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野鹤

难忘的酒宴

本人与酒无缘，酒席宴上几无例外地是木讷地观战。积今年届古稀，绝无仅有的一次助战，至今难忘。

1976年底，在抗震医院陪老婆住院，与在那里实习的堂内弟等唐山医专22名同学混得极熟，他们和堂内弟一样，一律称我为大姐夫。特别是堂内弟和他的三名男性同学，我们同吃同住，情深意笃。

一天，有人来给轩姓同学介绍对象。轩姓同学向堂内弟等三人宣布了结果：“今天来人给我介绍对象，我没同意。但是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喝订婚酒。唯一的原因，这就是因为今年大姐夫与咱们在一起，等将来我订婚那一天，就不再请客了！”

晚上，他们四人各自骑着自行车，小蒋驮着我，去了一家饭店。

我记得那次买的是三瓶果酒。喝酒一开始，我就发现他们把目标聚焦在王姓同学身上。内向的小王，不爱说道，闷头做事。那三个坏小子一直把宿舍长的桂冠赏赐给他，让他负责打扫宿舍卫生，每天早晨还得提着塑料桶去打洗脸水。

酒席上，不善言谈的小王却大言自己能喝，让酒就饮。那三个坏小子最后连让酒的词都没了，就忽悠我做帮凶。他们振振有词地说：“大姐夫，大姐住院小王没少照顾大姐，你也该敬小王两盅酒呀。”这司马昭之心，我当然是心知肚明。但是他们说的也在情理之中，我还真没理由拒绝。哪知小王是来者不拒，倒酒就喝。我敬完了，他们又出新词，说大姐在医院没能来，大姐夫应当替大姐敬小王两盅。我真怕小王喝多了，忙解释说：“方才我敬的那两盅就包含着你们大姐的心意，不用再敬了”。那三个坏小子不依不饶，说大姐夫不替大姐敬酒，我们替。连小王也随声附和，说大姐夫应当替大姐敬两盅，我真的无可奈何了。

三瓶酒小王自己就喝了有两瓶。那三个坏小子鬼的很，发现小王快犯酒劲了，忙让我骑小王的自行车，他们驮着小王返回医院。

刚进医院大门，小王不知为什么从自行车上跌了下来。小王爬起来高声叫道：“这是嘛路哇？”这个玉田土生土长的小伙子不知为什么还侉了起来。他们三个坏小子赶忙把小王搀回宿舍，把小王半躺半坐的安顿在床上。他们做医生的知道，醉酒最大的危险是食物反流，必须把头部垫高。

小王开始耍酒疯，说了许多胡话，说王洪文是他什么什么，乐得连气都出不开。后来他大闹口渴要水喝，坏的出奇的小蒋立刻拿起小王的口杯到屋外尿了一些尿，递给小王。小王还真不简单，杯到嘴边，闻出了气味不对，他大声叫道：“这是嘛水？不对味。”小蒋故作严厉地说：“这是我专门给你要来的水，你要不喝，从今天起，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小王举杯一饮而尽。

闹过一阵后，小王从狂躁进入抑制状态，呼呼地睡去。小蒋不停地给小王调整睡姿，担心他食物反流造成生命危险。此时此刻，那个坏小子小蒋也没忘使坏，找来墨水，除了画花脸外，还在小王额头上写下“吹牛下场”四个字。

第二天早晨，小王醒来又去履行宿舍长的职责，提着水桶到水房打水，同来打水的女同学看到后笑得前仰后合。她们猜到是那几个坏小子又在戏弄老实人，就一齐找到宿舍，替小王鸣不平。

这次难忘的酒宴，今天想来忍俊不禁之余，心里总有一丝惆怅，遗憾当初怎么没拦下小王喝尿。那几位中的小轩已经全家移居美国，我堂内弟转行到了唐山房建总公司任经理，小蒋任鸦鸿桥医院副院长，小王在县第二医院任内科大夫。虽然分别单独见过面，但是时至今日，我们五人再也没有同饮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