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俊的blog

我是吃豆腐脑长大的

又是一年腊月时，又是一年春节到，在这辞旧迎新的年头岁尾，在这年味越来越浓的时刻，我又想起了小时候吃豆腐脑的故事。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当时国家正遭受着严重的经济困难，人们的生活跌落到了温暖线以下，为生计所迫，父母做起了卖豆腐的生意。他们从集市上购得黄豆后，筛净，捡去杂质，每次约泡上十五斤左右的豆子，然后在自家的磨盘上磨出豆腐的半成品，预备好烧火的柴禾，把水桶里盛着的豆腐半成品倒入锅里，进行烧火加热，俗称：“烧白汤”。待白汤沸腾后，母亲用瓢舀起白汤反复地扬，经过几个回合后，将白汤舀入事先预备好的旁边一口大锅里，然后将舀完白汤的大锅涮洗干净，将豆腐箅子放在大锅上，父亲撑开布袋在上面，母亲一只手用瓢舀起白汤，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碗接在瓢的下面（为的是瓢下面滴落的白汤不至于掉到地上浪费掉），将白汤倒入父亲撑着的布袋里，父亲则将布袋口拧紧，身体弯曲着用力地、反复地挤压布袋，洁白的豆浆顺着布袋滴落在豆腐箅子上，最后落入锅里。这道工序得有半个小时以上才能完成。挤压完毕，父亲将大锅里的豆浆再次舀到旁边放着的那口大锅里，母亲这时将事先预备好的几小块卤放入勺子里，把勺子淹没在豆浆里，转上好几个圈，待勺子里的卤块完全化入豆浆里，这才拿起勺子，盖上锅盖，约莫十来分钟后，母亲用勺子盛起一勺豆腐脑仔细端详一会儿，凭经验认为可以打包了，母亲先拿来一只碗，满满的盛上一碗豆腐脑，唤来了在一旁观看的我，让我趁热吃下。父亲是个半医生，他经常说：“豆腐脑营养丰富，好吃，让娃儿吃下好长身体”。三个姐姐看的眼馋，但父母不让她们吃，只让我独享这碗豆腐脑。吃着这软软的、可口的豆腐脑，再看看父母喜滋滋的眼神，我的心里快乐极了。那时候父母每卖一次豆腐就给我来一碗豆腐脑吃，父母卖了多少次豆腐，我就吃了多少次豆腐脑，父母卖了多少年豆腐，我就吃了多少年豆腐脑。以致于长大后，母亲经常调侃我：“你是吃豆腐脑长大的”。

现在父母离开我们好多年了，但儿时父母给我做豆腐脑的往事，经常萦绕在脑海里，我想什么时候还能吃上儿时父母做的那种豆腐脑呢？前几年灵寿一家卖豆腐脑的，在我县南甸镇集市上卖过那种豆腐脑（他们称“老豆腐”），可现在随着做豆腐成本的增加，他们早已不做那种微利生意了。时不时的光顾早餐点，吃到的是那种看着虽然洁白如玉，实则是用卤粉或其它原料做成的豆腐脑，哪有儿时父母用卤水做的豆腐脑好吃、可口、有劲。

眼下又临近年关，人们要置备年货，张罗着做豆腐、蒸年糕。如今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生活节奏加快了，好多人家图省事，不在做豆腐什么的了，而是换和买。站在这新旧交替的年关和人生五十三台阶的上面，回想儿时的往事，真是感慨万端。

儿时父母做的豆腐脑啊，我一直怀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