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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插队落户生活 [2013/1/24 20:21:10|by:jiangtingting]
[p=25, null, left]    1968年伟大领袖毛主席发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1969年3月17日,我和我们静安区第一批赴吉林下乡的67、68届初、高中同学,在公平路码头登上战斗7号、战斗9号客货轮离开上海。乘坐海轮,火车,卡车和马车,历时5天4夜,途经大连,四平,公主岭,于21日傍晚时分,到达了离上海三千多公里的吉林省怀德县和气公社同心大队第三小队——我们插队落户的目的地。

[p=25, null, left]    我们集体户共有15名同学,5女10男。男生中有3名高中生,2名67届初中生,其中之一是本人,其余是68届初中生。分别来自两所学校。大多数人以前并不认识,是共同的命运也是缘分把我们安排到了一个集体户。从此开始一起迈开走向社会的第一步。

[p=25, null, left]    说起集体户的生活要先介绍一下我们生产队。同心三队也称赵家屯,座落在公社南面、同心大队的西面。队长叫马云生。队里住着22户人家,老老少少一百来口人。成份均为贫农和中农,没有地主富农。其中有两户是吃供应粮的,一户姓邵,户主是供销社的会记。另一户姓郭,户主郭庆是公主岭下放的五七干部。他的儿子郭铁成很有出息,当过公主岭市长。九十年代初还代表公主岭市在上海锦江小礼堂举办过招商引资发布会。那天我也应邀参加,没想到会碰见他,我们还聊了一会.这个赵家屯说来也怪,全村居然没有一个姓赵的。为此我还特意找老乡了解过,他们是这么说的,那是在伪满時期,这一带曾经闹过“防疫”其实应该叫“鼠疫”,可邪火了,当时死了老鼻子人啦,村里姓赵的人死的死,走的走都离开了。现在的村民是留下的和后来搬来的,所以都不姓赵.村里民风淳朴,村民大多安份守纪。生产队搞的不好也指望不上,各家都江西人补碗“自顾自”。队长就像轮流做庄似的每年换。队里七,八十垧地,由于地势低,岗地少洼地多,还有不少盐碱地。69年的粮食产量不到5万斤.按每人每年500斤皮粮来算,连口粮都不够分。还要到怀德街粮库去拉返销粮(救济粮)填补缺口。68年干一天活的工分值是负数,听了好像笑话,但却是事实。那时公社不通电,不通车。照明用煤油灯,运输和出门全靠马车和步行。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和气公社是离公主岭最远也是最穷的公社之一,而我们同心三队也可算是最穷的生产队了。

[p=25, null, left]    下乡头几个月我们十五人被安排住在三户社员家里.我和王金德(户长),朱家骤,汪森林,蒋振樑五人住在王大爷家。林志勇,陈小鸿,朱麟彦,费家敏,单继民住庄喜林家。伏桂英,胡美娥,俞美芳,邵征懿,李昌娣五名女生住在副队长王会恩家。吃饭就在我住的王大爷家,他家有五间房两个锅灶比较宽敞。这个王大爷大伙都称他老王头,五十左右,待人和气,身板硬朗很会过日子。老伴王大娘针线活不错,常见她坐在炕上抽着烟袋锅做着针线活,她吐痰很有特色,看她小嘴闭着没有动静,只听到“吱”一声,一口痰就能从嘴里越过炕飞到四五米远的地上,真是一绝。家里有儿子王会清(大队会记)一家三口,两个年龄和我们差不多还没出嫁的女儿在一起过。还养了一黄一黑两条狗。我们初来乍到,队里特意派了村里做饭稍好的社员张风为我们做饭。我们下乡有安家费,其中包含盖房费和一年生活费,多少钱我不知道,是统一交给生产队的。只知道69年当年的盖房和吃饭费用都是由生产队为我们打理的。第一顿晚饭还清楚记的。一脸盆小米捞饭,菜是炖土豆块罗卜条,是加了小米汤做的。第一次看到黄澄澄的小米饭蛮像蛋炒饭,可吃起来却很难下咽。虽然很饿,大家都没吃多少。只记的单继民一人胃口最好,连吃了两碗,还得到了老乡们的夸奖。

[p=25, null, left]    安顿好后,正赶上春耕大忙时节,队里劳动力也少,我们很快就下地干活了。第一次干的是刨茬子,跟着是刨粪送粪。种地时男生滤粪,女生扶拉子踩格子。种完地就开始铲地。刚开始干农活,由于要领没掌握,农具不顺手,身体也不适应,感觉非常累还跟不上趟。记工分时队里给我们记“半拉子”分,就是干一天活社员记10分,我们只能记5分,跟半大小孩一样。这也太丢人了。我们那时正年青气盛,有一股争强好胜不服输的劲头。心想我们个头力气也不比他们小,这农活技术含量也不高,凭啥就干不过他们。因此大家憋着一口气,坚持天天出工,在干中学,干中练,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干农活讲究耐力,要分配好自己的体力。还有“人巧不如家什妙”,农具一定要应手好使。做好这两点,一般的农活基本就拿下了。没过多久,队里看我们男生已能跟上趟,活也干的像样了,就按正劳力给我们记了10分。第二年我们都成了队里的壮劳力。我是个兴趣广泛喜欢动手的人,越难干的活还越想照量照量(尝试)。当时农村还没有拖拉机,是用马拉犁耕地,扶犁手像驾驶员一样算是技术活,春耕时队里要出4-5副大犁时,扶犁的除了三个赶车老板外,我也能算上一个。生产队养牲口要喂谷草,草要铡细了喂。铡草是三人一伙,二人铡,一人入草。草要铡的细,最好是寸草三刀,主要功夫在入草的手里。这入草也是我常干的活。我还学会了编炕席,编点种用的席篓等。几年下来,农村的粗细活也差不多干全了。

[p=25, null, left]    这劳动关过了,生活关可不容易过。大约4个月后,我们搬进了队里给我们盖的新房,房子盖在村西头,前面是条通长春的大道,左边是一家姓付的,离不远是老王头家,右边是农田,房后就是荒草甸子,站在房后远远的能看到公社前的一排大柳树。我们户共有五间土坯房,房顶铺的还是苇子编笆,显得挺干净。当中一间是厨房,西面二间住男生,东面一间住女生,一间做仓库。从此我们开始在一起自己做饭过起真正的集体户生活。我们南方来的小青年,以前没有当家过日子的经验,对东北农村的生活就更陌生了。第一年有安家费,队里还安排人帮助我们做饭,好歹吃饭没有问题。最艰苦的生活是在70年春天。安家费没有了,生活待遇和社员一样,干活挣工分领口粮和烧柴。口粮就是地里收上来的粮食。由于下乡当年收成不好,仍需吃返销粮。我们的口粮当时都存放在生产队仓库里,不知是没给我们留足,还是就打算让我们吃返销粮。开春后,队里分的粮就吃完了。队里去怀德街粮库拉回一车返销粮,这拉回来的粮是陈年苞米,胚芽都已发霉,压出的面做成大饼子,颜色发黑,味道有点苦。现在想想当年黄曲酶素可没少吃啊。粮食是有了,可每天的菜也是个大问题。我们不像当地人长期生活在这里有经验。他们夏天下大酱,秋天盐咸菜,泡酸菜,冬储菜保存得好,土豆白菜能吃到青菜下来,还养鸡鸭鹅等家禽。到了青黄不济时也能从容应对。而我们这时就苦啦,每天苞米面大饼子或高粮米饭,一开始还有土豆白菜,后来只有吃芥菜疙瘩(咸大头菜)了。春天种地铲地,劳动强度大,时间长。我们的伙食就是如此。凭着年青,身体还扛得住,但是胃却提抗议了。一开始胸口感到烧心难受,后来干活时常常要吐酸水,当时许多同学有这种胃病的症状。铲地时我看到有个老张头有时会吞食一些白色粉末,我第一反应是以为他在吸毒吃白粉,后来才明白,他也是有胃病返胃酸,在吃面起子(小苏打)代替胃苏平治胃病呢。

[p=25, null, left]    艰难时刻见真情。在我们最艰苦的时候,村里的老乡们给了我们不少帮助和接济。给我们送来过白菜土豆罗卜,还有大酱咸菜。关系好一点的会叫我们到家去吃上一顿饭,烙几个粘米饼子(粘米是粘小米也叫小黄米,还有大黄米(糜子),因种的少分的也少,平时很少吃。大都在过年时包豆包和做年糕吃。“大黄米年糕蘸白糖,吃了当时就忘姓!”这是老乡王会生对此物好吃的形容词),白菜炖粉条,再炒个鸡蛋酱。这种饭菜现在看来太过平常,可在当年对我们来说就像美味佳肴般珍贵。令我至今难以忘怀。他们对你的关爱,是一种真情的流露,不寻求你的回报。这就是人间最纯朴美好的感情。所以我对赵家屯的乡亲们一直怀有一种感恩的心情。

[p=25, null, left]    虽然有生产队和老乡们的帮助接济,但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这一年来的经历,使大家认识到,要搞好我们的生活只有靠我们自己。经过大家合计,对搞好集体户的生活作了规划和安排。一年之机在于春,说干就干,我们大家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各尽所能,从春天开始,在每人5分的自留地上,播下了苞米,大豆,大蒜和土豆,夏天还种了秋白菜。并且进行了精耕细作。我们一起垒墙盖了个猪圈,记的我还用上海带去的木匠工具给猪圈做了门和一个猪槽。开始养起了猪。我们户养猪还养得不错,也摸出一些门道。首先是买猪羔,要挑嘴短,耳朵大而下垂的,全身的皮要松,最好像老太太的脸——褶子多。这类猪老实好养,能喂成大肥猪。如是小尖嘴,立耳朵,皮子紧的就很调皮难养,还长不大。喂猪也有讲究,小猪羔长到克郎猪(架子猪)时,主要是让猪多长骨架少长膘,喂时要想法让猪食量增大,猪食要菜多粮少。等到150斤左右再开始抓膘,这时猪食要粮多菜少,喂的次数也要多一点,这样喂猪每天能长1-2斤肉,不久就能喂成大肥猪。而且还省粮食。当然这是跟农民学来的土经验,和农科院的专家比起来就是麻线绑豆腐——提不起了。我们公社宣传队的李乃成、吴世林后来被抽调到吉林省农科院,李乃成分在畜牧所负责养猪。第一次去他那里玩时,他带我参观了农科院饲养的种猪、种牛,令我大开眼界。

[p=25, null, left]    有付出就有回报,有播种就有收获。从70年开始,我们集体户差不多每逢端午,中秋,春节三大传统节日,都要杀猪过节。这杀猪也成了过节的象征。这一天请来帮忙杀猪的大多是给我们做过饭的张风,我们帮着把猪四条腿和嘴用绳捆绑好,抬起来用秤要一下,再放到搁在地上的炕桌上,只见张风用杀猪刀对着猪脖子下方喉管处一刀刺进去,尺把长的刀直刺猪的心脏,拔出刀血从刀口流出来,我们用干净盆子接着,放完了血,就在猪的后腿割一小口,用一根手指粗的长铁棍从小口处捅进去,四处都捅到,让皮肉分开有缝隙,然后用嘴从小口处往里吹气,吹的同时还要用小棍拍打,一直要吹到圆鼓鼓像充满气的玩具猪,再把小口扎紧。这时已烧好一大锅滚烫的开水,把猪抬到锅台上一边烫猪一边退毛,收拾得白白净净后,再开膛破肚取下水(内脏)分解猪身。取出的下水中还要把猪肠翻洗干净灌制血肠。这时还会有不少来买肉的人聚在门口,他们知道我们养的猪喂粮多肉香。我们留下四分之一的肉,其余都卖给他们。记得邻近的集体户都来买过猪肉。然后煮血肠,烧一大锅猪肉酸菜炖粉条,请上队长和相关社员一起美美地吃一顿。杀猪后用板油和肥肉熬一盆猪油,我们的伙食又能改善一段日子。我们用卖猪肉的钱再去买小猪羔或克郎猪继续喂养。因为集体户有粮食,剩菜剩饭多泔水好,养猪有条件。养猪还能沤肥,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p=25, null, left]    转眼到了秋天,70年年景不错。秋收后,生产队粮食产量比去年翻了一倍,达到9万多斤,工分值升到三角一工。我们自留地的收获当然也很好,东面仓库里装满了自留地收的和队里分的苞米,谷子,小麦,还有黄豆,香瓜子等。土豆,白菜在厨房堆的满满的。70年的冬天户里大部分同学没有回上海,留在农村过春节。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杀年猪,用黄豆换豆油,换豆腐,包饺子,蒸豆包,香瓜子一炒就是一脸盆。大家愉快地享受着用自己汗水和辛劳换来的丰收果实。至今大家相聚时对当年杀猪,过春节的情景还念念不忘。我的一本笔记本上还留有69、70两年集体户的工分账,它真实记录了我们当年参加劳动和生产队的分配情况。69年我户多位男生一年工分在二千分左右,最高二千二百多,日值是一角四分。70年是二千五百分左右,最高二千八百多,日值是三角。一年口粮款是五十七元二角五分。我们男生挣的工分款扣除一年口粮款还有多余,大家都用余款帮女生和回沪的同学领回口粮.天道酬勤,我们用勤劳的双手又度过了生活关。

[p=25, null, left]    我们集体户的同学刚在一起生活时,也有意见和矛盾产生,但是毕竟年青单纯和善良,所以后来大家都能够求同存异,互相帮助,和谐相处。印象深刻的是第一年夏天,我们听说长春离这里只有四五十里路,一帮男生心血来潮就要步行到长春去玩。一天清早,每人背个军用书包里面装着二个大饼子一壶水,朝着东面的方向边走边问,大约走了5小时才到长春。我们到胜利公园,斯大林大街,长江路玩了玩。当天回不去就在火车站对付了一晚。第二天再走回来。当我们疲惫地回到房间,突然惊喜地发现被子都变的干干净净了。原来是女生趁我们不在,主动帮我们把被子拆洗过了。这真使我们非常感动,倍感温馨。我们户也有相恋相爱的故事,终因缘分不到,没有修成正果。不过这段在集体户的共同生活,使我们结下了如兄弟姐妹般的情谊。

[p=25, null, left]    我们和社员在一起劳动生活,关系处得不错。尤其是一帮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常来集体户窜门,我记得有小学老师付洪义,他弟弟付洪才,张风的儿子张洪才,和付长喜,王海林,庄大宝等。村里如有婚庆丧事也会叫我们知青参加。我吃过六对六(是六碟六碗,指婚宴的规格。好的还有八对八)的婚宴。也抬过八人扛的棺材。我有理发工具,他们也经常来找我剃头。和老乡熟悉后,我还发现不少有趣的事。村里的老陆头家里养了一条米色的细狗,那狗身高腿长,胸宽腰细,和香港跑狗场的赛狗差不多。现在从网上查到和一种叫惠比特犬的狗非常相似。最快速度每小时能跑60公里。这狗不像一般的草狗,老远见人就叫,真到跟前又要吓的逃跑。这条细狗在家门口趴着或坐着,见到有人来往,从不乱叫。非常从容安静,能分辨清楚熟人和陌生人。如是后者,没有主人的带领那就休想进入家门。听说这条细狗还是抓捕野兔的高手。我们都非常期待有机会亲眼看一看。一直到71年的冬天才如愿。一个大雪过后的早上,我看到老陆头牵着细狗往房后大草甸子走去。想到可能是去抓野兔,就赶紧跟了过去。老陆头知道我想看狗撵兔子,就让我去了。大雪过后的荒草甸子,盖了厚厚一层雪,显得非常洁净。我们踩着雪漫无目标地往草甸深处走去。突然细狗兴奋起来,挣着往前奔。我们也看到很远处似乎有个小黑点在跳动。老陆头马上松开牵狗的绳索嘴里发出“冲冲”的声音,那狗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只见那野兔开始是拼命跑,等狗追近了,又玩起了躲迷藏,这哪是狗的对手,很快就被狗找到。这时野兔好像吓破了胆没了方向,被狗撵得乱窜一气。突然看到狗坐在那里不动了,老陆头笑着说:“兔子已被它咬住了”。等我们赶到那里,狗还在喘着粗气,地上躺着一只已被咬死的灰色野兔。足有5—6斤重。老陆头拿起野兔,牵着狗就往回走,我问怎么不抓啦,他说这狗看见兔子就会拼命追,连续跑是要跑死的。这是条母狗,老陆头说找同品种的牙狗与它交配,生下的狗仔能卖几十块钱呢。

[p=25, null, left]    村里还有个农民叫付长发,是四代付姓中的第二代。个子不高辈分高。30多岁年纪,人很精明,能说会道,“哨口”(俏皮话)很造一阵。见多识广,有经济脑瓜之称。我在他家看到二三个鸟笼,大笼里养着两只百灵鸟。以前只听说百灵鸟叫的好听,可从没见过。这是头回见到。看后有点失望,因为长的跟菜场卖的鹌鹑差不多,一点也不好看。但是叫起来确实非常好听,它能模仿多种鸟的叫声,所以才称百灵鸟。付长发告诉我,养百灵鸟的笼子要高,笼底要铺一层沙子,它喜欢洗沙浴。要它叫的好听,还要加喂用香油拌的绿豆面。吃后叫的声音更圆润好听。这真是干啥都的有门道。另一个笼里养了6-7只比麻雀大一点的鸟叫铁雀。当时不明白他为何要养这种即不好看又叫的不好听的鸟。经他一说才了解这鸟的用途。是捕铁雀时用来做引子(诱饵)的。有一次他在北草甸捕铁雀,正好被我撞见。因和我熟了,就没撵我。让我躲在旁边树丛里看了一会。捕雀的工具是一张用竹竿抻开成横“日”字形的平面丝网,比一铺炕还要长。网线很细,网孔有一元硬币大。捕雀在一块旁边有树丛人可隐蔽的平地上。把网下端固定在地上,上端用绳两头绷紧成拱形,只要一拉绳子,网就会像翻书页一样翻过来。网前放了几只家里养的铁雀做引子用绳连到手上。二根绳都拽在手上,人躲在隐蔽处。嘴里含着像纽扣似的哨子,不停地发出“呜嘟嘟”的哨声。成群的铁雀在空中盘旋,听到哨声就会飞过来。这时他会不时拉一下连着引子的绳子,做引子的铁雀被他一拉就在网前飞起来,是固定好的飞不高。成群的铁雀看到有同类在,就会绕着一圈圈越飞越低,当看到铁雀朝着翻网范围俯冲下来时,他马上用力一拽绳,翻网迎着飞来的铁雀一下子翻过来,把飞得离地近的都扣在了网里。铁雀想从网孔钻出来,结果脑袋出来,身子出不来,一个个都被活捉。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他跑过去快速用手照着铁雀的胸背一捏,把它们一个个都掐死了。然后抖一下网,将掐死的铁雀捡到袋子里,马上进入下一网的操作。一网能扣十几只,他说多的时候能扣几十只,来不及掐就用脚踩。回家后,他把毛拔掉,把内脏取出来,再冻好存着。因为这是非常好吃的野味,长春的饭馆有人专门来他这里收购,每只能卖一角多钱。一年他靠这一项也能有个百十来块钱的收入。想想我们辛辛苦苦干一年农活,只能挣六七十块钱。不得不佩服他生财有道。

[p=25, null, left]    70、71年公社成立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成员都是各队有文艺特长的知青同学。我因小学三年级时考入上海市少年宫手风琴队学过三年琴,还会一点笛子和扬琴。也被招进宣传队。这又是一段难忘的经历。宣传队约有20人,组织我们排练的是杨丽霞和夏邦正二位吉林工大的老师。杨丽霞五十年代是苏联专家的俄语翻译,会跳舞,唱苏联歌曲,后来在工大教书。夏邦正是工大铸造专业的讲师,歌唱的好,他曾经以一曲“唱支山歌给党听”得过长春市歌咏比赛一等奖。他们是上海人在长春工作。由于文革的原因,被下放到和气公社。共同的爱好把我们聚集在一起,并成为了好朋友。我们吃住在公社,每天排练节目,排好后就到公社和各大队演出,还到八三工程的工地慰问演出。我们宣传队人才济济,陈天禾的(江河水)(赛马)二胡,鲍启新的(马刀舞)手风琴,荣慧茹、陈小羽的(快乐的女战士)手风琴小提琴,沈上永的京胡,周文娟、陈玉珍的舞蹈,陶禾青、汪明演唱的歌曲,水平都很高。还有李乃成、张仁才、邓华达、吴世林、蒋国俊,翁静秀、张安巡等的样板戏片段也表演的非常到位,深受欢迎。荣慧茹和陈小羽的表演还被大家称为怀德县最高旋律。如今宣传队的朋友除了陶禾青(音乐教师)外,都没有从事文艺工作,但是有不少人买了钢琴在弹,这是在圆我们年轻时的梦啊。

[p=25, null, left]    71年初开始大抽调,我们户长王金德第一个被抽到范家屯糖厂。我和他是从小同在一个铁路宿舍大院长大的好兄弟。他是68届高中生,爱好体育,乒乓球打得好,单杠双杠也很出众,是我们院子里在单杠上第一个表演360度大回环的。他在学校已通过体检准备参军,后来也因政审没有去成。不过他父亲参加过抗美援朝被提前平反了。好兄弟要分别格外难受,离别前,他在我的“老三篇”上写下了“离别哀满腔,友情冲云霄”。说到王金德又想起和我们一起来吉林插队的邻居好兄弟谢新文。他是68届初中,插队在柳杨公社。原想调到我们户来,后因麻烦,再则柳杨比和气好,就没过来。他家在文革中父亲隔离审查,母亲自尽,兄妹三人,老大安徽三线,他到吉林,妹妹黑龙江农场全部离开上海。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更为不幸的是,他虽是时代中学初中生,但很爱读书,尤其是英语学的好,一本英语词典基本能背出来。71年抽调到四平工厂,以后因多次申请参加高考未获批准而想不通,得了精神疾病。后来虽然被调回上海铁路局,但他的一生已被毁掉了。这是典型的文革悲剧。每次看到他都会非常伤感和同情。王金德走后,接着上调的是朱家骤通化煤矿,汪森林通化氧气厂,费解明、李昌娣军马场等。这时知青们的心也动荡起来,都盼望能早日抽调进工矿企业。71年我曾被推荐上大学是上海复旦新闻系,那是10月份,我穿的是一件房东王大娘帮我裁好,我自己缝制的蓝布中式棉袄罩衫。好像是和徐东平,王家鄞等几个一起去的公主岭。拍了报名照,接受文化测试和体检。那天晚上我到范家屯糖厂王金德那里住了一晚,他得知我有机会上大学也为我感到高兴。第二天回到户里等通知,结果是泥牛入海无踪影。原因是政审不合格。我父亲1933年进铁道部工作直至72年退休。文革初期被关在上海铁路局隔离审查。莫须有的罪名是国民党中统特务。看到同学们一个个上调离开。想到自己在农村的表现也不错,还被评为公社五好知青。就因为父亲的“问题”影响上调,心里也很不是滋味。72年初,我被借到公社,和公社干部一起来到民助大队做班子考评整改组建工作。我做的工作是了解核实反映的问题。民助大队在公社最东面,和农安县相邻。离太平池水库很近。这里的农民除了会打鱼,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许多人还信奉天主教。也许是这个原因民助大队才没有知青插队。我在那里呆了二十多天,到各小队走了一遍。记得当时住在大队部,吃的是社员家的派饭,每天轮到谁家,到了饭点就有孩子来领着去,吃的是农家饭。还有规定不能吃荤菜,吃完要交每顿四两粮票一毛钱。在那段日子里有一件事我记得最清楚,那是有一天回公社,接到家里来信,得到我父亲的“问题”已被平反,不久就要开平反大会的好消息,非常开心。我记得上海慰问团的老李(李天龙)也很关心我,几次提醒我让家里尽快把平反证明寄到公社来。72年6月,经我哥哥多次催促,我父亲平反的公函终于寄到了公社。72年10月份因抽调后集体户人员减少,公社将集体户进行了合并,我们户被并到条件稍好的同心六队。没过多久,11月份我就和高奇安,林东浩,徐立行,孙殿麟,余上煜,徐东平七人被抽调到扶余油田工作。从此离开生活了三年多的农村,也结束了我的插队落户生活。

[p=25, null, left]    四十年后的今天,重温往事。对当年上山下乡的是非功过我无意评论。只觉得最大的体会是,有了这段艰苦生活的磨砺,使我对此后四十年生涯中所遇到的艰难困苦都能无所畏惧,从容面对。也因此更加珍惜如今美好的生活。我在回忆当年插队落户生活的同时,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俄国诗人普西金的一首诗: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点击查看原图

[p=25, null, left]                                                       后排左起第三是作者

[p=25, null, left]                                                                                 作者:杨廷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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