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林的心灵家园

怎么人们把我当成要饭里了？

今天早晨，我正在被窝里聚精会神的听收音机，我忽然好像觉得大门外有人喊我，关机细听，果然有人喊我。朱门有利人争去，陋室无钱人不来。想想我这个穷家薄业的主儿，谁来呢？三下五除二穿上衣裳，开门一看，是当村姑夫给我送来了一包旧衣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给我送衣裳了，据姑夫讲姑看我在人多场合没有一件时新衣裳，而她家在村里是家大业大人也多，自然很多衣服穿穿就不要了，扔了可惜，于是让姑夫给我拿来。对于长辈的关心，我是由衷感激的，拿来就放下，不能不要啊！我之所以衣着随便，乃是有几个原因，一是天性使然，我就是这个性格，二是自命不凡，自己觉得自己是盘菜，我常以花枕头内糠秕，驴粪球外面光嘲笑那些衣服华丽而腹内无货的俗人三是我大约看了一本处事的书，说是有钱人不必过于张扬，以免引来杀身之祸，这是有道理的，那些杀人越货者判断你有无钱财的根据是你的衣服的好赖。

通过姑姑的嘴，我才知道村里人并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你要知道你是有些文才，也敢于和县上的头头脑脑过招，但文才并不外露于身，并且在没有多少文化的人看来，因为不能获得直接效益，因为你不能挣来钱，所以便不值一提，我曾以龙落沙滩被虾戏，虎落平川被犬欺鄙夷这些凡夫俗客。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在所有作家当中，我最佩服路遥，一是他的文学成就二是他的做人思想。在他的小说《平凡的世界》叫响全国时，一时间读者如云，好评如潮，一时间洛阳纸贵。作为一个农民作家来说，很多人此时一定忘乎所以，找不到北，特别是那个年代文学还没有走下坡路，作家在国民心中还是盘菜，但路遥不这么想，他说他搞文学创作和黄土高原那些埋头劳作的农民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在创造劳动，不过不同的是一个是精神的一个是物质的。

这和有些人有些钱就趾高气扬形成了鲜明对比，也和我仗恃有些文才便觉得村中人很俗气认识有很大差距，是的，你有绘画才能，如果不能换来钱，可能在画界有人尊捧你，可乡邻却不尿你那一壶。人生在世间，上帝给了每个人生存的本领，所以说你具有了某项特长，即使很突出，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就像康肃公善射和卖油翁钱眼滴油不沾一样，实在是练得手熟而已。

知道了这些，我去东兄家时，一定要西装革履，名牌着身，也不至于让他在《丈夫的损友》一文中所提的衣衫褴褛。我的衣裳是旧了点，但还没有像金庸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些身披烂衣行走江湖的丐帮一样，不过饭是要了东兄几顿，还被他说成了喂狗，我之所以提这些旧账，并不是我耿耿于怀，我是想说明为什么自恃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自己却总是被人当乞丐呢？有句话讲爱者愿其生，恨者乐其死，这是人性使然。夫妻父子皆是如此。当孩子年幼时，你总是对他呵护有加，爱之甚切，这是爱者愿其生，因为爱他，所以愿意让他好好活着，可是等他长大成人，他却畜类一般对你十分不孝，此时，你一定怨恨于他，这叫恨者乐其死。我听饶阳看守所一老所长说一个判处死刑20来岁的人，当把死刑判决书送到他正在锄地的父亲跟前，他父亲连正眼看也不看，只低头干活，我想若不是儿子的不孝行为深深伤害了父亲的内心，一个具备正常思维的人此时是断不然面对儿子的死刑判决而无动于心的。

如果爱一个人，往往夸大了他的优点，如果恨一个人往往过分张扬他的缺点，就像文革中批刘批邓，把他们说的一无是处，甚至连刘少奇的刘字的文字旁也故意写成犬字旁，而文革结束后，因为褒扬的需要，而又把邓说的神乎其神，所以说，一个人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好，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坏，只不过是张扬了他的优缺点而已，因为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所以批判和颂扬很容易。

所以说这事怪不得东兄，这是人性的弱点，这叫爱者愿其生，恨者乐其死。

见钱眼开，以貌取人是人之弱点，特别是在许多不读书不看报的乡民中间，特别是在现在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里，人们往往把有钱的多寡成为判断一个人有无价值是否值得尊重的标志，三毛说一个有修养的人在没有相同教养的社会里是得不到尊重的。这话是经验之谈，也是有些道理的。

知道了这些，我一定狠狠心买几件名牌衣服，弄得自己人五人六的，并且出门的时候在嘴上抹上猪油，然后在村里婚丧嫁娶人多时，学学那些谁知有钱或者无钱的大款们在买东西的时候明明只花几块钱也要趁人多的时候掏出兜里的一沓钱反复数几个过，让那些没有见过多少大票子的乡巴佬咋咋舌，或者在人多时故意唾沫星子乱蹦，吹几回大牛，侃几回大山，让村民们仿佛觉得我很有钱，姑再也不会因此而来给我送旧衣服了。

知道了这些，再去东兄家时，我一定西装笔挺，雇一辆高级轿车谎称是自己的并且有司机开车，我一定要把自己的饶阳口音改成北京话，此时若东兄家有人来串门，东兄东嫂一定自豪无比的对人宣称：这是俺们北京来的朋友，在国务院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