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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贞[2017/3/8 0:05:10|by:zhaochundong110] 
| 每回翻腾相册，总要掉下两眼忧伤的泪。因为在这些照片里，有我和巧贞的童年合影。 那是在小学三年级期中考试时，我俩得的分数全班并列最高，妈妈一时欢心特意叫来对门的张叔叔给拍摄的。开拍的时候，他叫我俩靠的很近，以致两个小脑袋瓜都有些往里偏了；他还让我们撇嘴笑，以表示一个优等生的得意之容。我们遵旨照办了。等照片洗出来一看，果然“得意洋洋，乐不可遏”。妈妈说：“照的好看，比你们真人还漂亮哩。” 我们听后，都忍不住笑了。这是我和巧贞最后的一次笑，也是我最最难忘而时时引起无限悔恨的一次笑。 巧贞是城里一个富翁的女儿，流放到我村随其母一块受冷落之苦的。起初，我不敢接近她们，后来，我发现她们挺文雅、挺和善，于是，便放下心去跟她们攀谈、玩耍。不几天，我又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娘俩都挺爱吃山药。我跟妈一说，妈起了可怜之心，索性给背去了一大筐。她妈抓住我妈的手只问了一句话：“你家在哪儿？” 妈毫不犹豫地告诉了她。从此以后，我们两家接触多了。不久，我妈干脆让她娘俩搬进我家空闲的西屋去住了。巧贞的母亲感激万分，两眼竟涌出晶亮的泪珠，这可比她们在野地租赁的一间房子温馨的多了，并且还不收房费。我跟巧贞的友爱，也从此更加深厚而浓烈了。 有一天，她妈问我妈：“大姐呀，你说你村的小学收不收像俺小贞这样的孩子？孩子已经七岁，该上学念书了，” 是啊，这个年纪真该上学念书了。那时，我正在上一年级。可我妈一问学校里的老师，个个躲躲闪闪，敷衍塞责。妈妈脾气不好，不三不四地连骂了几声才悻悻而归。巧贞妈听说了这个不愉快的消息，精神更加颓丧。后来，还是我妈从中斡旋，这才“合理顺章”的踏进了学校的门槛，成了一名旁听生。 巧贞在学习上十分刻苦认真，生活穿戴上只知道节俭，朴素地简直不像一个城里的孩子。她好歌善舞，天真活泼。闷热的夏夜，在小院里，我们还搞过男女二重唱呢。 一九八九年，一场空前浩大的降雨淹没了齐腰深的庄稼苗，一些瓜类作物更是被隐匿的无踪无影。我们十岁了，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去捞瓜吃，回家的时候还带回老多，真是馋慕极了。我俩一商量，趁大人不备，偷偷溜到村边的一块瓜田里，去捞大名赫赫的哈密瓜吃。一不小心，我被瓜蔓绊倒了，浑浊的积水“咕咚咕咚”灌进我的肚里，要是巧贞不及时营救，我这个小小的性命真不堪预料。 这年的秋后，也就是我俩期中考试得了最高分的光荣时刻，我俩拍了照，看了像，正当兴高采烈地对未来的考试充满美好想象，一辆卷着土浪的小货车突然开到我家门前“吱”的一声停住，从车上跳下几个胡彪大汉，气势汹汹地闯进院里，二话不说，拉扯上巧贞妈就走。巧贞见状，哭叫着扑到亲妈身边，被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一脚踢开，嘴里谩骂着：“小杂种，滚一边儿去，这里不管你的事。”巧贞不顾疼痛，一咕噜爬起来还是追了上去。就这样，被冷落的女人连同她十岁的女儿不明不白又被弄上车。巧贞没来及向我告别，一路哭叫着被载走了。 车开远了，没了，可巧贞那一声声悲恸的苦叫却一直没有在耳畔消失，它是那样强有力的紧揪着我幼小的心灵，使我至今对那难堪的一幕还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唉，匆匆几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那个被冷落的女人和女儿巧贞的任何消息。早知道几十年前的背离竟是今天永远的诀别，我宁愿伴着她、随着她，到难以想象的边缘或荒原去受苦、去煎熬！ 啊！巧贞，我心目中永存的巧贞！随着年龄的增递和思想意识的不断升华以及对未来生活前途的执着追求，我是多么渴望有那么一天还能够重新见到你——哪怕一眼也好啊！ 啊！巧贞，我将永远怀念着你...... 赵县谢庄乡北龙化村赵春东 上一封 下一封« 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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