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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山杏[2016/7/5 8:49:43|by:songguowen] 
母亲打电话来，说山杏红了，让我们回家去吃。 记得小时候，麦子成熟时，大街小巷就能听到卖杏人的吆喝声:“卖甜杏喽——麦子换杏喽——”我们一大群小孩就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围观。卖杏人说：“去去去，回家拿钱来买杏。”我们便像麻雀一样，呼啦一下，跑得无影无踪。回到家里，缠着母亲买杏。那个时候家里穷，钱紧。母亲就舀一瓢新麦子去换杏。一瓢麦子换了一瓢杏，我乐颠颠地端着回家。母亲告诉我，吃的时候，先拣软的吃，软的熟透了，好吃，不过不能再放了，再放会烂掉。那些摸上去硬一些的，还可以再放几天。这样，一瓢杏可以吃上好几天呢！ 母亲为了让我们吃杏不受拘束，每每吃了杏后，就把杏核埋在房前屋后。来年春天，就长出了小小的杏树。母亲栽种了很多棵杏树，不过由于各种原因，现在只剩下院里西南角的那一棵了。这棵也差点让父亲给砍了。原因是，它占据了院墙的地方。父亲想把它砍了，腾出地方砌院墙。在母亲据理力争地保护下，杏树才幸免于难。院墙至今也没砌。 这棵杏树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枝繁叶茂，年年硕果累累。杏的个头大，和乒乓球大小差不多。球形。晚熟，别人家的杏都已过了采摘期了，我家这棵杏才慢慢进入成熟期。还有就是，别人家的杏成熟后是黄澄澄的，我家这杏成熟后是红艳艳的。也不知道是啥品种，母亲管它叫山杏，我们也跟着叫山杏。 成家立业后，母亲年年总不忘叫我们回去吃杏。记得有一次，山杏红了。母亲打了几趟电话，催我们回去吃。由于忙，我们没有回去。母亲和父亲就坐车，大老远的给我们送杏来了。想想年迈的父母一路上相扶相携，提着满箱的山杏，步履蹒跚地上车下车，我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后来，只要母亲一说山杏红了，我们不管有多忙，把一切撂下，先回家。 今年的山杏出奇得稠，五六个，七八个挤在一块儿，好像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把枝条压得像倒垂柳，好像再稍一用劲儿，枝条就会被压折。母亲用“丫”形的木棒支撑着。 那些裸露在阳光下的山杏像涂了胭脂红，激情饱满，让人看了都忍不住伸手去摘。儿子想爬到树上去摘。母亲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不行不行，可不敢上树，看把树枝踩折了。”母亲让父亲搬来了高凳。儿子“噔噔噔”上到了高凳的顶端。近水楼台先得月，儿子摘了一颗又大又红的向我们炫耀，并掰开就吃，还不住地喊：“好吃，好吃。”我佯装嗔怪地对儿子说：“你这个臭小子，不要光你吃哎，也给我们两颗尝尝。”儿子笑着说：“这么大一棵树，还怕不够吃？”摘了几颗几近于全红的递给我。我拣软的给母亲和父亲。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掰开一颗，塞到嘴里，顿时，满嘴杏香，杏汁清爽，果肉酸甜。这种美味任谁都抵挡不了。全家人乐得都夸山杏好吃。母亲更是满脸的骄傲和自豪。儿子摘累了，换了丈夫上去摘。母亲一刻也不闲着，美滋滋地，走过来走过去，仰着头，伸着手指挥着摘这个，摘那个。 父亲则在一旁悠闲地抽着旱烟。父亲告诉我，自打杏树一挂上果，母亲就天天盼着杏红，整天对着杏树叨叨个没完。我知道，在母亲的心里，杏红的日子就是我们回家团聚的日子，这对母亲来说，是一件大事，一件最快乐的事情。 临走时，母亲给我们装了满满一大箱子山杏，这满满的都是母亲对子女的爱呀！带着这满满的爱上路了，不经意间一回头，却发觉，母亲居然还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我们离去的背影，迟迟不肯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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