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俊的blog

消失的那道风景

说起乡愁，我想起了农村已经消失了的那道风景。

三十年以前，那时时兴闹革命，反对穿的花里胡哨的，在乡下的农村，人们穿着不外乎黑、白、蓝、青、灰，这几样颜色。在没有改革开放前，人们大多是穿自己家织的自己家做的衣服。年轻人多穿比较时尚一点的制服，而上了一定年纪的中老年人，男人穿中式对襟衣服，妇女们则穿大襟衣服，男人春秋两季，多是外穿黑的对襟褂子内套白的对襟褂子，有的把黑白两种布缝在一起做成夹衣（俗成夹袄）穿。到了冬天，男人们则穿起了中式对襟黑棉袄，很少有其它色的，有的对襟袄外面没有外罩，有的则罩上一件外套，不过大多也是黑色的。女人们的颜色比较多样，有穿黑色的，蓝色的，青色的大襟的。在田野里干活时，这些穿中式对襟衣服的庄稼人就形成了一道风景：头上罩一块白毛巾，身上穿一件中式衣服，干活热了，有的解开扣子，敞开衣襟，有的脱下披在肩上，有的干脆放到树杈上，或放在田埂上。冬天了男人们穿着中式对襟黑棉袄大搞农村水利基本建设，有的穿着它到别的地方搞水利工程建设。但很少有闲着穿着中式对襟黑棉袄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的，那时候人们好像永远是忙碌的。

至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我上初中的1975年，母亲给父亲做了一件黑面白里的中式对襟黑棉袄，做好后放在了炕的一边。也不知道棉袄的黑的外表，雪白的里子怎么吸引了我，反正对父亲这件中式对襟黑棉袄喜欢的不得了，还不到立冬的时候就经常穿在身上，当然都是在家里偷偷穿的，一次父亲看见我穿他的中式对襟黑棉袄，脸上洋溢着笑容，叫着我的乳名，直夸我穿上他的中式对襟黑棉袄合体、好看。有时我陪父亲去劳动，父亲干活干的热了，就让我拿着他的黑棉袄，冷了又让我给他递过去穿在身上，父亲那件黑面白里的黑棉袄，一直陪伴他度过了十几年时光，这期间，我经常穿他的对襟棉袄，每一穿上，浑身就涌起一股暖流，仿佛父亲朴实的身影在给我供暖似的。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生活水平逐步地提高了，日常用品花样多了起来，人们不再满足于自己做衣服，更多的是去商店或集市上买现成的衣服穿，再后来，随着社会节拍的加快，人们已无暇自己花时间费力巴火地做衣服了，基本上都是买现成的了，中式对襟衣服和大襟衣服在八十年代中后期，就穿的比较少了，到了九十年代，就更少了，而到了二十一世纪，基本上就没有穿中式对襟或大襟衣服的了，

中式对襟和大襟衣服从兴盛到渐行斩远再到后来的基本消失，承载了广大农村很长一段时期的衣着打扮，它曾经是农村一道亮丽的风景。它随改革开放的兴起而衰落，但它那穿起来朴实无华的外表，代表着很长时期中国农民的一种符号，永远留在我的脑海中，永远是一种温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