病人。李向英一门心思放在她的孩子身上,把她的小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她们一家子倒也安稳。而她的弟弟李向东,历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惹些是非回来,最后招来家长一通臭骂。学习成绩很是一般,高中没考上,靠着李刚的关系,花了高价才上得县一中(县里两所高中学校之一),然而,不到半年就嚷嚷着要当兵,李刚又只好托关系送他到部队,本来靠着关系可以在部队给他疏通个一官半职,弄个小排长或者是副连长当当,可惜的是李向东命运实在不佳,三年过后,部队集体裁减,好多干部也得转业,至于升职那更是无影的事了,只好回到县里等待分配。可是县里这几年积压待分配的非农业兵也不少,尽管李刚是局长,也不可能就为自己的儿子搞一个单独分配,所以李向东又在家里呆了三年。成天看着李向东游手好闲也不是个事,刘梅就和李刚商量,就打算给他说门亲事,让他收收心,可是谁知说门亲事,也弄了个不得安宁,让尉枝搅了一顿,两家人弄的都不开心,因此上李向东的婚事托着至此也没办,打这以后,他母亲刘梅就犯下了那个病。三年过去,李向东的工作总算有了着落,被分配到公安部门做民警,李向东对此也比较满意,所长看在李刚的面子上,也算重用李向东,所以把这次出差的机会交给了李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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