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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姓名:刘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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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农村之真实现状【摘自天涯论坛】[2010/2/19 14:08:00|by:liuyalin]
没有安全感是一种普遍的生存状态
      
      这次回乡感触很深是听到普遍感叹没有安全感。在家财物没有安全感,随时有可能被偷,入门偷盗情况在当地很严重。出门人身都没有安全感,一不小心可能被人偷抢,或被打。
      
      我回到家的当天,在县城我妻子的姐来看我们,进门不久就聊到社会治安差,经常有人早上出去跑步时都被抢,有的女的戴的项链与耳环在街上公然被抢,并因此把耳朵与脖子撕拉得鲜血淋漓的都有。因此她一再告诫她妹妹别戴什么首饰上街,尤其晚上不要在外,若晚上在外十拿九稳要出事。她说自己就被人抢过。在她说话的神情中都流露着一份惊恐。
      
      同样我到城郊一个叔叔家去探望,在与他聊到社会一些情况时,他感触地说这个社会现在连人的生命都没有保障了。听到这话我是吃惊的,因为我这个叔叔在我们当地是有名的会点功夫的人,他曾独自徒手空拳打倒过三个与他一般高大的流氓青年,以致在当地传为佳话。现在连他都感慨没有安全感了,可见事态的严重。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感到不安全。他说: “ 现在社会这帮青年不知怎么回事,一下不对就动刀子,并且成群结队,一打架就是十几人、甚至几十人的上,更让人惊心的是这种架还经常发生。我在县城卖小菜,就常见到这种打架的情况,那真让人害怕。也许我是老了,经不起风险了。 ” 其实我叔叔也才五十岁,应该不算老的。
      
      当我回到离县城三十多里山路的老家时,我的伯母跟我流着泪诉说: “ 我辛苦养的八只鸭正准备去卖时,前几天被人骑摩托车到乡下来用麻袋装了去。村里有人看到两个青年来抢的,但不敢去追,甚至不敢近前。因为他们手上有刀,并且坐着车。留在村中又都是些老人孩子,谁经得起他们打。后来我们报了案,也没见有什么结果。 ” 我赶忙问: “ 这种事以前发生过吗? ” 她说: “ 近年来这种事常发生。村中养的狗也常被人偷了去,现在连狗都养不起了。这些强盗常常是明目张胆地开着摩托车来,碰到什么就盗什么,毫无顾忌。若有人敢去阻止就还得招顿打。 ” 我问: “ 难道说当地政府就一点不管吗? ” 她说: “ 他们管个屁!那盗狗的有的就送到了他们嘴里,他们完全是一伙的。 ” 闻听此言,我无言以对。在这边远的山村都难求得一份应有的安全感了。中国重灾之下是不存桃花源了。
      
      四、免税之后话农民
      
      中国中央政府给农民免去一切农业税后,我原以为这次回家可以听到不少欢呼了,或者还能感受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久违的农民的欢欣。在跟农民亲戚交谈后,结果却让我大出意外。
      
      6 月 29 日 ,我携妻带子去了岳丈家 ——鹅塘里村。该村离县城十二里地,不是边远农村也不是城市边上,但自然条件在农村算中上等,因为灌溉条件很好,人均也有近两亩田地,农作物运到县城贩卖也还方便。如此条件,在农业税免掉后应有个直接的感受。然而我在跟孩子的舅吃饭时就直接问: “ 现在应该没什么农业交税负担了,农民该好过了吧? ” 他说: “ 农业税是不用交了,但是农民负担一点没感到轻。因为农资贵了,如化肥、农药比原来都贵了。这些东西涨的价甚至比免掉的农业税还多。还有城里吃国家饭的(意指拿财政工资的)工资不断涨,物价也跟着涨,而农产品却不见涨,这样一来农民实际收入增长还是没有。近十几年来那些吃国家饭的条件在不断改善,哪个见过农村靠种田改善过生活条件的?那些农村家庭有所改善的也都是靠到外打工而不是种田。这样一来农业税作用有多大?当然免比不免好,但免税显然不是根本上改变中国农民状况的路子。 ”
      
      由此可见中国今天免农业税的改革绝不能跟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包产到户改革相比。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的改革给农民带来的翻身感今天实在难以找寻了。我曾苦思过那个时代为什么能唤起农民那样的激情与欢欣,原因其一应该是农民劳动力的解放,由捆绑的集体劳动,到自主的劳动,这是一种大的变革。同时对生产资料土地的使用权的获得,激发出农民生产上的主观能动性;其二、农业科技的进步,杂交水稻的推广,使农村很快解决了吃饭问题。这种对自己劳动力支配权与土地使用权的获得的改革是有历史意义的改革,生活上由吃不饱到吃得饱的进步是个质的飞跃,就此而言那时候的包产到户是真正意义的改革,而今天的免税充其量也是种给农民的减负而已。在这点上,可以瞒天瞒地,但瞒不了农民的切身感受,农民的切身感受是对真假改革最好的诠注。
      
      五、没有盼望是农民最大的悲哀
      
      这次回乡,村民给我最深的印象是没有了盼望。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国农村改革伊始之际,农民心中充溢着激情,对未来怀抱着憧憬,就那时的日常三餐来说应该还是没有今天丰盛的,直接可支配的外在物资也可能没有今天富足,但是那时的村民普遍精神是乐观的,心情也是开朗的,生活是带着阳光的。然而几十年改革下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农村就失掉了已有的欢欣,农民脸上退去了那难得的笑颜,代之而来的是阴沉与愁苦,是灰暗与无望。
      
      说实在这神形早几年我回去时就有感受,但一直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跟村民谈论时,只是听他们叹息连连,说这也负担,那也困难。这次回去我就决定详细与他们谈谈,看究竟是何原因。这次我在两天跟十来个村民一块吃饭时就直接问他们: “ 今天感到是否顺心?对今天的生活是否满意?是否有高兴的感觉?对未来有什么盼望? ”
      
      我从他们七嘴八舌的回答中可以听出几方面意思。第一、今天生活比以往是有所改善,日常吃的比以前丰富了,穿的也相对要好些了;第二、挣钱的机会比以前要多些了,就是应急时借点钱也方便些了。
      
      大家觉得现实的直接物资条件的确比以前有改善,但是大家感觉不出快乐。原因主要在以下几方面:其一、精神上被抽空、颠倒了一样。这个世界好象找不到有意义的东西了。金钱就是价值,一切贪官污吏、偷盗、娼妓都成了社会炫耀追求的目标,社会丧失了荣耻。人生这样生活下去怎么是个活法?尤其后辈儿孙在这种世风之下根本没法教育引导,他们要走向何处,实在令人忧心。每每面对这一切,人就感到生活没有了意思。
      
      这是个没有了精神的社会,乱搞一气就是一生。这是村民普遍的心态;其二、没有盼望。包产到户几十年了,温饱早解决了,生活条件也有所改善了,但是这些变化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就有了,后来虽有些变化但都很微小,没有明显的改观,甚至在许多方面条件还在恶化。农民几十年的奋斗也没有走出根本性改观的命运,还是处在社会底层,还是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温饱,中国社会的改革发展,那些所谓强大与崛起似乎都与农民无关。城里高楼不断,当官的工资一涨再涨,贪污受贿的公布款项也几位数往上翻,但农民却原地踏步,这样的社会与这样的改革早已让农民没有了盼望;其三、村民负担加重了。虽然前面所讲挣钱路子相对多了些,但用钱的路子似乎更多。挣钱远没有需要用钱涨得快。教育一提高收费,农民送孩子上学就难了,增加的赚钱机会远没有增加的支出钱的机会多,而辛苦劳动增加的收入也远没有增加的开支大。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户农家基本可以将子女送到他考不上学为止,不管家中有三个还是四个孩子,失学的不多。而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一般农村家庭只能送一个孩子上学了,不管考得多好,全家只能保一个最好的上学。到本世纪以来一般农家要想送出一个大学生那就非得集几家人(亲戚朋友)的财力不可,并且每年还听到因孩子考上大学而父母却逼得自杀的事。可见农民增长的收入远不够增长的开支。仅就教育一项农民负担比以前重得何止十倍。同样医疗上,随着社会发展,农民越来越看不起病了。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一般农民生病住院还较普遍,至少到乡级医院去治治,很少听说在家等病好的,更没有听到等死的。要知在那时若有让老人在家等老,那家的后生就别想在当地抬起头来,当地舆论非得把那家说臭不可。而我这次回家却听说我村及邻村出现过几桩老人在家等死的事,并且奇怪的是村民居然对此给予了理解,或者是变成了麻木。这让我深为吃惊并感到可悲;其四、对政府绝望而麻木。在老百姓眼中政府就是贪官污吏,无休无止的贪钱;政府就是收税收费,没完没了的要钱;政府就是敲诈勒索,防不胜防地榨钱;政府就是连哄带骗,夺走农民手上的一切资源。不公如此,政府自己做了坏事还不算,还跟黑社会勾在一块来欺压老百姓。几十年的教训,让老百姓对政府没有了一丝幻想。我这次回去就没有听到一个说当局好话的,大家甚至连骂娘都懒得骂了,可见绝望与无助。当然农民也还不知道出路何在,还不清楚怎么来改变现实。
      
      六、满城皆赌、毒
      
      这次回家触目惊心的还有那满街的麻将桌。我不知道县城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张大麻将台。反正三年前我回家时没有见到这种状况。这次我从狭长的沿河街走过,见每座楼下的厅中都摆着张麻将桌,并且都座无虚席。在几个十字路口的楼下大厅还聚集着五六张到十来张不等的麻将桌,成群的人分坐在中间,热火朝天地摸麻将。
      
      为此,我曾奇怪地问在县城做生意的一个朋友: “ 怎么一下县城变成个麻将城了? ” 他说:县政府将周边许多农村的地连骗带压征过来开发房地产了,村民一下没田种了,也没事干,刚开始一些村民想不开跟政府开发土地过不去,后来政府有意放开他们赌博,一下有一批村民就忙于去赌而顾不上与开发土地作对了,甚至还有批人本不愿被征土地的,一下到赌场居然急着就来卖地,看来引导村民赌博也是化解社会问题的路子。这样一来在政府有意纵容甚至引导下,县城就成了一张大麻将台,全民从赌,形成蔚为壮观的赌博气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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