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那条峡谷,一到秋天就变成五彩缤纷的长廊。高粱、谷子熟了,小杂粮熟了,野果子也熟了,穿越峡谷的那条山溪,清湛湛的,淌着谷物的清气,山果的香甜,还有从遥远的大山里流来的草药的气味。树叶儿摇荡着轻轻的风声,群鸟儿啁啁啾啾地鸣唱,共同为丰收的峡谷清秋弹奏着乐章
峡谷之秋,展现在淡淡的光晕之中。谷畔的梯田,若一块块棋盘,托着各自别样的风景。那堰根的红枣熟了,淡黄的叶片,红彤彤的光亮的枣子,在风中摇曳。我常常陪爷爷摘枣儿,他说:“吃几个,尝尝鲜!”我填进嘴里一个,细嚼之后连声说:“真甜,真甜!”地堰上有一墩墩金针菜,绽开着金色的喇叭花。这是爷爷特意种植的,它能盘根固堰,防止水土流失,改变生态环境。把它采下来晒干,吃时用开水浸泡后,炒肉片吃有着特殊的清香。这是爷爷待客的常备菜。
那没膝深的草丛里,有小的野李子熟了,像红红的算盘珠儿,摘下来吃着甜甜的,比果园中的李子好吃得多。有一种土名叫“托盘”的野果,若小盘托着红瓜籽儿,嚼起来酸溜溜的甜。这玩意在山上很少见,我有时采到一枝,自己舍不得吃,留着带回家给奶奶尝鲜。从谷底到谷顶,等距的柿树如大型盆景,枝上结满了柿子,似微微透红的小灯笼,清爽而诱人。
那崖壁上的石缝里,长着一丛丛酸枣树,亮丽的碧叶间,露出赤红的酸枣。我早准备好了塑料袋,攀上去采摘。酸枣树长着刺针,一旦被刺破手指,就会冒出血珠儿,生疼生疼的。我每年来这里,都采一袋酸枣,带回家晒干,给母亲烧水喝治疗失眠。峡谷中的秋,瓜果梨枣,黍豆麻椒,多得不得了。红红黄黄,挤挤撞撞,满沟动荡,收获起来,杂七杂八的要费很多事,可这景象令人欣喜,会有满腹的充实感。
中午,我和爷爷吃了顿野餐。在一块青石板上,烧了一堆花生、地瓜,另外就是刚摘来的瓜果。那野味的清香,令我吃不够,小肚子膨胀了还想吃。爷爷还在小溪里,摸了几条柳叶鱼,烧熟作鲜肴,喝了一小瓶酒。他捋捋八字胡,嘴对嘴地“咕”喝一口,眯着眼睛,显得十分满足,脑海里似乎产生了许多美丽的梦幻。
我们酒足饭饱之后,就在这青石板上躺下,沐浴在秋阳之中,甜甜地睡一觉。溪水弹奏的琴声,鸟儿婉转的小曲,山野花草的清香,谷物清甜的气息,熏陶得我们心身舒适。这奇妙的有着洁美生态的山野生活,令人神往而陶醉。这瑰丽如画的峡谷清秋,有着人间“桃花源”般的诗情画意,怎不令人留连忘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