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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伤心二零一八[2019/2/4 8:35:29|by:八月桂花香] 
| 明天就是除夕，转眼又是新年，习惯每年岁尾时写一篇纪实散文，记录一年中难忘的事，可今年迟迟不想写，因老妈过世，怕又引起那伤心的回忆，怕泪水又一次次模糊视线。 注定今年是多事之秋，大年初一中午，女儿打来电话，说下午做刨妇产，顿时感觉手忙脚乱，安顿好卧床的妈妈赶紧去医院，她说本打算初二上午做手术，临时变更，当她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眼泪，明知道会母女平安，可心里总是忐忑，也许只有做母亲的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在楼道里焦急的度过漫长的等待，还发生了错觉，听到了婴儿哭声，想必片刻就会见到孩子，可还是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人们蜂拥而至，护士说是个女孩，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得到证实后心里特高兴，因闺女这是二胎，老大是男孩已经九岁，就盼着生个小棉袄，总算如愿以偿，她婆家人高兴的抱着孩子走了，我的心只是放下了一半，女儿还没出来，又焦急的等待，总算看到护士把女儿推出了产房，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等把她的事安排好已是傍晚，告诉她我要回家了，因家里还有老妈等着我照顾，临走时觉得心里有些愧疚，当女儿正需要我时却不能在她身边，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可我想做一个合格的女儿。 事后写了一首诗！ 鹧鸪天·初一喜添外孙女 辞旧迎新竹报春，巧逢爱女欲临盆。 期顺利，盼佳音，喜迎护士送千金。担心剖腹强欢笑，情系挨刀抹泪痕。 平安母女家人乐，彩凤飞旋两地门！ 就这样我往返家和医院，早上让妈吃饭后就去医院，中午回家伺候好下午再去，傍晚回家，就这样忙碌了几天闺女出院了。她婆婆伺候的很好我也放心，只是偶尔去看望一下。 春天在家照看老妈是一方面，三十多亩的梨园只是冬天捎着剪了一部分，转眼就会春暖花开，地里也忙绿起来，修剪后还要浇水施肥，旋地，盼望着秋后有个好的收成！ 可天不作美，正当梨花盛开时，来了一场倒春寒，早上去梨园，看到梨花都打蔫了，太阳出来后才还原，我们梨农知道，今年一定会减产，倒春寒在早几天或晚几天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偏偏盛开时，梨花的竹头冻成了黑色，就不会坐果。 给担心的一样，当落花几天后仔细观察，心就像泼了冷水，坐果率很低，甚至有的一棵树上看不到几个梨，一年的收成和希望破灭，写了一首词形容当时的心情！ 浪淘沙令·寒冻梨家心 时至已清明，小草发青，梨花满树引蝶蜂。 谁料春寒袭旷野，霜打银英。 艳蕊似枯容，日暖还形。揪心冻害减收成。 花落已成梨半树，绮梦成空！ 梨花盛开之后梨园开始忙碌了，大姐就把老妈接走，自从老妈不能自理后就是这样，等秋后不忙了再把老妈接来。我和老公就可以起早贪黑的干活，尽管坐果率低可三十多亩梨园也够我和老公忙的，再加上惦记老妈，儿子也到了结婚年龄，想不操心都不行，总觉得身心疲惫， 有词为证： 鹧鸪天·偶感 起早贪黑五月天，梨园管理紧无闲。 时牵老母病床卧，日挂小儿红线牵。 心总乱，意难安，双重重任在双肩。 谁能教我分身术？尽孝养家可两全。 害怕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大姐打来电话说：妈妈从昨天开始不吃饭了，所以打电话给二姐还有我。听到这话我心有些慌乱，扔下地里的活骑上摩托往大姐家赶，因我知道像妈妈这样脑萎缩的病人不吃饭是病情加重，十几分钟后就来到大姐家，看到大姐在院子里收拾，脸上还带着泪花，我安慰她几句急忙跑到屋里看老妈，看到老妈躺在床上，我用俏皮的声音喊着：妈！老妈对我的声音太熟悉，下意识的答应着，我爬到她的面前重复的喊着妈，老妈认出是我脸上泛起了笑容，看到老妈这样忐忑的心静下来，把老妈扶起坐在床沿，叫大姐弄来吃的，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看到妈妈吃了点心里高兴，大姐脸上带着泪说：老妈看人，你来了她也知道答应也知道吃了。我急忙给二姐打电话告诉她不要着急，老妈吃了点，一时半会没事。电话里听到二姐哭着说：我收拾东西呢，打算住大姐家和她一块照顾老妈，你安心做地里活吧。 两个姐知道初夏是梨园最忙的时候，疏果、套袋、浇地、打药，那样都不能疏忽，否则会影响质量和产量。正好二姐刚退休有时间来照顾老妈，再说二姐比我心细多了，有俩姐照顾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放心又怎能放得下心，我知道老妈病情加重意味着什么，也可以说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用天、小时、分钟来计算。中午或晚上抽空去看老妈，当看到老妈时忘记她是病人，给她讲地里的活，讲家里琐事，尽管老妈只有片刻的记忆，可她总是笑着，听着，好像完全能听得懂。为逗她开心我给她唱歌，念我写的诗词，还给她唱河北梆子【大登殿】 频繁的问老妈好听不？老妈每次回答都是两个字：好听。两个姐故意逗她：明明不好听你还说好听！妈妈笑着说：好听！可我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只是脸皮厚而已。 也许在老妈眼里她的女儿是最棒最有出息的。 老妈的病情加重，两个姐倒着花样给她买好吃的做好吃的，可她就是不往下咽，急的姐实在没办法就给我打电话，只要我去了喊妈她也知道答应，喂她吃的多少也吃点。老妈看到我总是带着笑，也许我走进了她的深记忆。老妈开心我也很少有眼泪。此时此刻，我应该陪在老妈身边，当她睁开眼就能看到我，叫她有安全感，可我呢？还惦记着梨园，惦记着收成，有时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不孝之女！可又有什么办法？儿子到了结婚年龄，还得拼命挣钱为他娶媳妇，尽全力做一个称职的妈妈。 每天过着忐忑不安的日子，说是在梨园干活心却在老妈那里，时不时的拿起手机，看看二姐说些什么，老妈吃了多少，喝了多少，为了叫我放心。 看望老妈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因她十来天滴水不进，只能靠输液维持，这时我才知道害怕，知道死神在一步步逼近，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总是偷着抹眼泪。农历的五月二十一日，早上发现老妈开始发烧，手有时抽搐，知道老妈病危，眼泪、抹不完的眼泪。二姐训斥我说：你不是要陪妈笑到最后吗？我强做欢笑，最后一次给老妈唱了河北梆子【大登殿】 可这次没有换来她的笑容，我觉得她应该听得到，有女儿的陪伴不会害怕。 我们和大哥把老妈接到他家，五月二十三日下午离世，当给老妈穿寿衣时，我最后一次抱着老妈有体温的双腿，久久不想撒手！ 为老妈守灵的第一夜，我叫姐和哥都去睡会，因他们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合眼，灵前就剩下我自己，眼泪、眼泪、还是眼泪，明天就连棺椁里的妈妈都看不到了，哭着写下世间最伤心的诗句： 裂肺撕心哭难停，喊娘万声娘不应。 相约来世做母女，再报今生养育情！ 也许我的哭声吵醒了大哥，他说：你怎么又哭了，去里屋睡会吧，我说：我想守着妈妈！ 第二天去火化，当要推进火化室时，最后一次为妈妈整理好衣衫，最后一次抚摸她冰冷的脸， 当推进的那一刻我嚎啕大哭，大姐痛的在地上打滚。还是二姐理智，叫我们给老妈送纸钱。跪在院子的大香炉前，嘴里嘟囔着让妈躲着火。在我们俗人看来，火化的只是亲人的肉体，而她的灵魂还在。 把老妈的骨灰放到骨灰盒，又放上老妈喜欢的戒指，我对管事的大哥说：骨灰盒我抱着回家。可他却把这权利给了我的侄子，在他看来侄子才是真正的后人，我只是嫁出去的姑娘！ 回家的路上我和侄女、侄媳妇坐在一个车上，侄女说：小姑啥都争，就连骨灰盒都抢着抱。我辩解着说：不是怕你们害怕吗。其实我是有私心的，老妈去了天堂，也许只有老妈在我的怀里，彼此都不孤单！ 老妈风风光光的下葬了，在灵车上我哭的嗓子嘶哑，这不是演戏给乡亲们看，这是一个女儿失去母亲撕心裂肺的痛。 下葬后往回走的路上，我听叔伯嫂子说：婶子活着也不会想到有这么风光！唉！风光不风光是给活人看的，是虚假的，当老人健在时孝顺才是最真实的！ 在大哥家住了三天，等给老妈园坟后才回到家。这时皇冠梨开始上市。一边雪梨套袋，一边卖梨，真够忙的。人们总说忙碌会暂时忘记悲伤，多少有点道理，可说不定啥时候就又泪流满面，妈妈五七时我写了一首词： 蝶恋花·祭母【写在妈妈五七之日】 跪拜坟前襟泪满，两世相隔，呼唤千千遍。 悲痛欲绝肠寸断，春晖难报人离散。 怎释思怀心绪乱，笑貌音容，历历眸前现。 淳朴勤劳慈善面，来生约定重相见。 悲痛归悲痛，日子还得往下过，今年皇冠梨只是早期上了点鸡爪病，后来再也没有发生，也许是老天爷眷顾，本来就没几个梨，在上病还叫我们农民活不？ 接下来卖雪梨，鸭梨，尽管价格比往年偏高，可没有产量也就没有收入。 转眼又到了冬天，老公去打零工，我在梨园修剪着来年的希望，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往前走着、走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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