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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孩子和土教师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校只有一个老师。男的,五十多岁,黑且瘦,名字却叫李芳,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的名字。他要教不同年级的三个班(复式班)。因为离家远,一日三餐都得自己做。他自己是老师又兼校长。有时候上半截课就会跑进厨房,往灶膛里填把柴禾,怕锅里的窝窝头和山芋回生了。他时常手上粘着杂货面儿在黑板上写字,那字却写得横平竖直一丝不苟。村里有人把他写的字当字帖。 他的家离我们村有二十多里土路。他星期六下午回家,星期日傍晚带着夕阳,准时回到学校。他骑着一辆又笨又重的自行车。他管自己的车叫“铁驴子”。不过“铁驴子”很耐用,有的地方是用粗粗的铁棍儿直接焊上去的。村里的老少爷们,不少人赶集上店就借他的“铁驴子”使,他豪爽,有求必应,从不计较。 他的“铁驴子”就在办公室门口的大槐树底下,谁用谁推走。 说起他的办公室,也就半个房间,就是一个房子中间砌上砖隔开,另一半做了大队的仓库。他的办公室又兼作卧室,搭一盘仅容一个人的小土炕。每到白天他把被褥卷起来,土炕上铺上报纸,就成了他的办公桌,用来批改学生的作业。屋子里昏暗且逼仄。山墙上挖个洞,用来放一盏小油灯。那洞被油灯熏得黑乎乎的。 我们去问问题,总要经过他的菜地,两畦白菜,一架豆角、半架黄瓜和一沟大葱。黄瓜长成的时候,大多会被淘气的学生抢先摘走。等他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只剩下黄瓜屁股了。 他总是手里拎着一根拨火棍子当教鞭,有时候也会用来敲我们的头,大多是因为我们贪玩儿没有完成作业,或者逃学编瞎话糊弄他。至于偷吃黄瓜,从不会挨打。他只是佯装嗔怒道:“下不为例!”后来,他干脆多种了些各种蔬菜,反正厕所里有使不完的肥料。他吃不过来就会摘了送给邻居。学校周边的十几家大都吃过他送的菜。有一天中午,他还让我拎回家一大捆小白菜。父亲和李老师是棋友。父亲时常夜里找李老师杀一盘棋。李老师和村里人都能合得来,口碑很好。 李老师喜欢书法,据说,打小儿会写字的时候就临摹柳公权字帖,几十年了,功夫自然了得。过年放假总要晚回家几天,为村里乡亲们写春联。每当这时候,李老师的小屋门外,严寒仿佛被人们赶跑了,很热闹。也有外村来的,他们也买来红纸,宁肯走好几里路,来求李老师的一幅字。好像过年了,门框上贴的不是李老师的字,就少了年味儿似的。李老师也很卖力气,搭上烟茶不说,手腕上的功夫也运足了,那字竟也有了王羲之的味道。 后来村里盖了新校舍,从县里调来两个师范学校的学生。再后来村里的两个女知青也调到小学校当了老师。教师多了,学生也多了。周围几个村子的孩子也来我们村学校上学。李老师就不再教学,当了学校管理员。于是他把院里的那个菜园子扩大了,蔬菜的品种更多了。每年,学校的院子里总是被他搞得绿意盎然。 多年以后,我开车出差路过他们村,顺便去看他。那是一个村中间最普通的农家小院,丝瓜架下一把老旧的躺椅上,躺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膝旁一把小凳上,一壶清茶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袅袅的热气儿。手里的一把大蒲扇摇啊摇,摇去了沉重的岁月和沧桑。年近九十的老人,笑得依旧爽朗…… 永清县里澜城镇瑚琏店村 张烨 (作者:张烨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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