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的blog

                                              那年我倒掉了人家的花生

    今天我去地里，看到两个手持竹篮的老奶奶提着半篮花生，有说有笑的行走在路上。问候她们得知，这是她们拾来的。于是我想起了十几年前给人家倒掉花生的情景。

    我们村的北洼向外延伸十几里地，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家家都种上了花生，甘薯，玉米等粮食作物，那时候虽说没有机井，但也差不多风调雨顺，年年都有个好收成。

    距离我村有二十多里地的北乡（武强与饶阳交界处）居民地处滹沱河河套地区，那些年雨水大，河套里的田地是十年九涝，收成也是甚微。对于花生甘薯等具有超美感食性的作物，他们一般是种植了也收获不了的，所以他们一般不种植这些作物，而是到了收秋时，来我们南乡来拾秋。难怪那时候上岁数的老人说，穷死也不把闺女嫁北乡。

他们大部分都是十来个人结伴，在拾东西时，有时也是很讨厌的。那时我也就十来岁吧。记得那天我和爹娘正在地里刨花生，从北边的田间小路上就来了七八个骑自行车（那自行车多是破旧的水管车子）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头上都围一条羊肚手巾，车把上挎个竹篮，后面挎着个筐，一看便知又是北乡拾秋的大军。

他们在我们的地头上停了下来，因邻居刨完，盖好后刚走，清晰的盖花没有一点翻动过的痕迹，他们看找到了这么一块好地，个个兴奋的不得了。

    他们就手不停蹄的拿锄刀刨了起来。其实盖好的地，一翻动，最不利于保墒了，可碰上这样的人们，也不好意思去说，只能随他们去吧。

我们家仍在刨，花生秧摊摆着，许多遗留在地面上的花生还没拾起。他们在邻家的地里翻腾了一会儿，大概不尽其然，有点失落的感觉，但还是没有走。喝点水吧，他们纷纷到地头上喝水，而在来回喝水的空隙里，他们就不合适宜的蹓达到我家的地里，猫腰拾上几个。

爹娘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说，我看在眼里，气在心上，心想，这叫拾吗？到晌午了，爹娘装好车回家，看那几个人还赖在邻家的地里不走，知他们是在趁我们走了之后，来捡拾明露的，我心生着急，后来干脆自愿请缨，不走了，看着他们。爹娘看我那认真的样子，笑着给我找了个遮凉的地方，就回家了。

下午我们家也刨完了，装好车，爹在前面盖地，我和娘在后面跟着拾明露。我斜眼看到两个上点岁数的老婆婆就又蹓达到我家的地里，且在我和娘没拾到的地方转悠。看他们猫腰拾起了好几个白白胖胖的花生，我心疼极了，我喊叫了一声“别拾了，我们还没拾呢！”“我们就拾几个，拾几个”。他们非但不听，还往里走了走。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不知哪来的那股子劲，把手中的小篮一放，冲过去，一把夺过一位老婆婆手中的篮子就提了个底朝天，“哗啦”一声，所有的花生就都倒了出来。老婆婆傻了眼，半晌才挪动了下，噙着泪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厉害！”

爹娘听到后，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奔了过来。爹把我拽到一边，娘给老婆婆装散落的花生。“我们那不收成，拾个花生给孩子解解馋……”老婆婆说话有点哆嗦，娘直个尽的道歉，“你们不容易，孩子不懂事，我再给你们点。”说着娘提过布袋，把老婆婆的篮子倒满。

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听说国家把水库进行了治理，北乡河套里的田地也得以好耕种了，邻近河水，他们的灌溉条件很是便利，良好的收成让他们过上了富裕的日子，拾秋的日子再也一去不复返了。而那次给人家倒花生的经历，永久的留在了我的忘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