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林的心灵家园

过年记事之五公之行

小时候一到过年就慌慌，主要是盼着吃好喝好穿好的。

现在年根一到，还是有些慌，看着大街上一家家早早关门回家的门店，看着昔日人来车往的公司大院年前有些冷清，我的心也有些慌慌起来。

我想，现在的慌，不再是为了改善几顿生活，而是平时我们忙着挣钱，忙着生计，忙着一家子人的吃喝，而渐渐疏远了亲情，友情，因此过年走亲访友成为主要的内容。

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年轻的时候不爱走亲戚，而是爱住朋友家。而离着我们村十六里地的五公镇耿口村坤家就是我经常去的地方。

和坤相识于我人生最低落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长的高高大大的，人也比较清秀帅气，二十五六的年纪，在村里已经属于大龄青年，那个时候，我们都打着光棍，由于他也爱好读书，为人仗义，爱打抱不平，总之，我们很投脾气。

趣味相投，又都是孓然一身，因此，那几年，就断不了我去他家住上三五天，他也通过我，认识了我们村不少朋友。

去他们家，断不了麻烦叔叔婶子，主要是婶子要做饭，他们家做点小生意，平时叔叔就卖糖葫芦，冬天的时候，就擀炮仗。

叔婶为人很实在，虽然吃的都是家常便饭，但是，一住就是三五天或者更长一段时间，他们断然没有厌恶的意思，由于坤爱好交友，他们家也是三天两头来人，但是，我应该是住的时间最长的人。

当然，有时候也相互帮忙做农活，盖房子，婚丧嫁娶也是相互帮忙，总之彼此来来往往七八年，也一起是冀州暖气片厂干活，我在衡水谋得打桩的事情，也把他们兄弟两人叫出来，枣强，衡水的干了两三年，十多个工地，就是在家乡给人装树车，也叫上他们父子三人挣钱，叔婶还捡走了不少树枝。

但是，后来我们相继成家，他弄着大棚，我在老家的时候，平常去的次数少了些，但是，每年过年，总要叫上村里的一帮伙伴去坤家给叔婶拜年，我们虽然没有拜盟兄弟，也没有把彼此的孩子认给对方做干儿子，但是，关系却铁的很。

可自从我来安平后，渐渐的疏远了彼此，他们以为我远离了他们，其实，他们也没有来安平找过我。

总之他忙，我也忙，他种大棚，一年四季卖蔬菜水果，我也上班做买卖的整天瞎忙。

也就是年前上些天，我接到了叔的电话说：大林有空来吧，坤挺想你。

其实，我更知道，叔婶也一定很想我吧，毕竟三四年没有去过了，我的眼睛一热，眼泪差点掉出来，当然，忙不是主要的事情，主要是怎么去，车倒是有，但是是媳妇的，我也不会开，更主要的是，衣锦是要还乡的，我现在窘况依然，孩子的学习是我最骄傲的事情，但是我最怕问及买楼了吗？农村的就是这样，你越不愿意说的，老人出于关心，总是一遍遍的问。

可是，叔把电话打过来，去一定是要去的，特别是说婶子身体这几年不好，但是怎么去也是颇费周折的事情，骑着电车，五六十里地，骑不到，坐车去，车倒是有，但是车直到五公，还是叫坤来接，年前他很忙，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

最后我和媳妇好说歹说，我说咱去五公赶个集，农村集市上东西便宜，给你和孩子还要他姥姥一人买一件衣服。油不用担心，我来给你加油。

总之在条件的诱惑下，媳妇终于答应陪我去一趟。

于是，腊月二十四，媳妇开车，带着我和儿子，一路奔向饶阳。

车内温暖如春，车外却是冷风嗖嗖，其实，道路我是很熟悉的，媳妇却开着导航。道路两边买炮仗的棚子不少，特别是饶深公路两侧，更是一个挨着一个，我想回来的时候是否买上一些炮仗，但是，现在的任务就是买上两箱子食品，看人哪有空手去的，况且几年没有去了，但是，买什么也颇费心思，婶子高血压，又有糖尿病，我应该百度一下的，但是，却忘了，只好买一些老年人喝的钙奶和一些食品，老人吃不了，还有坤家的儿子，小子应该十六七了吧，据坤讲，现在都快赶上他的身高了，他身高一米八。

买了东西，六七十里路，到了五公快11点了，我知道坤在集市西面上卖东西，而我们在集市东面一条街，年集人很多，车不好走，于是接连给他打了两三个电话，手机响着没有人接，我想大概他是忙着生意没空接吧，于是我和媳妇说，咱们先去他们村，看看婶子吧。

于是，车子一路往东，再往南，穿过邹村，再往南就到了耿口村，坤家在村东，我仔细辨认着道路，几年不来，村庄变化不大，到了村口，我叫媳妇停好车，我下车看好了坤家的胡同，走到他家，推门一看，院子里多了一个彩钢棚，但是多年的记忆是没有错的，喊了几声婶子，终于听到了应答，我进屋去，几年不见，婶子苍老了许多，嗓子也哑了，她正在包饺子，她说你叔去集市上卖糖葫芦了，我们拉了一些话，她连着说你混的不赖，我说瞎混呗，她听说我和媳妇一块来的，忙叫我去叫媳妇，我出去去叫，婶子也蹒跚出来了，说了几句话，婶子说坤家像是有人，开着门，于是，走了几步，喊叫了几声，原来他的儿子在家，小伙子正在床上玩手机，看着长长的身子，几年不见，真的长大了，他见我进来，忙给他妈妈打电话说俺大林大伯来了，他妈妈正在棚子忙活呢！

从坤家出来，和婶子告了别，就去五公集市上。

在五公医院那趟街，找了一会儿坤，终于在通往西边小公路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他，几年不见，清秀的面容变得黑红，岁月苍老了容颜，生活的重力压垮了身高，我们热烈交谈了一会，他忙着卖桔子，我说我们赶回集，他说一会儿过来，我说好。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就往五公大集中间走去。

五公集赶了多少年，那个街，那个巷口清楚的很，但是，几年不见，脑袋有些蒙蒙腾腾的，好像穿越了一样，年前的这个大集，也不如早些年热闹了，和平常好像没有什么两样，也不摩肩接踵了，我们穿过长长的东西大街，在街裆里，看到了几十年前就在这个地方打烧饼的二娃，现在还打着，曾经的年轻小伙只是头发已经花白了，据后来坤讲，他已经娶了儿媳妇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我们一家三口在南北大街北面，买了几件衣服，给孩子，岳母，妻子每人一件，我买了一双鞋，在集市的最北面，碰到了我们村的前邻好友三娃，他正在卖桔子，他和坤一块趸的，然后分了各卖给的，和他说了一会话，问了一下村里其他伙伴的情形，正说话的当，他装了一塑料袋桔子，我知道他要给我桔子，便抓住他的手倒了，便说便和媳妇孩子离开，他又迅疾装了一袋，跑过来递给我家儿子，他说吃不了就扔了，多好的伙伴啊，也几年不见了！

之后往回转，在街裆哪里吃了几个馅饼，就往回走。

到了五公的最西面的公路上，我原计划过坤的桔子摊和他说句告别的话，可是，上了车才发现堵车了，往北去几乎是不可能了，只好往南绕路走，最末了也没有见到坤最后一面，在集市上也没有发现叔的身影，好在看了看婶子，心里才稍微舒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