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言
乡村娘们儿爷们儿
大胆口述情爱故事
□孟燕君
  1988年，小孟刚结婚3个月就到乡政府上班，俩月后又被县政府办公室聘用。此后十几年里，小孟除了拼命工作，业余时间大量读书，大量写作，终于从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家娃成长为省报编辑和记者，出版多部著作，成为让无数人羡慕的作家。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位默默付出的女人。我的妻子为我作出的牺牲，无法用言语表达，于是，1996年我出版第一部散文集时，把书命名为《写给我的农家妻》，而那篇同名散文一经发表就被多家报刊丛书转载和收录。
生活在乡村里的娘们儿爷们儿，相濡以沫恩爱终身者有之，或因为日常生活琐事、或因为与公婆相处、或因为第三者出现、或因某些误会、或因……夫妻之间情感发生变化、家庭破裂者亦有之。没有爱就没有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而夫妻能够共枕眠，又是千年才修得的缘分。常言说话是开心锁，在春节即将到来之际，小孟在农民互联网论坛上给每一对儿有故事的夫妻提供了一个烛光茶座，愧疚的人儿或者感动的人儿，纷纷敞开心扉，大胆向自己的另一半儿真诚倾诉。也许因为您的一篇短文，会让你们夫妻、您的家庭过一个难忘的、有意义的春节，并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是为小孟策划本期话题之用意。



老公，我爱你！
□杨艳环(唐山市乐亭县古河乡石桥头村)
老公，我总是在文字里调侃你，说你傻、笑你愚，叫你小伙计，喊你傻大个儿，高兴了也叫你土皇帝。你从不生气，偶尔还会小心翼翼地说：“我怎么这么怕你呢？”
  老公，怕我什么呢？你说，怕我离开你。你还说，我跟着你没尽快过上好日子，委屈了我。瞧你这话说的，伤了我心啊。但是，我无法反驳，因为是我伤你在先。由于我的责任，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说，家穷，暂时养不起。在医院，你眼圈红着。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流泪，第一次，是我把定亲礼退给你家时，你找到我说舍不得我，说心疼我过得那么辛苦。那一刻，我认定了你是我这辈子的依靠。一个男人，能没理由地心疼我，为我眼含热泪，我必须珍惜，我必须阳光，我必须给你长脸。
老公，你说我唱歌像敲破锣，可你爱听我唱“到哪里去找你这么好的人，配得上我明明白白的青春”。此刻，电脑里单曲循环这首歌，我的思念又开始泛滥。
老公，你还记得吗？我俩第一次争吵，我回了娘家，被父母一顿批评，说你这么老实厚道的孩子，准是我牙尖嘴利地欺负了你。
  连我妈都向着你，好像忘了我是她亲闺女。我开始想你的好，后悔跑娘家来，指望着你来接我，给我个台阶下。你下班倒是来了，看见三姐和妹妹在家，把手里衣服递给姐姐，说送件衣服，让我多住几天。把我气得呦，真想踹你几脚。后来你说，怕我姐姐妹妹以为我在婆家挨欺负了，一起修理你。家里人都知道你老实，说我刁。
老公，还记得吗？一个雨天，我开门看见你浑身湿透，怀里揣着一兜草莓，那是我爱吃的。还记得一个冬天的晚上，刮着大风，快半夜了你顶着风回家，只因为我电话里说一个人在家害怕。四十多里路，走走停停，自行车骑了将近三个小时。就为这一次感动，我狠狠心，用我一分没动的彩礼钱给你买了摩托。
老公，有人说我太强势了，你一定是个妻管严。你笑笑说，管得严有啥不好？你还说，家里有这样一个老婆真省心。你现在常年在外地上班，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几天，家里一片天我必须顶起来。老人孩子，家里家外，肩膀没有柔弱的理由。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日子，其实我是知足的。
老公，这辈子，我就跟着你，无论吃苦还是享福。我到哪里去找你这么好的人！
  平淡质朴的农家日子，普通琐碎的农家生活。朴素的爱，烙在我们心里。
老公，你相信吗，无论多么强势的女人也有温情的一面，你听，谁在说我爱你？是我！你听，老公，我真的爱你！

老公，我恨你！
□洛小希(农民互联网网友)
在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心还是会感觉到疼痛。曾经那么爱的人，现在却让我如此之恨。其实，爱一个人要比恨一个人容易，而恨一个人，尤其是你爱的人，那痛苦的感觉，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和老公已经同居两年了，却一直没有举办婚礼，原因是没钱。刚开始决定登记的时候，***沉默和我的兴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记得妈妈问了我3遍“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可是，当时我又怎能理解***用心呢，只顾沉浸在幸福的喜悦里了。那时候两家说好让我们先登记，第二年的五一结婚，而老公的想法是我们俩登记后就搬到一起住。妈妈不赞成，一是她认为登记和举办婚礼的时间相距太远，二是只登记就住在一起，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对我的影响会比较大，毕竟女孩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可惜，我没能领会***良苦用心，一心只想能和他天天在一起，另外我们住的那个房子也的确要比我家离我们单位近得多，上班比较方便。于是，我们同居了。
  开始我们俩人还经常一起讨论结婚都要买些什么，房子怎么装修，婚礼怎么办。虽然花钱让人感觉压力很大，但毕竟这样的憧憬还是会让人感觉挺甜蜜的。然而，到了第二年的五一节，婚事又被推迟到了国庆节，到了国庆节，他们家里仍在推，原因只有两个，就是没钱、没时间。我大有上了贼船的感觉。
老公是做建筑设备租赁的，每年开春到上冻期间属于开工期，这也是为什么他家解释开工期间没钱而且比较忙的原因。
最初认识老公时，大家都认为他比较有钱，家里有车，年收入二十万左右，但我从和他住在一起，就从来没觉得他有钱。我并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有钱，在乎他是不是一个有能力的男人。那时别人给我介绍的对象，比他有钱的多的是，而且其他条件也都比他好。现在想想，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为啥就义无返顾地选择他。
  生活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真切感受到了老公的压力，看着他每天压力那么大，心情又不好，却宁愿一个人抗着也不和我说，说实话我真的很心疼。那次回家和妈妈说了很多很多，几乎说尽了好话用光了理由，解释为啥迟迟不结婚，可妈妈一言不发，到最后丢给我一句话：“你不是早决定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知道妈妈生气了，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
经过两家多次交涉，我们的婚礼被定在了明年，而今年老公所挣的钱都要用于还债，老公的妈妈说每个月给老公1000元作为生活费，就这样，我跟老公开始了真正的“家庭生活”。
以前别人说婚姻就是柴米油盐，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老公所谓的1000元生活费，在第一个月给了不到五百元后就悄然无踪了，他家不再提，老公也不再提，我又是个要强的人，根本不会去问原因，所以，每个月我们俩的花销，除了老公偶尔弄个三四百外，基本就靠我的工资了。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我一点儿也没有最初想象的俩人一起生活的幸福和快乐，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因为被冷落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压力大，老公在空闲时就开始玩网络游戏，当是放松。我也能理解，心想玩就玩吧，只要不沉迷就好，却没想到这竟对我们俩的生活起到了巨大影响。
以前我们俩也会争吵，频率并不是很高，所以虽然日子苦了点，但还有种小幸福的感觉。自从老公沉迷网络游戏，情况就发生了很大改变。每天早上醒来，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客厅里电脑前的他，当我刷牙洗脸准备上班时，他会问一句“醒了老婆”？接着就是“老婆帮我热杯牛奶吧”，于是我自己收拾完了，就给他热牛奶，再放到他的电脑旁，把桌子上杂七杂八的垃圾收拾干净，最后穿好衣服上班。下班回到家，看到的依然是电脑前的他。我换了鞋进屋，他会看一眼我说“回来了老婆”，然后继续在电脑前忙碌。我放好包就开始先收拾屋子，然后把买回来的菜和水果洗好，通常这个时候他就会喊“老婆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啊”？于是我就开始做晚饭，一直到摆上桌子，然后喊他来吃饭。除非他特别饿，否则是不会喊一遍就马上来吃饭的。一起吃晚饭的这段时间，是我们俩每天仅有的单独相处的时候，通常都是我在讲一天发生的事情，他在忙着吃，偶尔会附和一下，匆忙吃完后又回到电脑前。我洗碗收拾，然后给他切水果。等都忙完了，我要是还不很累就会去陪他，看他玩会儿游戏，要是累了，就自己回卧室躺着看电视，等他回来一起睡觉，但通常都是我睡着了他还在那玩。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实在无法忍受了，以前那种淡淡的小幸福逐渐被一种莫名的压抑所取代，我从以前盼着早点回家到盼着晚点下班，因为那个家让我突然觉得是如此寂寞。
围绕游戏这个问题，我们开始了无休止的大大小小的争吵，渐渐地，我发现他与游戏里的一个女人走得很近，几乎只要他在她就在，虽然只是游戏，虽然只是虚拟世界，但这样的如影随行让我无法忍受。
每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卧室听着敲打键盘的声音，总有种冲过去把电脑砸了的冲动，那样的声音对我来说是一种无形的折磨。当有一天早上我习惯地去收拾电脑桌上的杂物时，无意中看到的一段聊天对话让我快要疯了。那样亲密的称呼，“亲爱的”，那样暧昧的语言，“有没有想我”，那样过分的道别，“吻别”……忽然间，我觉得似乎有种东西在破碎着，是我的心吗？
对于这些，他给我的解释“都只是玩笑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同样也可以开出这样的玩笑。他做着保证，说以后再也不和她开这样的玩笑了，我看着他，最后选择了相信。
然而，这样的“玩笑”却并没有因为我的相信而终止，只是发生了转移，当我下班回来的时候，他会马上说“我老婆回来了，不聊了”，当我走近他或者电脑时，他会马上说“我老婆来了，不说了”，以前是公共聊天，现在却使用了密聊，一种只有他们俩才看得到内容的聊天模式，我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可是我感到了心开始疼。
我是相信他的，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他们之间不会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也许是想求证吧，我背着他第一次去查了他的电话单。当我看着那长长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发给同一个号码的短信，当我数着同一个号码通话时间后面的长长的数字，我不知道应该相信什么。他，还是那个我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他吗，还是那个我深爱着的他吗，还是那个早早等在我家楼下给我送药、送我上班的他吗？泪，一滴一滴，浸湿了那长长薄薄的纸。
其实写到这里，我已无法再写下去，他手机里那条“我也爱你，老公”的短信鲜红而夺目，刺痛着我的双眼，泪水好像无停止地流淌、流淌，原来人可以流这么多眼泪。
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到最后却是这样？记得登记前的那天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甜蜜而幸福地和他发着信息，我问他“我们以后会幸福吗？”他说“会的，一定会的，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又问他“以后你会让我哭吗？”他说“不会的，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他却给了我最深的伤。
  我本想把和他一起生活的两年里的点点滴滴都写下来，作为回忆与纪念，最后竟无法写完整。因为每写下一个字，我的心就隐隐作痛，还望大家能够包涵。

老伴儿，我爱你！
□马芳驥(山西省稷山县稷峰镇马家巷241号)
  老伴儿，你还记得吧，我们1980年结婚，当时我虽然年仅25岁，却是一身毛病。首先是胃病，不时因胃疼住进医院，1982年和1983年间，又由于看井受了风寒，腿又痛得走不成路。是你，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干活再苦再累，都坚持每天3顿热饭端到我嘴边，养好了我的胃病；是你，不辞劳苦，每天除了坚持生产队的劳动以外，摸黑半夜地为我熬制辣椒干、茄子干，为我洗腿洗脚，洗好了我的腿病；是你，知道我父亲因癌症去世，怕我也染重疾，每年春季都早早地约上伙伴爬沟上崖为我挖茵陈，熬水喝或蒸熟了吃菜窝头；我有时半夜发烧，又是你不怕寒冷，不怕夜惊，一个人为我到保健站拿针取药。结婚32年来，我是在你的精心照料下，由一个年轻的病怏怏变成了一个腰不酸、腿不痛身体健康的老年人。在这里，我郑重地对你说一声：“老伴儿，我爱你！”今后，我会尽我所能，增加家庭收入，帮你多干家务，让你的生活过得更好。
  老伴儿，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好吗？

老公，我爱你！
□朱德英（秦皇岛市昌黎县靖安镇政府）
  爱上你，是从19年前开始的，那时的你英俊、风趣、勤快，有耐心。但是步入婚姻殿堂以后，你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变得不像以前爱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自己洗衣服了，有时脾气还挺坏。年轻的时候，我以为你婚前是装给我看的，慢慢地，从你额头和眼角长出了皱纹，且不断加深，你头上黑发变少，白发变多，且头发越来越稀疏，我明白了你日益沉默的原因。
  你，一个非常优秀的新时代农民，娶了我这个吃皇粮的，生活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使你不断地努力，希望日子过得富裕、舒心，才觉得对得起我。你每天披星戴月，无比疲惫，晚上到家后自然就没有精力再多说一句话。你知道我是一个娇气的人，坐惯了办公室，所以很少让我干农活儿，特别是这两年我的腿有了毛病，你几乎不让我下地了。但是，每当晚饭后我去跳广场舞时，你总忘不了提醒我：今天晚上有雨，早点儿回来；天冷，多穿件衣服；下雪了，路滑，慢点儿走……
  我们的爱情，不再像过去那样轰轰烈烈，但依然炽热。每次我困了躺下睡时，你都会帮我盖好压脚被；半夜听到我的咳嗽，你冒着自己也可能感冒的风险，去给我倒水、找药；冬天到了，你把纱门蒙上了塑料，以便我做饭时不会冻着……
  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我衷心地道一声：老公，你辛苦了，我爱你！

老婆，我爱你！
□尹根生（衡水市故城县辛庄乡庙灵村）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相距数十里和你相遇并结为连理，实属天作之合。婚后二十几年，我俩相守相扶一路走来，个中的苦辣酸甜，诉之不尽，道之不完……
  记得你初入我家门，正是生活拮据、日子紧巴的年月。早年丧父家有病母的我为补贴家用外出打工，是你带着幼小的儿子，田间家中两头忙活。你每日下地归来，还要割草喂牛，煮食喂猪。晌午归来，你抄起个窝头背上草筐就走，边走边嚼，吃得那个香啊！别人哪里知道你是肚里少油水，真的饿了啊！
  后来，我到故城税务所上班，十天半月不回来，5元面额的纸币，你硬是在口袋里装了半个月，一分没花。每想至此，我的心酸楚无比。
  母亲年岁大了，你孝字当先，每逢集日，都会跑到娘的跟前，询问娘想吃点什么？然后从瘪着的口袋里，掏出钱来给老人买可口的美食。此情此景，乡亲们有目共睹……
  如今，老母已逝，儿子长大，我们也过上了小康生活，抚今追昔，你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令我感动。
  在新春佳节到来之际，我要发自内心地说一声：“妻子，谢谢你！老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