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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路上拉木头坎苇分南坎苇和北坎苇,这两个“坎苇”是保定市高阳县庞口镇两个相邻的村子,因位于洼地并且苇子多而得名,离我们村约 摸60华里。1989年冬天,我们曾到那里买过木头。 那一年,我们家盖了4间新房,父亲决定自己买木头,雇人打门窗,这样不仅省钱,而且活儿还实在。 正好,邻居铁亮爷家想盖房子,要买几根木头做檩条。我们两家都有小毛驴,于是,父亲套上我家的车,叫上铁亮爷的亲戚运 康爷,一同去坎苇木材市场买木头。当时正值寒假,刚刚中专毕业的我也跟着。 我们村是个农业村,靠种瓜种菜卖点钱,家家都不很富裕,父亲东借西借,才凑了700块钱,估摸着买的木头勉强够打四间房 子的门窗。 凌晨5点,天还黑黢黢的,我们哆哆嗦嗦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套车,母亲则起来给我们做早饭,并且让我们带上几个馒头留着中 午吃。之后,父亲和铁亮爷赶着车,我和运康爷骑着自行车,一同悄悄地出了村子。 上午9点多,我们到了坎苇木材市场。市场四周高,中间低,像是在一个大坑里边。父亲和铁亮爷按照各自的需要挑选起木头 来。相比较来说,铁亮爷家条件还算不错。他挑了一些上好的木头,之后便来帮父亲挑。此时最纠结的是父亲,因为带的钱不多 ,只能量体裁衣,选中等或中等偏下有点毛病的木头。父亲把自己的窘况告诉了他们。运康爷说,好在是打门窗,将来解了板子 ,可以挑挑拣拣地用。 一根两人合围、根部中间有点糟的木头引起了运康爷的注意。他叫我父亲和铁亮爷过去看。因为中间糟了,这根木头肯定要便 宜一些。父亲琢磨了一会儿,叫过卖主来问价,要价果然不高。父亲又往下压了压,双方很快达成了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价格。 按照这个价格,如果里面糟的地方多,这根木头便买亏了;反之,则买值了。这带有赌博的性质,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时候, 父亲考虑更多的,是带来的钱买这根木头略有剩余,要买同等的好木头,钱要差很多。 最后,父亲咬了咬牙,把这根木头买了下来。为了便于运输,要当场把这根木头解成板子。 解木头的时候,一群“猜谜爱好者”纷纷围拢过来看,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 围拢的人越来越多,盯住父亲品头论足,有的说话不太中听。年轻气盛好面子的我受不了人们窃窃私语的品评和审视的目光, 尤其是听到有几个人说“完了,不值”的时候,我看着同样紧张和不安的父亲,说了声:“爹,我去借点钱,咱买根好的。”父 亲问:“你上哪儿借钱?”我说:“香萍姑家。”说完,不等父亲回话,我就像跟谁赌气似的,挤出人群,骑上车子,直奔香萍 姑家。 香萍姑是舅爷家的一个表姑,我知道,她嫁到了离这儿大约十里的王庄村。 早晨来的时候,天就阴沉沉的。去往王庄村的路上,天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大雪团团片片,漫天飞舞,打得人睁不开眼。我 顾不得这些,狠命蹬着车子,也看不清道,滑倒了,爬起来,扶起车子再走,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跤,终于找到了王庄村,又打 听到了香萍姑家。 到了香萍姑家,看着她家空荡荡的院落、破旧的房子和全家人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穿着,我的心一下子凉了,知道她家的景况 并不比我们家好。听到我说要借一千块钱的时候,香萍姑和姑夫的嘴一下子张得老大,当时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从香萍姑家出来,迎着冰冷的雪花和刺骨的寒风,我的心也凉到了极点。 等我满身雪泥回到木材市场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没过脚面了,市场已散,父亲和铁亮爷他们已经装好了车,正在风雪中焦急 地等着我。看我垂头丧气的样子,父亲没有说什么,而是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我,说:“吃吧,吃了咱就走。”我 摇了摇头说不饿。父亲笑着安慰我说:“这根木头其实不错,糟下去的并不深,算起来不亏。”铁亮爷和运康爷也说:“打门窗 绰绰有余。花这样少的钱,值了!” 准备往家走了,父亲和铁亮爷犯了愁。人踩车轧,路上的雪已经冻住了,有的地方光滑得像镜子。拉着这样一车木头,走这样 的路,稍不注意,驴子就会滑倒,很可能就会折断驴腿,尤其是上下坡。 多难走也得走啊!我们硬着头皮,4个人中有两个人赶驴子,两个人推车,驴车艰难地行进起来。走了一段,看没什么问题了 ,父亲便和铁亮爷赶着车,我和运康爷返回去推我们的自行车。 最较劲的是,出木材市场不远,就是很长很高的一段大陡坡,像座山似地横在我们面前。我和运康爷放好自行车,一边一个, 站在驴车后边,往手心里吐口唾沫,预备着推车。驴子也通人性,在父亲和铁亮爷的吆喝声中,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父亲和铁 亮爷在旁边连拉带拽,我和运康爷身体几乎要趴在地上,合着眼咬着牙,也不看前边,只管一股劲儿地向前推……过了不知多长 时间,终于一步步地挪上了坡顶。我们长出了一口气。父亲爱怜地抚着两头驴子,它们身上的肌肉颤动着,已经通身是汗了。铁 亮爷说:“其实最难的不是上坡,而是下坡。这样陡的坡,这样光滑的路面,拉着这么沉的东西,驴只要滑倒,就会驴毁车翻, 后果……”铁亮爷摇了摇头不敢再说下去。 为了不至于让车失去控制,我们解开了驴的套,让车辕和车的前身翘了起来,后边的木头擦着了地,这样便增加了和地面的摩 擦力,可以减缓车往下滑的速度。但是,解开了套儿的驴变得不老实起来,它们总想着往前蹿。父亲和铁亮爷各自按住自家的驴 ,我和运康爷站稳脚跟,一人拽住大车的一边,慢慢往下溜。就这样,铁亮爷还生怕稳不住,不断地大声提醒着:“别着急,慢 慢地,越慢越好!” 终于下到了坡底,我们紧绷的神经松驰了下来。又走了一段坑洼不平的路,天黑下来了。这时候,离家还有约摸40华里的路程 ,大地白茫茫一片,看不见一点裸露的东西,当然也看不清道儿,驴也累得够呛,怎么吆喝都不肯再往前迈步。 父亲和铁亮爷商量,他们在这里歇息一夜,明天天一亮再走,我和运康爷回去告诉家里别惦记着。为了不让我们担心,父亲指 着远处的一所小房子说:“你们看,那儿有个小房子,我们一会儿到那儿去,把车卸了,把驴也牵过去,受不了罪……”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和运康爷早早起来骑着车子去迎父亲和铁亮爷。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十来里路。问起这 一宿是怎么过来的,他们都笑着说挺好。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一宿把他们冻坏了。原来,那所小房子的门紧锁着,根本进不去,父亲和铁亮爷等于在雪窝里待了一夜。 父亲穿着大头鞋,雪洇不过去,脚并没觉得太冷。铁亮爷穿的是棉布鞋,都湿透了,整个晚上脚都浸在冰水里,不停地跺着脚在 地上走来走去,不然,脚和鞋就会冻成一坨…… 河间市文化局 李秋河 (作者:佚名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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