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花儿

正月初五，结束替父亲顶岗替班的工作。父亲走进厂里时，问这问那，看见他老人家挺高兴的样子，自己心里的感觉也不错。

下午，去给姥爷拜年。姥爷一直和大舅大妗子生活在一起，大舅家的日子虽说不是那种富富裕裕的，但对老人确实特别孝顺，他们让姥爷住在宽大的正房，自己却挤在临街的厢房里，每次走进这所小院，自己心里就充满一种敬重之情。

到姥爷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大妗子说老爷子可能躺下了。果然，姥爷已经躺下了。靠近姥爷，问姥爷怎么这么早就睡觉啦？姥爷伸着脖子看看我：我一会要出去干活呢，早点睡。又问，姥爷这么早睡得着吗？答：生产队的伙计可多着呢，早点睡，去干活。

觉得纳闷，大舅说让医生检查过了，说是小脑萎缩，整天这么瞎说。再次靠近姥爷，摸摸他身上的被子，问姥爷你冷不冷。答：不冷，干活一会就出汗。

姥爷没上过学，从11岁就给村里的地主富农等打短工，练就了一身的好农活。后来就一直担任生产队的队长。姥爷身子骨硬朗，平常连感冒都不得，从去年秋后开始，突然间就出现说话走板儿的现象，所答非所问，有时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认识。

和姥爷简短的对话之后，姥爷眯起眼来再也不搭理我。和大舅拉起家常，大舅提醒说，咱么说话还得小点声音，要不你姥爷不高兴。果然，不大会儿，姥爷就阴沉着脸，嘴里嘟囔：你们都走吧，我一会要干活了。

给姥爷掖掖被角，看看他满脸的沧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