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梅的温馨花园

             第三章  酒后吐真言

    那天，山子喝得醉汹汹的东到西晃的从外面回家，杏儿打开门闻着满身酒气的山子，没好气地说：“山子，看见酒就没命了，看你都喝成啥样了？”说着，把山子的一只胳膊架在肩上，半背半就地一步一步架到床上，然后，帮他脱去鞋袜，盖上被子。

    山子却满眼含泪:“杏儿，我好想兰花，我好想她，我好难受，我好痛……”接着，一个大男人竟呜呜大哭起来。杏儿见了，既心疼又难过，心想，那个女人是完完全全把山子的心俘获了，而她，杏儿留着这个男人的躯壳干嘛？竟冷冷地说：“你放心，我会成全你的，你不用担心。”顿了顿，接着又说：“山子，我只希望你幸福平安就行，你心里怎么高兴就怎么做，一切顺其自然！我不会勉强你啥！”

    望着痛苦不堪的山子，杏儿用手为他擦去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山子却更加嚎啕大哭起来：“杏儿，我养不起兰花，兰花一月三千五百多块钱工资，人家吃的啥喝的啥穿的啥？人家城里人的生活水平是啥样子？我们农村人的生活水平又是啥样子？我连个固定工作都没有，我拿啥养活她？让她住我们这么破的房子？太委屈她了。”杏儿听了，既惊讶又好奇，两眼闪出异样的亮光，她的男人真正开始为那个女人着想了，她不无感慨地说：“山子，真正的爱情是啥？你懂吗？真正的爱情应该与世俗的任何东西都毫无关系，那是两颗心灵相撞产生的火花，孟姜女哭长城，梁山伯与祝英台，他们的爱情故事能流芳千古，为啥？”

    山子听见，一脸的不耐烦：“爱情没有经济做基础，一切都是扯淡。”杏儿莫名其妙地望着山子，说：“山子，你咋会这么想？人，只要有一双手，肯干，肯受苦卖力，钱人人能挣，经济条件会慢慢好起来，唯独爱情可遇而不可求。”山子吼起来：“爱情没有经济做后盾，何谈幸福和安宁？”杏儿激愤起来：“山子，我能在这个家住这么多年，为啥她就不能住？况且，我们这也是新盖的两层楼房。”然后，杏儿开始冷笑：“难道在你眼里她是公主，我是丫鬟？！”

    接着，杏儿便想起二十年前那些苦难的日子。

    那年，十八岁的杏儿，正读高中，由于入学迟耽误太多的课，怎么都赶不上，造成极大的心里负担，致使她经常失眠头疼，最终大病一场，无奈休学回家。那时，杏儿已出现幻听幻觉，每天拽着母亲的衣角嚷：“妈，我怕，你看那人要来强奸我，那都是他的影子，他在房上，他在门外，他要害我，我怕，怕，怕……不，不，别过来，别……”然后，拨浪鼓似得摇着头，吓得躲到一个角落里浑身打起哆嗦……见父母不信，她吓得每天从几米高的房顶上跳下来，跑到连队（那时，她们村西住着一个通讯连）要求那些当兵的保护她，似乎真有神仙护着，杏儿跳下来腿不疼不拐，然后，撒腿就跑，连队的连长是练过武功的，他觉得他身手矫健行走如飞无人能比。那天深夜12点，杏儿又一次跑来要求保护，连长护送杏儿回家，杏儿因害怕拼命往家奔，而连长拼命往追赶杏儿，赶着赶着，最后，还是被杏儿远远甩在身后。后来，连长告诉杏儿父母，杏儿是否中邪？要他们给他请神婆。

    父母看不住，怕她再跑，父亲上前开始扒杏儿的衣服，杏儿花一般的年龄，花一般的容貌，一个少女特有的自尊和高贵，让她奋起反抗，她拼尽全力挣脱，跳起来，指着父亲的鼻子骂：“你这老流氓，你…你…这…老流氓，竟敢强奸你亲身闺女，你这老畜生……”听到杏儿如此破口大骂，父亲显得无比痛苦，悲苦地望着女儿，杏儿依旧不顾一切护着拽着自己的衣服，而最终难敌几个大人。杏儿被赤裸裸地剥光，一个少女的丰满筒体就那样无遮无掩地暴露在众人面前，那一刻，杏儿发疯般地撞墙，继而精神崩溃，杏儿被锁在一间屋子里。晚上，当父亲的黑手伸向熟睡中被剥光衣服的杏儿，一刹那，杏儿再度晕厥，醒来已神志不清彻底疯了……

    当杏儿半夜再从噩梦中惊醒，再喊怕时，母亲便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早晨，杏儿醒来，看见母亲哭得像樱桃一样红肿的眼睛，竟呆呆地望着母亲，只是“嘿嘿”地傻笑……指着母亲问：“你是谁？你在这哭啥？”母亲见此情形，把神婆请到家中，家里每天香烟缭绕。后来，给杏儿塑金身，杏儿依然神智不清。后来，母亲又把和尚请到家中为杏儿驱邪，杏儿却越来越重，最后，杏儿被送进疯人院……

    再回到家的杏儿，已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她虽然神志清醒了，脖子却被药控制着，像个直棍一样，打不过弯来，眼睛痴痴呆呆，已无一丝光亮，她从白天鹅一下子变成了丑小鸦，原先的尊贵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更重的自卑。她觉得村里的傻子都比她强，没有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会娶她做媳妇。

    而恰在这时，经人介绍，山子闯进了她的生活。杏儿病了，山子提着几瓶罐头，从10里之外步行给她送过来。杏儿哭了，山子连夜赶来守着杏儿怎么都不肯走。山子每天象宝贝一样疼爱杏儿，为娶杏儿，山子把杏儿家门都踢破了……是山子无比温柔的爱恋唤醒杏儿那颗破碎沉睡的少女之心……渐渐地，被爱情光辉普照的杏儿，又焕发出青春最初的朝气与美丽。当山子初次把留着沙宣头，穿一身洁白长裙的杏儿带回家，一村老幼看着出落的如此清纯脱俗的杏儿，眼睛都直了，亲切地喊她“小仙女”，杏儿更是娇羞地望着他们，更似出水芙蓉一样娇羞动人……

    回家看着每天都在争吵打骂的父母，杏儿实在过怕了这种生活。杏儿想，只要山子好好待她，拿她当人看，她就心满意足了……

    后来，父母知道山子家在一个只有几乎人家的小山庄，他们反悔了，拼命地反对杏儿和山子交往，可杏儿却象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要嫁给山子。

    杏儿被山子用一辆小吉普娶走的。娶的那天，杏儿已有六个月身孕，在这期间，杏儿受尽了人们的嘲讽鄙视。而为了报答山子，出嫁那天，杏儿连件新衣服都没买，出嫁穿的衣服还是向朋友借的，山子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就连几样最简单的家具都是从邻居家借的。怕山子担饥荒，杏儿甚至连婚宴都没让山子摆。多年过去了，杏儿无怨无悔地操劳，打理这个家，一句怨言都没有。

    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山子却又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

这时，杏儿慢慢地把思绪从二十年前拉回来，望着山子说：“你现在真正懂得爱了，知道为她着想了，我为你懂得珍惜爱护她而高兴。记住，你如果爱她，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手打她，这样会把感情打没的，女人最需要男人的保护和疼爱。给她充分自由的空间。就像手里攥的一把沙子,你越松开，手里存贮的沙子越多，相反，你攥的越紧，手里的沙子反而会越来越少，最后，只有手心仅有的一点儿，爱情也是这样。”

    山子听完杏儿的一席话，大声嚷道：“我很渴，很难受，你给我倒碗水。”接着，厨房里便传来哗哗的添水声，和锅盆的撞击声，一会儿，杏儿一步一步在没有灯的楼梯摸索着，端着一碗白开水走来，服侍山子喝下，依旧望着山子，说：“你们那是真正的爱情吗？它掺杂了太多世俗的东西，它远不如这一碗水来得真实有力。”山子喝完水，又掉头睡去了。杏儿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黎明时，当杏儿朦朦胧胧刚入睡，山子却在梦中尖叫起来：“兰花，兰花，你在哪？我想你想得好苦啊！”刺耳的尖叫声，又一次把杏儿从梦中惊醒。最后，杏儿下定决心，说：“明天，我亲自给你联系兰花，我退出！我真心实意成全你们，只要你幸福，我无所谓，我啥都不在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