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住院,我晚上一直陪着。因为哥哥姐姐都忙。哥哥在保定打工,有这么一份工作不容易;二姐在老家承包了近200亩地;大姐除了工作,还要装修房子。有一次,我要出差两天,哥哥想方设法歇了两天假,顶替我值班;大姐为了让老父亲吃得好点,每天坚持自己做饭,亲自送;二姐也是电话里不断打听着。
父亲的病不算太重,胃溃疡和十二指肠溃疡。但是70多岁的人了,不能掉以轻心。
父亲这一辈子,够难的。一个农民,没有什么别的能耐,只有勤劳。他一生勤劳简朴,撑起这个家。他起早贪黑,辛勤耕作。家里又养些鸡呀、羊呀、猪呀等等,反正家里挺热闹的。孩子们渐渐长大了,父母也老了,身体也衰退了许多。
“来,我给你挠挠吧!”我看到父亲正抓起床边的痒痒挠很费力地挠后背,是那么的笨拙和费力,但是他并没有喊我,其实我就在邻床上。我马上过去,用手伸进父亲的后背,给他小心地挠着,一直挠到父亲舒舒服服。我就像一只猴子给虎大王献殷勤,呵呵。
父亲的确瘦了,简直就是皮包骨头。我挠得是那样轻,生怕挠痛了他。多少年了,我还没有这样零距离地接近父亲。这次住院,我想法让他舒服些。早晨,我用不冷不热的毛巾给父亲擦脸擦手,给父亲刮胡子;晚上让父亲泡脚,亲自为他洗脚。
夜深了,我趴在床上,看着熟睡的父亲,我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小时候和同龄或是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们比,我们玩得时间太少了,我们挨得训斥太多了。因为父亲总嫌我们干活少,地里活儿,还有家里养的牛羊,都需要伺候,需要大量的青草。我们姐弟几个都是放学后就去打草。忘不了冬日清晨,我和哥哥从坑里用筐子背土垫宅基;忘不了夏天中午放学后,坐在父亲的大铁驴自行车上,后面拉着个大铁耙子,沿着乡间土路搂草,一中午搂一车子,然后再急匆匆地吃饭上学;也忘不了晚上用压水井浇园,星星疲倦得直眨眼睛。
曾经多少次心里怨恨过父亲,也曾和他较劲,但是长大后终于明白,父亲教给我们的勤劳二字是世间最宝贵的财富。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今年已经40岁了。以前的日子也没去多想什么,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只要有时间就回家看看老人,只要老人有啥想法就尽量去满足老人,尽力让老人开心。侄子也快当爹了,外甥也大学毕业了,自己的女儿也都上高中了,我才觉得自己也“老”了。5年前,母亲在沧州做过一次手术,还有这次父亲住院,我真觉得日子过得是那样快,是那样的悄无声息。
爱,需要理解。孝,不能等待。要想理解,惟有宽容。父母爱儿女,一般来说是真心的,虽然有些父母因水平所限,好心办了坏事。
子女尽孝,不需作秀,不需当做任务来完成。爱要发自内心,爱要剖析自己,要宽容别人。
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听着父亲均匀地呼吸,我相信明天阳光会很好。
沧州河间市 曹国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