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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染红唇》：八 一封未发出的情书[2007/5/13 19:27:00|by:mengyanjun]
“不，不，你放开，流氓！”秋萱用力反抗着。
这时，黄校长在外面喊道：
“秋萱，还不回家啊，注意身体，不要工作太累了！”
就在方海林吓得目瞪口呆时，秋萱甩开他就跑出了房门。
回到家里，秋萱的心还在咚咚之跳。她惊魂未定地趴在床上，心想：难道男人只希望被他喜欢的女人和自己结婚吗？今天要不是黄老师喊了她一声，说不定她的贞操早就被方海林夺去了！因为前些时候父母为她“谈恋爱”闹过许多日子，她不愿意再把这事声张，只好咽进肚里。
第二天，秋萱硬着头皮去学校，在路过一片菜园时，方海林已经等在那里。秋萱先是一愣，但他看到不远处有位大爷在浇地，料想方海林不敢做出什么事来，便继续向前走去。方海林在后面紧跟了几步，低声说：
“秋萱，昨天我做错了，你千万要原谅我！因为我太爱你了，一冲动就难以控制——”
“从今往后你不要再缠着我，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秋萱昂起头，气愤地说。
“感情都是培养的，我可以按照你理想中的男性重新塑造自己！”
秋萱猛然停下步子说：
“我警告你，别跟在我身后，否则我会不客气的！你去乡里向你父亲打听打听，我父母亲都很厉害，告你强奸未遂，马上就能让你坐监狱！”
这句话还真管用，方海林像泄气的皮球，呆在那里不再跟着秋萱走。
谁知时间不长，方海林见无法占有秋萱，竟然托黄校长去她的家里提亲。黄校长对秋学仁说：
“秋厂长，你应该认识乡税务所的老方吧？”
“认识认识，老关系了，前几年他经常到我厂里去收税！”
“我给咱们秋萱提的，就是老方的儿子，县师范毕业，国家干部，这不正在咱们村小学实习嘛！”
牛庆芳问：
“黄校长，男方提什么条件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提。那个小伙子挺聪明，他挺喜欢你们闺女，他说了，他看中了秋萱的人品，什么户口都不在乎！”
这时，秋萱拿着一本琼瑶的小说《窗外》回到了家里，刚进院门，便被丝瓜架下和小狗亲嘴儿的秋军喊住了，他神秘兮兮地说：
“姐，你来，我给你说件事！”
“什么事？”
“咱村小学的黄校长，给你说婆家来了！”
“胡说，看我不打你！”秋萱以为他在开玩笑，举起书就向秋军头上拍去。
秋军连忙用手护住头说：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人。你去屋里看看就知道了。”
秋萱见秋军不是开玩笑，便悄悄地向正房走去。
秋军拍着巴掌道：
“吃喜糖、喝喜酒，明儿坐着花轿走！吃喜糖、喝喜酒，明儿坐着花轿走！”
秋萱并没好意思进屋，她站在门外一侧，听到黄校长说：
“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幸福！这主要的还是人品第一。人家方海林那孩子，心眼儿特别好，不嫌贫爱富，他早就打定主意了，非找个农业户口的媳妇……”
一听“方海林”三个字，秋萱不由火往上涌，她掀开竹帘就进了屋：
“我不同意！我现在不订婚！”
“什么不同意？”秋学仁一瞪眼说，“你们黄校长给你介绍了一个国家干部、师范毕业生——”
“反正我这辈子不和姓方的人结婚！”秋萱断然道。
“放肆！在你们领导面前应该规规矩矩，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秋学仁训斥道。
“秋萱！”黄校长和颜悦色地开导，“我知道，大姑娘家说起这事就不好意思。当初，媒人给我提亲的时候，我也是这个劲儿。婚姻大事，迟早都要解决的。你已经十七岁了，不小了，除了上大学的、当兵的，咱村的孩子们不都是十四五岁就订婚、十七八岁就结婚吗？我看方海林这孩子不错——”
“黄校长，我不订，我这么年轻，想在事业上有所造就！”秋萱想委婉地拒绝。
“秋萱！”黄校长语重心长地继续开导，“订婚和干事业并不矛盾，订婚以后你可以照样钻研你的业务！”
“是啊，你们两个志同道合，说不定对事业有很大的促进呢！”秋学仁顺着黄校长的话又向深处挖掘了一步。
“就是，就是！”牛庆芳说，“两口子都是教师，都是教书育人的，名声好啊，受人尊重！”
低着头的秋萱突然抬起头大声说：
“爹，娘，黄校长，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不订婚，就是不订婚！”
秋学仁夫妇同时惊呆了。他们怀疑秋萱是不是他们的女儿，怎么这样倔，一点面子都不给黄校长留。
黄校长满脸的疑问：
“秋萱，方海林哪儿对不住你，他哪儿不好？人家是托我来跑腿儿的，就是不愿意，你也该说出个一二三来，好让我去交差呀！”
“我们没有一点感情，也没有共同语言。”秋萱说，“我说过的话，谁都改变不了。我觉得，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这一辈子，其他姓我没想过，就是不和姓方的人结婚！”
“什么冥冥之中？你再胡说就滚出去！”秋学仁拍案而起。
“这孩子咋这么能气人，当家长的管不了她了！”牛庆芳气得更是浑身发抖。
“唉——”黄校长长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真没想到，秋萱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竟然也这样！行了，我今后再也不多管这种事了！”
黄校长说着，气呼呼地向外面走去。
接下来几天，秋学仁夫妇又是对秋萱一阵好训，并告诫她：
“你不是说除了姓方的都可以吗，以后再有提亲的可由不得你啦！”
方海林对秋萱彻底失望了，没几天就离开了村小学，到乡里谋到一份资料员的差事。
从此，虽然秋学仁夫妇对秋萱窝了一肚子火，秋萱也整日高兴不起来，但相对来说日子倒很平静。
就这样，转眼间过去了将近一年，又一届大中专考试结束了。
暑假里的一天，秋萱碰到了走亲戚路过他们村的假小子华丽珍。华丽珍告诉她，他们这一届两个班，共分来了六个大专和四个中专指标，华丽珍已被地区农业中专录取，齐素芬家里借了八千元钱供她自费去读省师院，崔剑因为家庭条件所限，距中专录取分数线只有一点五分，掏不出五千元钱，不得不回到家中，和奶奶一起生活，但他发誓继续绘画。
“原来是这样！”秋萱听着，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叹。
华丽珍说：
“咱们上一届毕业班，出了很多怪事，你听说没有？”
“是吗，你说说，都哪些怪事？”
“一个是单玲，一个是春芽——”
“你说她们的事呀，我早知道了！她们为了钱，拍黄色录像，单玲去年春天赤裸裸地被人害死在月清寺遗址，去年夏天，春芽又跳了回河，被人救了，对不对？”
“你们这里也都听说了？”
“春芽跳河的第二天，我正好去县城，到教育局办事，听说后还去白沟河边哭了一场呢！”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
华丽珍说：
“现在春芽好过了，在县城当上了老板。”
“啊？这么厉害，她做什么买卖？”
“她干服装店，生意挺火的！你也不错嘛，听说你当老师了？”
“只是代课而已！”
“看你多好，有个神通广大的父亲，什么事都给你安排好了！”华丽珍言语中流露出羡慕之意。
“咳，一个代课老师算什么，临时工，不知道哪一天就不让干啦。而你毕了业就是干部啊！”
“干部也没什么用，听说，以后大中专毕业不包分配了，谁有后门谁找个好工作，没后门，再没钱，别说破工作不好找，也许要失业呢！”
华丽珍说着，露出一脸的无奈。秋萱想，生活原来是这么复杂，原本单纯的孩子们，到了一定年龄，不得不想许许多多的问题。常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今看来，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管你的人是优秀的还是落后的，也不管你的家庭是富有的还是贫穷的。
“秋萱，你还想不想崔剑？”华丽珍突然问道。
这个敏感的问题，使秋萱迟疑了好一阵，才说：
“其实，我们没有谈恋爱。你说，连手都没拉过一下，能叫谈恋爱吗？”
“秋萱，不管你想不想崔剑，反正人家一直在想你。听男生议论，他半夜里睡觉还喊你的名字呢！”
“不会吧？”秋萱眼睛一亮，笑道，“他怎么会在梦中叫我呢？告诉我，他说的话，别人是不是都听到了？”
“可不！他迷迷糊糊地说：秋萱，我错了，秋萱，我没错，对吗？”
“格格格！”秋萱开心地笑了。尔后，她又问：
“崔剑有没有和其他女孩子谈恋爱？”
“你想，他那么具有艺术细胞，头脑充满了智慧，能没有女孩子喜欢吗？二班有个模样挺俊的女孩特别喜欢他，经常抢着去给他打饭，当他值日扫地时也帮着他扫，可他就是不动心。有一次，那个女孩问他，‘你这么严肃，这么冷漠，怎么没见过你笑，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笑？’他说，‘我的笑已经全让秋萱带走了，我和秋萱谈恋爱全校师生都知道，你不会不清楚吧？’结果，把那女孩气得病了一大场，一个多月没起床！”
华丽珍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秋萱的心事却又重了。正如宋朝女词人李清照所吟：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处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然而，女词人在词中所写一位夫人，西楼望月恨雁来无书，如今，崔剑来信已经一年有余，她却只言半语没有回复，岂不是伤了他的心？
华丽珍的话，又搅乱了秋萱本来就有风浪的心湖。秋萱追忆起崔剑的音容笑貌，追忆起崔剑对自己的痴情，她愧疚不已。当初崔剑大胆地吐露爱意，他没有一点错，她不是同样爱着他吗？现在想来，秋萱明白了当初自己对崔剑的喜欢已经化作了深深的爱意，只有这样的男性才值得她去爱。
秋萱回到家，从箱底取出崔剑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越读越觉得崔剑的人品好，越读越觉得崔剑是个真正的男子汉，越读相思之情越浓。她终于鼓足勇气，写出了今生第一封情书：
“崔剑：首先感谢你能拆开我写给你的这封信，并希望你能读完它！
读四中时，虽然我已经十六岁，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总以为那是大人谈论的事情，小孩子谈起来有些羞耻。近两年来，我读了很多书，尤其喜欢琼瑶的小说，那一个个让人感动落泪的爱情故事，那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主人公，常常使我联想到自己。我想，生为女儿身，早晚都要嫁人，自己将来能寻一个怎样的丈夫呢？生活会不会幸福呢？步如社会时间不长，我便遇到很多感情难题，包括婚姻上的。有人给我提亲，也有人向我求爱，都被我一口拒绝了，我也因此而得罪了亲朋好友，惹得父母伤心费神。今天，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并不是还不懂得爱情，而是因为他们不是我心目中的情人。他们有的看中了我富足的家庭，有的单纯为了占有我的容貌，即使结合到一起，生活也不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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