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岛坪茵的个人空间

筏工奇遇（往事如烟）

这是上世纪50年代的事了。塞外青龙山区，满山林木葱茏。我们村几个村民为了赚钱，从山上砍伐了一些木材，运到青龙河的河沿边，绑成几支木筏。绑木筏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用苘麻搓绳子，将木头排摆在一起，用绳子绑好，还要用木橛子打摽子，然后将木筏推进河水中，每个木筏上站一个人，双手持着木篙，沿着九曲回肠的青龙河顺流而下，准备把木筏赶到滦河沿岸变卖。   

这天，他们几个筏工上午起筏，顺着青龙河漂泊而下，一天时间，就到永平府城西附近，眼看天色将晚，筏工们将木筏拢岸，泊在青龙河东岸。大家各自动手，在木筏上升火做饭。白天嚎了一天大风，这当儿，风也停了，夜幕已经降临，天上繁星闪烁。大家围坐在一起，正要吃晚饭。

突然，河滩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凄惨叫声。“妈呀，来呀，……”

大家侧耳细听，哀叫的声音越来越弱，大家顾不得吃饭，几个年轻的筏工被吓得毛骨悚然，战战兢兢。“妈呀，来呀，……”悲惨的叫声仿佛是从东面的河滩上传来的。

筏工佟守礼对夏奉朝等人核计说：“是人是鬼咱们也得上岸看看去！筏子已经拢了岸，黑灯瞎火不能往下赶，河滩上老是这样凄惨地嚎叫，把几个年轻的小伙子都吓坏了，我们今天黑夜没法睡觉，明天早上还要起锚，风里浪里还要靠他们撑篙呢！”他们正议论着，岸上又传来了“妈呀，来呀，……”的凄惨叫声。

大家各自抄起带铁锥头的筏篙，点燃了火把，一股脑儿涌上河滩，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找，凄惨的叫声越来越近。

“看！那里有一个黑古隆冬东西！”一个筏工眼尖，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家乍着胆子来到跟前，黑古隆冬里边又传出了“妈呀。来呀”的断断续续抽泣声。

大家高举火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柴火篓子倒扣在河滩上，悲惨的叫声是从篓子里边发出来的。

是妖是怪，是人是鬼，得看个究竟。大家提心吊胆，头发乍起。佟守礼攥紧筏篙，用力将篓子一挑，像躲二踢脚似的闪身后退，几个胆小的“妈呀”一声，跑出大远。大家定睛一看，原来篓子里边扣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蓬散着头发，脑袋上、身上都是柴禾沫子，篓子旁边不远处还有一把柴禾筢子。

大家的心落体儿了，这是一个拾柴的女孩，大概是白天被大风刮得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家了。这么一群人，灯笼火把的，把她也吓蒙了。问她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小女孩也不回答，连吓带饿，浑身哆嗦，已经有气无力了。

“妈呀，我饿，我冷……”大伙把她抱回木筏上，给她盛上热乎乎的粥，她三扒拉两咽，一连吃了三、四碗。她吃饱了，也精神了。问她是哪里人，叫什么，也不说，筏工们逗她玩，她却“操你妈……”地直骂人。

筏工们说：“孩子被我们救下了，她的父母丢了孩子不知该怎样着急，我们得赶紧把孩子送到卢龙县城去，联系失主。”

一伙人抱着孩子，背着篓子，拿着柴筢，来到卢龙县城，把孩子交给了公安机关，了却了心愿，大家一夜没有合眼，天刚蒙蒙亮，拔锚起筏，顺流而下，向滦河驶去……

文/张国中

（根据当事人叙述记录整理，不妥之处授权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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