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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厚重[2015/12/18 2:36:46|by:史玉荣]
窗外的雨滴诉说着满腹委屈,曾经的寒蛰提前冬眠,再听不到它们琴瑟合鸣。唯有影壁前的那盆红菊,独自任冷风凄雨所欺。       上午时,芬骑着电三轮带着我,前去河滩收取山药豆子。天色凝聚着一脸愁容,东南风的劲力把冷感摔向我们。好在我们各自穿了件旧皮秞的外套,我的脖子上围了围脖。一路颠簸,耳边的风声,三轮车的蹦哒发出的声响,让我听不清爱唠叨的芬的话语。我不去打断她,也许唠叨对女人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共鸣和释放。       沙河滩,原来的土质,侧重于白沙细土,特别适合大面积种植花生。国家土地管理部门,为了给农民更大一个实惠,去年高价构土压沙。上面覆盖了一层深挖上来的粘红土。原来的活土营养层被压于地下,头年的玉米减产,农民怨声载道。于是,便有几个农村合作社应运而生。够几百亩连块者,一亩地国家贴补比地租还要高的资金。甚至还免费打井,大力的扶植了农村合作社的发展。

       我去的地块,是外县人从合作社购买的土地,种植了上百亩山药田。山药是聚药用食补为一身的藤蔓根植农产品。在枝繁叶茂的藤蔓上结了许许多多的豆子。形状有椭圆形和卵形两种,其营养药用价值和麻山药白山药相同。种植户只收山药,而且收割藤蔓的雇工都是老年男人和五六十岁的女人。工钱之低,无以评说,因为种植户也不容易。

       今天,像这样恶劣的天气,山药田里肯定没人来干活儿了。谁知,车子刚一进山药豆田的田间小路,就看见了劳作者们的身影。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打趣我:“教授太太,这么冷的天儿,不在家里栽着,这么远收那么多干嘛呀?别给俺老弟丢人了!”是儿媳家的邻居嫂子。她身患乳腺癌多年,白白净净地,头发华白,且短。她在我的印象中,开朗,风趣。在我们村是一位了不起的抗癌英雄。见是她,我迟疑片刻,小声问道:“嫂子,你干这重活儿行吗?”她的脸被热得成了粉红色,前额汗水湿透了一绺一绺的短发。她冲我微微一笑:“没事儿,手术后,多次化疗。除了身上不得劲儿我歇着外,平时,我不是锻炼身体就是找活儿干。只要自个能干,我诀不歇着。歇着浑身不舒服,活儿没干够,老天爷他不敢收我。”说完哈哈大笑!别的女人们三三两两只顾耐头苦干拉下嫂子了。我说:“嫂子别着急,别人割三个沟,你可以割两个就不少了。”

       “哈哈!别看她们这会拉了我几步,最后算账都一个样。我会追上她们的,她们是前劲攻,后劲松。我是不紧不慢瞎占磨。而且我还不太累。”声音里是自豪的情绪。我在她的身后收,打呱几句她就远去了,留给我的是深深的感动。

       曾经和嫂子交集过,那是我带着三岁的孙女到亲家家中去玩儿。我进门喊亲家母连叫了两三声嫂子。回音却在西邻院中“文文过来吧!姥姥在这儿哩!”

       我推着文文来到院子里,看到一列队伍正练老年操。主人嫂子,热情招呼:“快快快!把文文放一边,一块练练。”声音清脆,透着年轻生命的质感。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先在边上看你们练吧!”“那好!那边儿有座儿,坐了歇会儿。”她手脚一直没停,却时不时纠正一下其他人的动作。那时候她光头,没戴帽子遮盖。也许看惯了她的光头,也觉不出她的形象特别了。

       据别人讲,她当初知道自己得癌时,孩子们都没成家立业,她就给自己一个信念。绝症只要有好的心态,该咋治就咋治,不许丢下自己的孩子们。哭丧着脸过一天,不如笑着活一日。到哪儿算哪儿,活一年赚它三百六十五天,活十年多少天?

       如今,经过他们夫妻的打拼,两个孩子,有一位上了大学,女儿结婚生子。她活得好好的,忘记了曾经得病的自己。她和常人一样的活着,生命依然很顽强地延长着它的厚度。

       提起被她割掉的藤蔓,呼啦啦滚落一地山药豆,大大小小,都是一个个鲜活儿的小生命。明年,只要是把它们埋进土壤,它就会发芽结果,向自然界展示自己得生命色彩……

       窗外的雨还在倾诉缠绵,我的笔下的女子,只是一个收割山药蔓的普通女人,但是,却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偷偷为她祈祷:愿她长命百年,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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