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岛坪茵的个人空间

剜野菜的情结

囗 张国中

剜野菜也就是挖野菜，采撷野菜。河北省秦皇岛市的卢龙县是古代剜野菜的发祥地。卢龙县地处燕山南麓，冀中平原东隅，渤海之滨，隶属古孤竹国，古代圣贤伯夷、叔齐的故乡。伯夷、叔齐，是孤竹国九世君墨胎氏子朝的长子和三子，伯夷名允，字公信；叔齐名智，字公达。故墨胎氏子朝临终时遗命传位于叔齐，墨胎氏子朝逝世后，叔齐认为长幼有序，不肯为君，让位于伯夷，伯夷因父命在先，不愿继位，弟兄推位让国，后双双逃离了国土。后来遇到武王伐纣，弟兄叩马而谏，说以臣伐君，有悖纲常。武王欲将二人诛之，姜太公劝武王说，此二人义士也。得免。周朝灭了殷商后，伯夷、叔齐，，兄弟俩避于（今卢龙）首阳山，耻食周粟，采薇度日，双双饿死。临终前，二人悲愤地吟诵一首《采薇歌》：（载《永平府志》）

“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

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

吁嗟徂兮，命之衰矣！”

这首文言文的《采薇歌》，笔者粗浅的解释为：登上这座西山啊，采撷这种蕨薇野菜来了。人世间暴虐的战争杀戮换来的还是暴虐战争杀戮，不知道这究竟为什么啊？古代的神农氏、唐尧、虞舜以及夏朝等先帝，无论如何英明神武，转眼间都不存在了啊，那么，我们的归宿能怎么样呢？“徂”（cu）同“殂”意思是死。嗟叹死亡啊，“衰”（cui）同“縗”粗麻做的丧服。生命的丧服就要着身啦！

伯夷、叔齐采薇，就是采撷蕨薇。蕨薇乃是山中的一种野菜。土名蕨菜（家乡俗名叫野鸡膀子）。一年一茬。春夏季节生长，从根部长出茎叶，不开花，不结果，无种子。属秋根植物。其叶子是绿色掌形碎叶，茎叶枯老以后，收缩成拳头状。蕨菜营养丰富，含多种维生素等养份，现在属于环保、绿色、贵重、时髦的菜肴。有史以来，除了记录神农氏尝百草（植物），伯夷、叔齐的采薇已经是前无古人了。

《诗经》中的“卷耳”：“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译文是说：采呀采呀，采卷耳菜，采来不满斜口筐，怀念我的心上人，竹筐搁在大路旁。这是《诗经》中记录民间采撷野菜的例子。《诗经》成书大约在公元前五、六百年，比伯夷、叔齐采薇还晚数百年。

我国的野菜的品种繁多，仅介绍几种北方主要野菜与读者共飨。

曲麻菜。茎叶绿色，茎叶中含白浆（汁），养分充足，春季采撷。曲麻菜有“三分米”之说。民间故事传说，清朝康熙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途中挨饿，曾经剜曲麻菜充饥。后来康熙皇帝回朝，皇封曲麻菜有“三分米”之说。

荠菜，也叫蓟菜，我们北方土名叫荠荠芽。茎直，叶的形状稍宽于柳树叶子，边缘有刺，白根，根部扎得很深，根、茎、叶均含有白浆（汁），有营养。花结于茎的顶端，小扁圆球状，种子成熟后，裂开，圆状，被风一吹，像伞兵一样随风到处飘撒，落地生根。华北平原到处都有蓟菜。古蓟州（今蓟县）就是因蓟菜而命名的。

马苋齿与猪毛亨（猪毛菜）是农家最熟悉的野菜了。大概都听过马苋齿与猪毛亨的神话故事吧！传说上古的时候，天上有十个日头，炙烤着大地，江河将要干涸，草木将要枯焦，生物面临灭绝，人类无法生活。只好乞求神箭手后羿射日。后羿拈弓搭箭，一连射下九个日头。剩下的一个日头，一轱辘从天上落下来，藏在一丛野菜猪毛亨里。才没有被后羿射杀。后来这个日头升上了天空。向玉帝述说了藏匿的经过。野菜猪毛亨隐藏日有功劳，玉帝却错封了马苋齿晒不死。把猪毛亨气得遍地打滚。所以，马苋齿真的不怕太阳晒了，怎么晒也晒不死了；把猪毛亨气得遍地打滚，叶子滚成针的形状了，猪毛亨长老了，茎叶干枯了以后，像一团圆球，随风滚动，就是这个原因。笔者曾有两首分别写给马苋齿和猪毛亨的。

《马苋齿》：

“葳蕤垄陌菜畦边，争水夺肥脸太憨。

   日晒锄薅浑不死，皇封误受可知惭？”

     《猪毛菜》：

    “慈悲藏日汝真功，苋齿峥嵘乃错封。

      李戴张冠多少事，一团翻滚恨无穷。”

苦马子是农家最熟悉的一种野菜了。山野田间随处生长。它是最有营养，生命力最旺盛的野菜。它味苦、根、茎、叶都含白浆（汁）。凡是在农村出生的人，孩提时挎着小篮子，拿着小锄或小铲，都剜过苦马子。苦马子这种野菜人、畜、禽都可以食用。人吃时可以用清水浸泡一段时间，去掉苦味，畜、禽则可以直接食用，畜、禽吃苦马子能败火、上膘，毛和翎都光滑漂亮。

除上述几种野菜外，人们熟知的田间野菜还有：落落菜、人身菜、婆婆英（蒲公英）、小蒜、酸不溜、地榆子、沙滨子菜、水芥菜、白面草等；山间的野菜有：牛叠子、羊犄角、杏芽菜、山韭菜、猫爪子、范花子等等，莫衷一是。这些野菜笔者小时候都采撷过，也都品尝过。特别是1959年至1961年，被誉为“瓜菜代”的三年暂时困难时期，能吃到瓜、菜还是幸运的，野菜都挖光了，就连榆树皮、桲罗叶、葛条根、棒子骨头（玉米轴子）、棉花瓣子都轧碎了磨成小豆腐吃，苦辣酸涩，为了活命，强忍着往肚子里咽。现在和年轻人说我们哪一代人吃过的野菜等苦处，他们不相信，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现代人的生活条件优越极了，水来伸手，饭来张口，吃什么，有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鸡鸭鱼肉都吃腻了，反而想吃一些山间野菜，人们向往“拾来野菜和根煮，旋折荆柴带叶烧”那种原始的刀耕火种田园生活，大概是要返璞归真了吧！

（不妥之处授权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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