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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出高粱地》:我发表了[2007/5/13 18:39:00|by:mengyanjun]

1979年至1985年间,我投稿347次,共收到两封退稿信。第一次是《语文报》退还的《今文古译学习文言文初探》,第二次是《邢台日报》退还的小说《父与子》。
1985年5月的一天上午,我正向农业中学男生宿舍走去,张贵锋从后面追了上来,还大声地喊叫着:
“繁猛,《农村青年》给你邮来一个大信封,牛皮纸的!”
“嗖,嗖,嗖!”寝室里的男生像一发发炮弹射了出来,眨眼间在院里围了一大群,纷纷嚷道:
“看看里边是啥?”
我的心跳声,同学们仿佛都听得见。我颤动着手一点一点撕开了信封,里面是1985年7—8月(第四期)的《农村青年》杂志。大家的眼睛都瞪圆了,见目录上并没有所料想的结果,便随着我一页一页翻动杂志而上下左右转动着眼珠。终于,在53页上的《酸枣刺》栏目里,发现了铅印的“孟繁猛”3个5号黑体字。这篇文章的题目是《二里》,内文如下:


父亲:你说你们学校的钟,打一下声音能传出一里地。打两下呢?
儿子:当然是二里地啦!


“嗷──,发表了,发表了──”同学们一齐欢呼。
眨眼之间,我发表作品的消息像无线电波传遍了全校。
寝室里,我激动地坐在自己的铺板上,捧着那本杂志,看了一遍又一遍。
男生,女生,一班的,二班的,还有老师和职工,这一批人刚出了我们寝室,又来了另一批。人们瞪大眼睛,张大着嘴,看到杂志上我的“大名”就像拜会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1)班有位男生想从我手中拿过杂志看个究竟,被李宗成一伸手“啪”地打了回去:
“别动,你的手干净不干净!”
正在我被围观多时,坐得腰酸腚麻时,燕老师从窗外敲敲玻璃说:
“繁猛,你到校长室去一下!”
我跟着燕老师来到校长室,贾校长、戴主任连忙笑容可掬地站起来说:
“这位就是孟繁猛同学?快坐快坐!你发表的文章叫我们看看!”
燕老师像古代皇朝金殿上的执勤官,从我手里取过杂志,恭敬地上呈给校长。
贾校长看看杂志上的名字,看看我,再看看名字,又看看我,说:
“繁猛同学,你发表了文章,是咱们整个农中的光荣。希望你要多写文章,多发表文章。燕老师,他学习成绩不错吧?”
戴主任接过话茬说:
“这个孩子很耿直,显得有点自以为是,不太听话。不过许多文人也都是这样。也许,他考大学没希望,将来能在文学上有所造就呢!”
“好,我同意戴主任的看法,咱们农中不但要出大学生,还要出作家。希望繁猛同学不要辜负了我们的期望!”贾校长语重心长地说。
虽然燕老师对我很支持,但许多老师很是不服:
“孟繁猛的劲用不到正事上,搞邪门偏科倒有一套。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是分数算,能考上大学才叫成功。”
然而,自从我发表了文章,受到校长的表扬后,其他老师看着我也顺眼了。他们在议论:也许我姓孟的是块作家的料。
半月后,我收到一张5元钱的汇款通知单,附言栏里盖着红色的“稿酬”字样。二三十个字就挣了5块钱,同学们没有一个不羡慕的。
那个星期天,我回到了家。繁刚高兴地举着《农村青年》杂志告诉邻居一位长辈:
“你快看看,这是繁猛哥写的,发表了,还印着他的名字呢!”
那人也是高中毕业生,在小村里也算个文化人。只见他瞪大两个眼珠子,仔细地瞅了瞅我的名字,“啪”地将杂志甩到桌子上,把脖子一拧说:
“哼,全国重名重姓的人海了去了,咋会是他呢!咱村的孟繁猛呀,恐怕一辈子也上不了书!”
听了这话,我气得全身直抖,但我仍然暗自镇定,没有显出痛苦和不满。繁刚则不知所措地看看那人又看看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等那人走远了,我和小刚一齐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呸!”
我对小刚说:
“他看不起咱,咱非得长长志气!现在不是文化大革命时代了,咱也不是黑特务后代了。”
我们向小刚家走去。当初爷爷奶奶就住在这所院子里,如今,他们已先后去世。奶奶去世时我才7岁,当时我正在小学一年级的教室里蹲墙角。娘怕3岁的弟弟害怕,让我带他去了豆庄村的姥娘家。两天后,我们回来时奶奶已经永远地去了村西的地下。在我的印象里,奶奶四方大脸,高高的个头,满头的银发,拄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还“哼,哼”地喘息。爷爷年轻时在济南工作,一年在家里住不了多长时间,奶奶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了6个孩子。爷爷退休回家时间不长,又赶上了“文革”,整日挨批挨斗,回到家就冲奶奶和孩子们出气。奶奶尽管偷偷流泪,仍然常和人们开玩笑。奶奶是出名的老实人。
爷爷的人生暮年有两件事令我难以忘怀。1981年,爷爷做地下党工作所在单位济南市供销社和我们取得了联系,说是要补发爷爷多年的工资,并发给3000元退休金。爷爷对我们说:
“我是党员,咱们的国家还很穷,我决不能接受国家的钱!”
最后,济南供销社只好每月寄给爷爷12元的津贴。
第二件事是1982年间发生的。济南供销社见我爷爷不肯接受退休金,便研究决定让他的后代去接班。爷爷毅然以一个党的老干部的身份谢绝了国家的照顾,并希望在他死后家里人不要以他的名义向国家提任何条件。1983年端阳节,爷爷和我们永别了。
虽然我对爷爷生前的事情大都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但他的光辉形象又从对我们家庭成员的影响上得到再现。就像爹因公铡去手指之事,距今20多年,爹一直没向队里村里开口索要1分钱,手还没好,便去为集体站岗“护青”,手稍好些,就自告奋勇当上了饲养员。有人说爹憨,爹则对我们说:
“小小他爷爷当过村长,干过地下工作,挂过好几回彩,被冤枉了10年,受了10年皮肉苦,还不要国家的钱,我这点事算什么!我要是给村里添麻烦,他爷爷教育俺的那些话算白费了。”
我和小刚走进北屋,掏出书本,准备做作业。我看着土炕,又想起了爷爷。在那些挨批斗的日子里,爷爷心情很差,经常对着家里人出气。一天黄昏,我放了学,来到爷爷房里,看到微弱的油灯前,大爷、爹和叔叔站成一排,正被爷爷骂得不敢吭声。等爷爷一骂完,我就大胆地说:
“爷爷,老师说我们要多向老年人学习,我可不愿意学习骂人!”
大爷他们三个吓坏了,不住地偷看我和爷爷。爷爷却没再说一句话,低下头想什么。从此,爷爷一直到去世,再没骂过一个人。
有年冬天,爷爷看到我光脚穿鞋,知道穿不起袜子,就把我喊到他的房里,从箱底拿出一双袜子送给了我。他只能偷着给,因为孙子孙女多,不可能每人都分到。我很怀念爷爷,他的确是个好人。虽然他因为政治运动给家庭带来过灾难,直到现在还有人看不起他的后代。
小刚见我老是愣着,便问:
“还为刚才的事生气?都怪我,不该让他看《农村青年》。咱们农村就是落后,经济上贫穷,思想上愚昧,你发表了他嫉妒你。要想在农村干一番事业就是不容易。”
“小刚,”我笑着一拍大腿,“你瞧着吧,我坚决当上作家,让他们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这块料。别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非要把墙撞个窟窿!”
我又问小刚将来当什么,他说:
“文武双全才好呢!你当文的,我当武的,考不上学就去当兵,以后当个军官。让看不起咱的人瞧瞧!”
我们勾勾手,表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
可以说,小品文发表引起的风波,坚定了我为文学奋斗一生的意志。于是,便有了至今仍被家乡人啧啧称道的那个故事:骑自行车100多公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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