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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里的鞭炮声[2018/1/21 9:04:10|by:hhfbg]
2018/1/21 8:57:49

小时候,最喜欢放鞭,过年了,盼的似乎就是放鞭。年根下,街上一帮半大小子凑在一块玩儿。把一根烟卷大小的鞭稳立在平坦的地面上,蹲在那里划火柴,划着了然后捧护着火苗,往引信上慢慢靠,只要看见引信“嘶”一下被引燃了,就捂着耳朵拼命跑,再回头,一声巨像,惊天动地,淡蓝色的烟雾带着一股浓浓的火药香,慢慢散去,好开心呀。
那年代,钱少,农家过日子紧紧巴巴,买鞭放似乎就是一种奢侈的开支,但过年的日子里,家乡有许多风俗的讲究,鞭,也是不能不买的,一般都是一家买几挂,按规矩必须放鞭的讲究是,除夕吃饺子放一挂,初一上坟烧纸时放一挂,其它就是备用的了。大人们买鞭是大人们的事,小孩子买鞭一般是乞求似的向大人要钱,大人有对孩子宠爱的,宁可别处俭省些,也照顾孩子的心愿,多给一点儿零钱,尽量打发满意。我家那时兄弟多,日子上常有捉襟见肘之感,爷爷当时退休,虽有微薄的工资,但照顾这么个大家庭的日子,也是力不能及,可过年买鞭,对于我,总是比较依随,我也知道家庭用钱的不容易,也不敢和爷爷多要,能买一挂鞭,就觉得心满意足了。记得那一年,除夕夜晚上,街头上烤秫秸火把,许多孩子把鞭炮拿来,挂在细竹竿上,挑的高高的,鞭炮声在一团团爆炸的火光中接二连三,震耳欲聋,大家看着那秫秸把旋转上升的火苗子,那么的激动。但我只是在一边看,却舍不得自己那挂鞭,不是我吝啬,我真不愿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挂鞭噼里啪啦就响完了!我只等到街上火把子烧烤完了,鞭炮声彻底停了,才跑回家把那挂五十响大鞭,从炕席下小心翼翼的抽出来,然后拆开裹着的报纸,把鞭一个一个的从麻线上择下来,或三个或五个,拿到胡同里,一个一个的放,每响一声,都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此时的胡同里,各家门口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映照着鲜红的春联,没有电源的暗夜里,南北一瞅,明光耀眼,村子里从东到西,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鞭炮声,此时沉醉在一个少年心里的,并不再是一个贫困的村庄,想到上学、盼望着未来,憧憬于希望,感到家乡那吗可爱、美好!
一年一年的过,一岁一岁的长。在以后的日子里,童年渴望能得到的那些鞭炮都体验过了,像双响的二踢脚,震天动地的麻雷子,可以说瘾头过的足足的。在过往近些年来,鞭炮的家族中又增添了高档次的品种,如大盘小盘的大地红,响彻长空的震天雷,二踢脚也是讲究品牌了,年下掏出几百元来,保你玩得尽兴。
兴趣也与年龄有关系,在漫长的岁月中,春去秋来,如过眼烟云,瞬间就已是花甲之人了,对于鞭炮的兴趣,从哪一年淡然的,也找不出一个明确的分界线,就像看见一个胡同里每天来回走动的小姑娘,不知是什么时间长这么大的。
记得去年大年三十早晨,老伴说,你开门后还没放鞭呢,我恍然醒悟,说是呀,你看,若不老伴提醒,八成把这事耽搁了,千年不变的老风俗,竟然差点忘了,细细一想,好像与记忆衰退没有多大关系吧,兴趣的衰退应是真正的原因,其实若坐下来,找几个同龄“顽密”,或许只用一盅酒,便可勾出当年那些详详细细玩儿鞭炮的趣事来。
在那童年时光里,贫穷抑制了应有的奢望。于是,一个灭了引信的大鞭,也可创造一种欢乐的场面:中间一折,即为两段,漏出火药芯,将“发射口”相互对准,然后点燃一头,另一头就会被立即引燃,并奋力还击,两段半截鞭,各不服输,倾尽火力,力图将另一方击退,结果在灰飞烟灭中相互同归于尽,小伙伴们高兴的跳跃,忘乎所以。或用两支鞭,取一支抠掉后门泥头,将另一只的引信掐短插入,再用半条书纸来裹紧粘牢加固,倒夹在秫秸秆上,点燃那一只新按上去的引信,就成了小型号的“二踢脚”,“砰”、“乓”,声音一低一高,那个开心,难以描述,童年稚嫩的心花,在欢乐中释放,没有半点的尘埃沾染,因此铭刻于心。你看,半个世纪的事了,现在一想,恍若眼前。
这几年,除夕晚上,当那一束束缤纷五彩的礼花在高高的街空灿然开放时,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但即刻之间,就变成一种无法描述的怅然了,这或许就是富足的年龄积攒下的一份别样乡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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