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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菜园[2016/3/18 3:08:31|by:永清刘向梅]
(最新原创)父亲的菜园

刘向梅

那还是父亲活着的时候。春分一过,父亲就要忙了。先在院里趟出几道脚印,然后按照脚印挖出几道浅浅的“沟”,大概有两铁锨深。然后,找来不粗不细的木棍,用斧子剁齐了,一截截的,一般长,放到沟旁边,等待备用。

“沟”,就是黄瓜沟,那些年为了增加收入,父亲总是种早春的黄瓜,比露地黄瓜早半个月,之前要挖好沟,压上塑料薄膜,等里边的温度上来就可以按黄瓜籽了。

父亲挖沟的时候很卖力气,连绒衣都脱了,就穿件秋衣,累的满头大汗。母亲开始帮他挖一点,后来到了做饭的时候就去做饭了。那时候我们姐弟几个都上学,中午都一个点回来吃饭,因此妈妈不敢含糊,唯恐做不熟我们回来了吃不上。

看父亲干活很累,母亲总是给他炒几个鸡蛋,或者炸盘花生仁。父亲喜喝酒,干活累了就喝两口。喝完酒的父亲满脸放光,精神亢奋,又爱说又爱笑,对我们的态度也特别好。因此,我们就希望父亲多喝几回酒。只有喝了酒他才会跟我们有说有笑,和蔼极了。

平日里的父亲一向很严厉,绷着脸,看着我们哪个都不顺眼,吃饭看着我们夹菜不对,走路看着我们姿势不对,动不动就跟我们嚷,干什么活都是用种命令的口气。于是我就想,当父亲就该是这样吧?

父亲挖黄瓜沟时没我们的事,压膜摆木棍也没有我们的事,我们的事就是等黄瓜长出来浇水,那可是力气活,也是持久战,这么说吧,卖多长时间的黄瓜就要浇多少天的水。你说累人不累人?

那时院里有个压把井,我们放学一回家,父亲就开始给我们安排,谁谁浇这沟,谁谁浇那沟,如果我们说有作业,父亲就说浇完了再写。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我们就硬着头皮走进菜园里,开始浇黄瓜,一人对一沟的压着水,有时一个人压,另一个人就跑到黄瓜沟跟前看着。这边问快到头了吗?那边说快了。再紧压几下子,水就到头了,就赶紧放了压把子,说一句我凉快凉快去就走到一边凉快去了。另一个人就开始压着水。压的手掌都红了,腰也疼了,可怜巴巴的瞅着黄瓜地,真希望谁过来说一句我来吧。当然我是大姐,我不说没人说。

黄瓜还没上架的时候不费水,到了爬上架,结了黄瓜,就长的快了。特别是卖黄瓜的时候,隔一天一摘,一天看不到,没摘下来,再看到时就成黄瓜种了。可想而知,要费多少水浇。

那会儿我干活多少还“靠得住”,肯吃苦。弟弟妹妹小,还不知道过日子,一让干活就呲牙咧嘴,不出好气,有时还打嘴架,父亲就吓唬他们,气急了也骂两句。父亲骂着时很恼怒的样子,瞪着眼珠子,可是弟弟妹妹却还偷着嘿嘿乐。孩子就是孩子。

黄瓜成熟期的样子分外好看。整个菜园都成了绿色,那时黄瓜秧爬满了架,绿叶,黄花,丝丝缕缕的黄瓜藤尽情的缠绕在竹竿上,大大小小的黄瓜条坠在上边,直立的、弯弯的,都头朝下,顶着小黄花,俗称“顶花带刺”的黄瓜。顶花带刺的黄瓜最好卖,又鲜又嫩,到了集上就抢,倘若是摘晚了,花谢过了头,黄瓜光溜溜的了,那就是老了。这样的黄瓜在价格上明显低了许多,甚至差一倍。给饭店都不爱要。因此,摘黄瓜的时候父母总是很小心,蹲在黄瓜地里,东瞅瞅西望望的,唯恐丢下一条该摘不摘的。

我那时也特别精神,也早早的起来走进菜园里,想着帮父母摘黄瓜,可是他们不用我。就让我往外提篮子。我提一篮子,父亲就往“花筐”里摆一篮子。“花筐”里铺着一条湿了的麻袋片,父亲摆满了一筐,就用麻袋片盖住,然后再盖一层塑料布。一般摘两花筐就差不多摘完了。

可以说,摘黄瓜是父母最快乐的时候,两个人有说有笑,有礼有让的。有时母亲看到一条黄瓜嫩点,决定不了是摘还是不摘,就笑着问父亲,看看这条,摘么?父亲就望一眼,再看看前头有多少没摘,就说摘了吧!声音柔和,仿佛那声音专是说给母亲的。母亲就嫣然一笑,一伸手,摘了下来,放到身边的篮子里。如果父亲说,明儿再摘吧,母亲就不摘了。有的时候,看筐没有太满,父亲就会让母亲再回到菜园里去,把刚才犹豫着没有摘掉的黄瓜再摘回来。

卖完黄瓜回来的父亲一脸的喜悦和兴奋,虽然脸上淌着汗,有些疲惫,却高兴着,露着他的两颗“金牙”,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进了屋,就从兜里往外掏钱,掏了一炕,让母亲数。如果我们在家也会帮着数,你争我抢着那些大票小票,那时还没有一百、五十,最大的票子就是十块。父亲也不吓唬我们。这是卖好的时候,父亲乐。如果价低了,没卖好,父亲一回来就会闹脾气,摔盘打碗的,饭也不正道吃,说话也没有好气。不过,这样的时候很少。
那时有两件事一直记得,一件是父亲从集上卖黄瓜回来,给弟弟妹妹买了塑料凉鞋,给我和母亲一人买了一双拖鞋。别看父亲严厉,很男人,但是心细,我们孩子穿多大号的鞋告诉他一遍就记住了。父亲买来后就让弟弟妹妹穿上试试,一试都很合脚。弟弟妹妹穿着在地上走来走去,脸上笑容特别灿烂。父亲开始叮嘱,走路抬起脚后跟来,挺胸抬头,看着道,别哪有砖头往哪踩。弟弟就嘿嘿乐,说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与吃有关,就是父亲卖黄瓜回来,买了一块新出锅的熏猪头肉(也叫猪头脸)。他让母亲烙小饼,就跟集上卖的烧饼那么大,然后他切好了肉放在盘子里,等我们吃的时候,他亲自给我们把肉夹进饼里,还叫我们两手捏住饼的两边,做正了身子对着桌子吃。我们就听话的坐在桌前吃着,父亲也那样吃着,母亲也那样吃着。那是我记忆最深的全家六口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也是最幸福的一次守着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在一起吃饭。

多少年以后那种熏猪肉的味道和母亲烙饼的味道还在心头萦绕,任凭什么都挥之不去。于是很自然的想起父亲,和父亲“经营”着的那个小菜园。特别是春分一过,就想,父亲该忙了,父亲该忙着种早春黄瓜了。父亲种了黄瓜,卖了钱,给我们买吃的、穿的,还嘱咐我们走路看着脚底下的砖头瓦片,还问我们猪肉香不香?

……

往事如昨。父亲,我们却再也找不回、看不到,哪怕是您的一声呵斥我们也无福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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