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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志云哥的故事（十八）

                                                   此生已将身许党

志云哥一夜未归，一早连行李也不见了。他的同乡报告了班长，班长报告了教导主任，还找到一封留在床上的信，后来转到老校长手上，写得很简单：“敬爱的学校领导：我舅舅让我到南方他那里去上学，我怕学校不准许就私自出走了，感谢一年来学校对我的教育，我会用更好的学习来报答。今后我不管出了什么事，都由自己完全负责，与学校无关。空口无凭，立字为证。”最后是他的签名，还盖上图章（当时办事都盖图章）。

学校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询问了他的同乡和几个常在一块的同学，都说不知道。因为近半年我和他已无来往，学校没问我。校方让他的同乡带着留下的信立即回家告诉韩的父母，并召开了全校大会通告了此事，大意是：希望学生们有什么困难和问题直接找领导谈，确有困难需要转学、休学的，学校会尽量帮助解决（当时已有学生寒假后未归），随便离校不好，出了事都不好交待。同时领导也找我们谈了话，要求多了解学生的思想情绪，不要再出类似的事，学校要对每一个学生及其家长负责。几天后，韩的同乡也回来了，说见了韩的家人，家长说“儿大不由娘”。

据我所知：当时我们这些学生，在校并无档案和户口关系。过了一阵，人们也就把这事淡忘了。后来我问过同乡：志云哥是怎么走的？同乡说，小件东西，他都陆续拿到车站放到寄存处了，那天就剩下一床晾着的被子，到下午按约定时间，同乡趁无人把被子从墙上扔过去，韩就接着奔车站了。同乡想去车站送他，他没让，说是坐晚上的火车。

这时，一本书对我一生产生了深远影响，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不久前学校才购进的一批新书之一。虽然购进十几册，但几天内就被师生借空，我们全班只借到一本。这本书在学生中影响空前，一时校园很多人谈论“保尔”。我拿到手后，因想看的同学很多，厚厚一本书三天就看完了，其中有个星期天几乎手不释卷，在教室读到半夜，抑不住兴奋昂扬，一阵阵感叹唏嘘，有时紧张得透不过气，有时不得不掩卷深思。看过的人多了，议论起来更精彩纷呈，强化了对情节和人物的记忆，深化了对事理的理解，其效果是独自一个人看书达不到的。艺术的魅力在于“穿透”，能到达你心灵深处和你对话，或娓娓而谈，或发出拷问。它对青年的最大作用是：让你思考这一生将怎样度过？是超越物质之外的精神上的滋养。去年当我又买来这本书重读，激情和感动依旧。

1950年10月，全国开展了轰轰烈烈地抗美援朝运动，广大师生被爱国激情的火焰点燃了，在报名参军的誓师大会上，个个慷慨激昂。我班一位同学当场割破手指，写血书明誓，全班都报名参军。后经体检和审查，王恩华同学被批准入伍，临行前全班同学和他合了影，几位老师和领导也来了，这张照片还在，成了极珍贵的纪念。他和志云哥同来自沧县“农职”，也是好朋友。参军后恩华哥分配到海军，后升至连级干部。在恩华哥走前那个晚上，同学们手拉着手，在走回宿舍的路上高唱那首“五四青年节歌”：

  “五四是我们中国的青年节，

  纪念五四，发扬五四救国的作风，

  继承五四革命的传统。

  新中国的青年，准备好在今天。

  整齐我们的步伐，检阅我们的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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