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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在岳城修水库 你知道冬夜凛列的寒风吹在光着的脊背上是什么感受吗?你一定会说,又冷又疼。实际上,寒风吹在光着的脊背上,既不觉着冷一一因为在干着重体力劳动;也不觉得疼,真正的感觉是又麻又木。这是那年我在岳城修水库的亲身体验。
岳城水库是漳河上游的一座大型水库,担负着漳河的防洪和蓄水任务。1964年冬,我刚满18岁,作为我大队修岳城水库的民工去接替另一名社员。那名社员见我去替换他,大吃一惊,因为那时我个子小,骨瘦如柴,干活儿没有力气。他劝我说:“你根本干不了这活儿,赶紧回家再换个人来,我再顶两天。”我说:“我知道这儿的活重,但我有思想准备。我是来建设岳城水库的,不是来享福的。”当晚我就写了决心书交给排长(当时民工是部队编制)。后来,这份决心书受到了营部的表扬,在工地大喇叭上反复广播。 当时岳城水库是笫二期工程,主要任务是从下往上加固大坝,整个工程是人工加机械化。十几里外的土场上,民工和挖掘机共同装火车。小火车把土料拉到大坝底下的皮带机旁边。由民工将土料装到皮带机上,由几十节皮带机将土料运到坝上的料斗内,再由民工用排子车将土料撒开。民工的工作就是装皮带机、拉排子车撒料和装火车三样工作。 我们排干的活儿是用排子车撒料。土料由几十级皮带机从坝底运至坝上料斗内,由两个民工把着两个料斗门把。排子车推到料斗下,一掀门把,排子车就漏满了。 “快走!”把门的大声吆喝,随后又推入一辆排子车。一二十辆排子车来回飞奔。离料斗远的地方推排子车的人连一秒钟的空闲时间也没有。一直推着排子车跑,汗流进眼里,用袖子擦擦。冬天天气很泠,身上的棉袄早已被汗水浸透,冒着热气。轮到离料斗近的地方,自己的车子前边有一两辆车子时,才能长出两口气。从来不知道停下来喘一口气竟然是那样的舒服。 那时,为了配合政治运动,水库领导经常掀起“放卫星”和“高产日”运动。由每天工作8个钟头加长到16个钟头。除了上工下工及吃饭时间,每天只能睡四五个钟头。超极限的重体力劳动,极度缺少睡眠,加上吃不饱肚子,个个面黄肌瘦。 有一次上夜班,当时是农历十一月下旬,水面己结了一层薄冰,寒风凛冽,寒气逼人。上班装土料,多数民工就将棉祆脱了,只剩下贴身的早己被汗水浸透的汗衫。这时忽听得有人在高喊:“营里的检查团来了!”装土的民工一听,立刻全部将汗衫脱了,清一色的光脊梁。要知道,穿一件湿透了的汗衫和光脊梁,有着天壤之别。脱成光脊梁后,冷风直接吹到冒着冷汗的皮肤上,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但过一会,就习惯了,整个脊梁都是麻木的,用手摸一下,又麻又木,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的,像摸着别人的那种感觉。 天亮了,换班的来了。后半夜风住了,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霜。我拿起我的汗衫,上面也是一层霜,又抖又拍,然而,霜结在湿透的汗衫上,怎么也拍不下来,只有穿在身上。许久许久,才觉得有溶化了的霜水从脊背上流下来。 四十年后,我又有机会来到岳城,踏上水库大坝,看着那巍峨的大坝、浩翰的库水、奔腾的漳河,心里概感万千、又想起那千军万马建水库大坝的时光。 邯郸市魏县大磨乡白枣林 李靳 (作者:佚名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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