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林的心灵家园

过年记事之三   放鞭炮

      要说过年最快乐的事情，对于男孩子来说，就是放鞭炮了。

     不知道为何，现在我不喜欢放了，我现在点鞭炮总是吓得哆里哆嗦的，儿子更是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

我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新年到，新年到，闺女要花，小子要炮。

    其实，离年还远着呢，村里就能听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这家放几个，哪家拉一挂，村里总是充满过年的温情，空气里也隐隐约约酝酿着年味。

    那个时候，不单单买，而且多是自己擀鞭炮。

     要说饶阳可是鞭炮之乡，有南有浏阳，北有饶阳之说，我小时候，爹说杨各庄你表叔他们经常冬天搓二铁脚，卖的时候嘴里叼着。

我记得哥哥和当家子巴沟搓过，就是用一块木板，制作一个炮轴，把书纸折两折，把折好的书纸包在炮轴上，在凳子上用木板用力一滚，有时候搓的不紧，需要滚两三下，然后，取下炮筒，把炮筒开着的地方沾上浆糊，再插上炮筒擀一下就成了。

炮筒搓多了，然后，就用绳子捆成一个圆盘，一头堵结子，就是把胶泥拍碎炒一下，然后灌进炮筒里，用炮轴使劲戳，让它堵结实，然后，再灌炮药。

    炮药也是自己制作的，一璜二硝三木炭，就是这样的比例，硫磺要去买，硝在墙根底下刮就是了，木炭就是烧木头。

鞭炮弄好后，还要塞好捻，还要编成挂，就成了。

    我之所以这样熟悉制作鞭炮的流程，一是经常看，二是我自己也搓过鞭炮。

     自己搓的鞭炮不如集上买的，有时候爱截捻，有时候扑抽扑抽的响声不大。

要是买炮，莫过于腊月二十六去六里地外的深州南河柳赶集去。

     这一天，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像看热闹似得，路上成了人流。我也跟着爹去赶集，其实，我比爹跑得快，我想着集市上卖炮的情形。

一溜小跑到了南河柳东面的靳家庄，就听到噼噼啪啪的炮声不停息。我赶紧循着声音去看。

     炮市上有的手举木杆，杆头挑着一挂长鞭，人站在高处，声嘶力竭地喊着：“买炮买响的，寻媳妇寻漂亮的”，此时，有人有烟头点燃炮捻，只听噼啪的清脆声震得心怦怦直跳；这边刚响完，那边又接着响。卖二踢脚的喊“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黄河的水不是泡泚的”，然后手捏二踢脚，捻吱吱冒火，嗵的一声飞到半截空炸响，人们便围拢来纷纷掏钱买。此时，那边一个半黑脸老头竟嘴叼二踢脚，脑袋侧歪，旁边有人帮他点捻，只听“嗖”的一声，二踢脚从他的嘴中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他心不惊，肉不跳，一副从容镇定的样子，好一会儿人群中才发出一声“好”，叫好声过后，于是刚才围拢的人又散去把半黑脸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卖起火的也嗖嗖的放着，卖土花的也吱吱的点燃，忽然，烟火引燃了炮市，人们叫喊着，跑着，鞭炮啪啪地响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停息。

     炮市真的很热闹，爹也爱放炮，但是，那个时候家里穷，是没有多少钱买炮的，有时候也就买上三五挂，几把二铁脚，这样，到了中午，我就一蹦三蹿的跟着爹回家去。

    有时候，小舅自己搓炮卖不完，还给我拿来一些。

     往往离过年还有三四天，我就等不及的偷偷拆下挂上的鞭炮，用香点燃，然后赶紧跑开，只听啪地一声炸响，真的很过瘾。

有时候我还玩老头泚老婆的游戏，就是把没有响的炮，塞上个捻，一点，吱吱的冒红火，嗙的一声，真嘚。有时没有纸捻，就把炮仗撅成两半截，露出药，然后把两半截对准喽，用点着的香一点那药，只听呼呼地刺溜声，那红红的火舌把另一截也点着了，于是两截对着刺溜，俺们这敢这个叫老头泚老婆。

     其实，我还不算吊诡的，牛屁股里放炮我倒没有干过，知道那不是好事，大人看见了非得打屁股蛋不可，但俺们同学小东却干过一回，差点让他爹把屁股打烂了。

     那也是过年的时候，村街里拴着一头牛，小东我们几个人正大街上扔炮仗玩，特别是有小闺女的地方，忽然把点燃捻的炮仗丢到她们身边，她们就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娘嗯娘嗯的大叫着四处乱跑，我们便哈哈大笑。

      此时，小东发现了街里拴着一头牛，这小子嘎古心眼多，他点燃炮捻，蔫不秋的走过去，往牛屁股里一塞，只听噗的一声，牛屁股炸开了花，牛猛地一搄缰绳，惊跑起来，我们可吓坏了，赶紧藏起来，后来，大人总算把牛逮住了，好在牛泼辣，并没有受多大伤，但小东的屁股却让他爹打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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