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到夏季,我就特爱在舅舅家住着,倒不是因为他家吃的好,有几个年纪相仿的表姐妹一起玩乐,全是因了他家门前有一条小河。每到夏季,小河里便蓄满了田地灌溉用水,那水是绿莹莹的,看着挺清澈,河底却有厚厚的淤泥,被人一搅就会浑浊不堪,偶尔也会有一些小鱼在水中嬉戏。在燥热的空气里,诱惑着人们下水洗澡。
我们这些八九岁的小孩子,天性是喜爱水的,顾不得那水会变得多么浑浊,争先恐后“噗通、噗通”往水里跳,一个个浪里白条似的翻腾、嬉闹着。直到身上被水泡得发白,在大人的连声喝骂中,才会依依不舍地走出水面。可就在大人一转身的工夫,我们就又悄悄地溜进了水里。
大人就恐吓我们说水里有一种虫子,会通过伤口钻进我们的身体里,吸干我们的血,使我们死去。那时候,淘气的我们身上是难免有些小小的伤口的,所以每次下水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胆怯的,最终还是抵不过水里的诱惑,总是用小手护着伤口,却不一会就得意忘形地嬉闹起来。
到了夜里,吃过晚饭,孩子们都睡下,那河便是大人的天下了,河东女人,河西男人,各自为营,叽叽喳喳地坐在水中聊天。午夜时分,身体已被河水冲洗得通体舒爽,才回家睡觉,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恍然间,已有多年不曾在河中洗澡,如今想来,挺怀念儿时在水中的时光。忍不住就问舅舅:“河里还有人洗澡吗?”
舅舅说:“现在家家有热水器,要么就是太阳能,洗澡要多方便有多方便,谁还会在河里洗澡啊!”
那小孩子呢?
小孩子也不下水了,都嫌河水脏。
是啊,那些在河沟里洗澡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方面,是水真的变脏了,另一方面,是我们越来越“讲究”了。
邯郸市大名县西付集乡东杨庄 李志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