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社军

一树春风属杏花

                           ——王福臣

桃梨芳菲梨花俏，怎比红杏枝头闹，每到了杏花开放的季节，就勾起了我与杏花的不了情结。

我爱杏树，小时候常在杏园里玩。那时我受病魔摧残相貌丑陋，常受老师、同学的嘲笑和攻击，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使我学校里的生活很痛苦。是杏树给了我许多乐趣：杏枝上跨马、荡秋千，杏树下抠杏胶，投杏核儿。在杏花吹满头的季节，父亲领着我在杏树下认祖坟，给我讲故事。在碧叶飘满地的时节，在杏园里放羊，看小人书。走进杏园，我那幼小的心灵常常有一种无可言状的自豪感，因为那杏园是我的老前辈留下的。

少年时，不知为什么，不几天的工夫，生产队就把一个诺大的杏园给刨光了，当时我除了不解还有深深的遗憾。从那以后，杏树便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杏花也不分春、夏、秋、冬地在我的梦里开放了。我学会了许多吟诵杏花的诗：“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同时，自己也写出了热爱杏花的诗句：“夜深忽梦少年事，追蝶又入杏花天”、“阳春二月春最好，杏花枝上放胭脂”。盼望有朝一日能亲手种上杏树，实现我杏花重开之梦。我的少年是失意的，是杏花给了我最最纯真，最最美好的憧憬。

青年时代一个早春，我冒雪从风火村购来了杏树苗，栽了二亩杏树。随之，我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搞作品展、办文艺大赛、办学校，每项事业都遭受压力、磨难，我都坚持了下去。因对杏树疏于管理，导致杏树也和我一样历经磨难，虫害、病害、天灾一起对杏树进行了摧残。可是，“天若无霜雪，青松不如草！”你瞧，那杏花在百花仍在蛰居的季节，犹如一位品格高洁、轻搽胭脂、靓妆入时、风韵不俗的美女。忍寒受冻，顶风傲霜，亭亭玉立在这乍暖还寒的世界，宁结一颗苦涩的果，也要呼唤春天的到来。她是何等的顽强，何等的美丽，何等的可贵啊！

我爱杏花，杏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象征。在我看来，在杏花面前，世界上最纯洁最美丽的仙女也会羞得退避三舍的。

记得九六年春天，杏花爆满了枝头，我象孩子过新年一样，高兴地跑回学校，告诉同学们：“杏花开了，明儿我领着你们看杏花去！”同学们也高兴地欢呼了起来。可是第二天，天气忽变，摧花雨从天而降。我痛苦地独立杏园，吟出了一首对美丽杏花开放的喜悦珍爱、受摧残的婉惜和由此所激发出的亢进之情的词：

“洒洒脱脱，昨天杏花正烂漫，欣然相邀，今日一块看。谁能料，无情天气，偏不从人愿，风萧萧，雨潺潺、五次三番，横加摧残。好个做恶的天！即使三春好景都阑珊，与你何益？徒增人愤怨！寂寞林中伫立久，誓与杏花长相伴。”

几日后，该是“花腿残红青杏小”了，可我没有发现哪颗树上有杏，这年树上挂不了果已成定局。夏日的麦熟时节，我在杏园内劳作，忽然树上一颗鲜艳亮丽的熟杏跃入我的眼帘，我惊喜地摘下这唯一的杏，拿回家奉给母亲，母亲品尝罢连说：“甜，真甜。”是啊，真甜，母亲的品尝甜到了儿子的心上。

后来，杏树开始挂果了，但总挂的少，大概是品种的原因吧，于是我又选了一个品种栽到了地里。估计小树要抽新芽了，我兴高采烈地想去看一下，可走到地里我傻眼了：弟弟早把我栽的杏苗全拨出给晒死了，我气愤又悲伤地劝着自己：就当没看见，别伤了弟兄情，而默不作声地忍受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让杏多挂些，一直在寻着方法，可是有一天我刚进家就听屋内母亲对哥哥说：“刨杏树给福臣说一声，别把他气着了。”我一愣，痛苦地转身跑到地内最后看了杏树一眼。那地不属于我个人的，我没有权力非留着杏树。

从此，我很少去那块令我伤感地块，同时每看到那一截截被锯断的杏树身，情绪总低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