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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姓名:何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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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四)[2015/3/14 20:19:39|by:hewanzhi]

四、人品最值钱  家风贵如金



     父亲一生为人耿直,一身正气,具有文人的清高。念念不忘做人要正,行为要端,不光彩的事不做,有损人格的事不做,不管多贫穷多艰难,都不能失去做人的品格和尊严。



    父亲经常告诫自己的女儿们,为人贤德最重要。有了父亲的严格教育引导,我的姐妹出嫁后都能孝敬公婆,相夫教子,极少跟婆家闹“马勺锅沿”的矛盾。实事求是地说,一家子过日子,一点矛盾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因为父亲家教严格,即使有矛盾,姐妹们到家里不想说,也不敢说,说了也白说,只能招来一顿批评。最多是和母亲悄悄而语,诉说衷肠。从大姐到老妹妹,姐妹们出嫁至今已经历过四十几个年头,娘家人没有一次因家庭矛盾到婆家理论,更别说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三年自然灾害时,一次父亲去左各庄赶集,在路上拾到一个大包袱,里面有衣服、钱、粮票等物品。父亲将这些东西放好,等了好长时间,失主来后,经核对确认全部还给失主。失主是本县吕公务人,常年在外地盐滩做工,这次是回家探亲的,不慎将包袱丢失。失主对父亲千恩万谢。



     解放后,受乡亲们的信任推选,父亲在村里管财务多年,期间不占集体半点便宜,一心为公。后来因家庭负担过重,执意辞职不干。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社员们一致推选二哥当会计。二哥当时仅14岁,只有小学文化,身体又晚发,个子很小,其实根本就不能胜任。母亲说:“你们选他干什么,他又干不了。”社员们说,儿子干不了,爹就得帮忙,反正都是你家的事。就这样二哥当上了会计,头一年非常吃力,表面上是二哥当会计,实际上还是父亲处理账目。



     二哥刚任会计时,一次跟村支书去公社开会,二哥身材矮小,穿一个空心小棉袄,开会前主持人组织会场,指着二哥说:“马上要开会了,小孩出去玩儿吧!”二哥从没见过这个阵势,也不敢申辩,只好蔫遛遛地退出会场。村支书对公社领导说:“这是俺们村的小会计。”二哥因此出了名。由于二哥聪明,勤奋好学,在父亲的指导下,进步很快。不仅帐理明白,双手能打算盘,熟练准确,令人叹服,还练就了一手非常漂亮的毛笔字。成了远近闻名的“大会计”。



     那时公社经常清查村里会计的账目,有的因账目不清、违纪行为受到查处,二哥因账目明白公正受到表扬。二哥因年龄小,原来只挣半劳力的工分,由于圆满完成会计的任务,根据同工同酬的分配原则,上级领导拍板给二哥整劳力的待遇,并补齐了过去少给的工分。二哥高兴地说:“查账真好,小孩儿挣了大人的工分。”



     二哥从14岁当会计,20岁参军入伍,6年中账目没有出现一点差错,受到社员们的一致好评。二哥当兵走后,四妹妹又当了小队记工员,后来老妹妹又当会计,再后来老妹妹通过考试招聘去外村任教,村里不放。条件是要去当老师父亲必须接任会计,父亲只好又当上了会计,直到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



      因为家庭困难,兄弟姐妹8人中,只有我上了大学,老妹妹读了高中,二哥小学毕业,其他人初级小学都没读完。父亲对子女们的学习非常重视,经常利用晚上等空闲时间教我们读书识字打算盘。那些年乡亲们称我家为“文化家庭”。大姐1965年开始在村里当老师,结婚走后由我接任,直到1975年我上大学,前后整10年;从父亲为村里管财务到二哥、四妹妹、老妹妹,再到父亲,断续几十载。民师、会计都不是官儿,更没有特权,但乡亲邻里把孩子和希望托付给我们放心,把钱财和利益交给我们踏实。这正是父亲大人一生追求的回报——信任。



五、一家之中主心骨  儿女心中大英雄



     我兄弟姐妹8人,大哥长大姐10岁,大哥1956年随二伯盲流去了营口。从大姐开始,二哥、二姐、我、三妹、四妹、五妹,均相差两岁,村里人叫我们“一挂蒜儿”。1962年“抢荒”种地,父亲带我们去耕地。父亲扶耠子,大姐、二哥、二姐、我4人拉耠子,当时大姐14岁,二哥12岁,二姐10岁,我才8岁。邻居开玩笑,说我们尾巴挨着眼,耠子怎么拉。父亲说,耕不深就耕浅,收不多就收少,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年纪大的人都知道,用牲口拉耠子要用一头牛,用人的话要用4个壮劳力。耕地时,一到地头我总是摘下套儿就跑,又总是被逮回来接着拉。



     母亲养育了我们8个孩子,身体极度虚弱,落下了全身的病。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很少看到母亲下炕,就是做饭也是透过“婆婆眼儿”指挥十几岁的大姐,怎么添锅,怎么和面,怎么炒菜,怎么放盐。晚上睡觉经常是姐妹几人拉扯着一床破被子,四周是一圈头,里面是一堆脚。早晨洗脸全家人共用一盆水,最后只剩半盆泥粥。



     母亲看家里缺吃少穿,我们一个个饿得皮包骨,非常发愁,几乎崩溃。父亲有头脑,有办法,有定力。在家人面前从不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时常安抚母亲,鼓舞我们,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家里人一个也饿不死。家里没有粮食,咱有手有脚就到地里找吃的。在父亲带领下,我们打地梨、挖野菜、采树叶、刨芦根、捋草籽、逮蚂蚱、捉鱼虾,最困难时还吃过向日葵海绵体、稻糠皮、玉米轴儿、小麦滑秸等等。那时候,在我们看来,父亲就是个大英雄,家里有父亲撑着,什么困难都不怕。



    在我们心中:父亲是一棵大树,多大的风雨也能躲避;父亲是一座靠山,多大的困难也能过关;父亲是一盏明灯,多黑的夜也迷不了路; 父亲是一条大船,多险的风浪也能到达幸福的彼岸。



     父亲是个有见识主意正的人。在我的记忆中家里的大事小情,诸如男婚女嫁,拆房盖房,从没有请过风水先生占卜算卦,全是父亲拿主意。那时父亲的话就相当于“最高指示”,“句句是真理,字字闪金光。”兄弟姐妹八人的婚事都是由父亲说了算,儿女们因为信赖,所以服从。



      最值得一提的是大哥与大嫂的婚事。大哥随二伯去营口后在当地参军入伍。父亲为了让大哥复员后回老家,在家给他说了个媳妇。大嫂的娘家为文安西庄村,因为亲戚关系,大嫂及家人都认识父亲和大哥。大哥英俊潇洒,精明强干。经人介绍,大嫂及家人对这桩婚事一致同意,可大哥对大嫂及家人一无所知。婚事确定后,1958年父亲把大嫂送到天津车站,并写下了大哥的地址:辽宁省营口市西市区联合街1397号。给二伯写了一封书信,让大嫂带给二伯,让二伯操办婚事。从此大哥与大嫂结下了戏剧性的百年姻缘。



     大哥大嫂婚后第一胎生了个男孩,大哥写信让父亲起名。因为父亲、二伯、大哥、二哥都属虎,侄子也是虎年生人,父亲说:“名字不用起,他自个带来的,叫群虎。”后来又生了第二胎,是个女儿,取名“淑贞。”大哥大嫂一儿一女,非常可心,不想再要孩子了,跟父亲商量,父亲不同意。因为二伯家的亲叔伯大哥无儿无女,让大哥大嫂再生个儿子,为其传递香火,无奈又生了第三胎,还是个女儿,起名“淑云”。大哥大嫂与父亲说不能再生了,否则负担太重了,父亲还是坚决不同意,又生了第四胎女儿,父亲起名“淑兰”,并无奈地说:“就此‘拦住’吧,不然孩子们就要饭了。”



     父亲到了晚年,侄女们来看望他,还跟他开玩笑说“感谢爷爷的大恩大德,如果不是爷爷主意正,就不会有我们两个人的生命。”



     大姐在村里任民办教师,工作勤奋,成绩显著,1970年公社决定推荐她上大学。当时大姐已经订婚,男方准备结婚,父亲视脸面如生命。在大姐是否上大学的问题上,父亲左右为难,思之再三,对大姐说:“你去上大学,让对方怎么想,让人家怎么办,让人们怎么看咱这个家庭?!”看着父亲为难的样子,大姐放弃了上大学的念头。大姐到婆家后继续任教,13年后才通过考试考核转为国办教师。因大姐明理大度及对父亲的信赖与尊重,至今对此没有半句怨言。



     受父亲言传身教,我们兄妹8人都成人成才。大哥二哥都曾参军入伍,大姐、老妹妹、我都是教育工作者。其余姐妹都成家立业。我在几十年的工作和生活中,遇到大事难事脑子里总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父亲坚定果敢的形象,鼓励着我沉着冷静,勇敢面对,暗暗地告诫自己,我是男子汉,永远不服输,给家人极大的鼓舞和宽慰。





六、最满足的回报   偷着乐的晚年



     父亲母亲大半生的艰难困苦得到了圆满的回报。父母晚年是幸福的,常和人夸耀他们的8个儿女是8棵大树。看着他们的八棵大树在风雨中全部成才,孙辈的20棵小树茁壮成长,每当逢年过节,特别是每年八月初八日父亲的寿辰,儿孙们聚在一起,挤得满屋满院,父亲母亲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父母的晚年物质生活算不上极大丰富,可是在他们看来早已是小康了。家里有余粮,饭厨里有吃不完的鱼肉,穿的是女儿们给做的可身的裤褂。父亲总把儿女们给的好酒摆在靠山柜上,什么精装的西风,高档的芦台春,优质的剑南春,一是自我欣赏,二是显摆给别人看。母亲有个专用橱柜,里面装满了麦乳精、黑芝麻糊、豆奶粉,还有香蕉、苹果、桔子、大柿子------侄女们来看望他们的爷爷奶奶时,总是开玩笑:“爷爷的名酒专柜显摆完了,再看看奶奶的‘百宝箱’吧!”逗得一家人哄堂大笑。



    父母晚年手中的零花钱始终比较充裕,实际上最多也不过几千块钱,总觉着自己是个大财主。邻里老人们一旦手头紧巴需要接济,父母总是慷慨解囊,热情相助。



     父亲晚年留下了太多的故事,在此择其二三以表对父亲大人的追忆:一是念念不忘老子地位。1992年我在县城里安了家。有一次父亲来城里住,我的朋友看到后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大伯,跟着儿子来了。”父亲立马纠正:“你错了,是儿子跟着我。”回家后又再三叮嘱我:“你在外面要这样说,现在我跟着爸爸,老家二哥跟着我妈。”我只有面带笑容,满口答应。



     二是念念不忘勤俭持家。无忧无虑,丰衣足食并未使父亲有半点奢侈,有时还节省得不能让儿女们接受。放着新鞋舍不得穿,旧鞋穿坏了去修一下,后来竟自己打补丁。孩子们给买了漂亮的大铝壶舍不得用,放着欣赏。自己动手用麦乳精罐制作烧水筒。经劝说无效后,我只好偷偷地把旧鞋和烧水筒扔掉,然后再假装疯魔地和父亲一起找,结果可想而知,父亲只能穿上新鞋子换上大铝壶。



     三是念念不忘大男子主义。耄耋之年还不忘给母亲讲课,诸如三从四德、夫唱妇随、逆来顺受等等。母亲反驳说:“你唱了一辈子,我随了一辈子,我什么时候能翻身哪?凭什么我总是逆来顺受啊?”父亲听了大为不悦。更好笑的是大哥寄钱来,父亲全部收入囊中,占为己有,当母亲反对时,父亲还拿出汇款单,有理有据有板有眼地说:“你来看看,收款人写的是宫秋堂,有你的名字吗?”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父母晚年也常打嘴架,甚至爆发“战争”,等我们一回家都争着抢着当原告。不过大多判决是父亲的证言证词不予采信,诉讼请求不予支持,以使原被告地位趋于平等。父亲见母亲人多势众,只得认输。其实二位老人一路走来,饥寒交迫,生死相依,彼此恩爱,心心相印。他们的诉讼战争无非是在足以依赖的儿女面前耍点孩子脾气,添点生活情趣罢了,如有担心,纯属多余。



      母亲没有文化,从未出过远门。一生去过最远的地方一共两个。一是1963年闹大水,作为灾民去霸县大宁口。二是来城里我家。但是母亲孝敬祖父,关爱儿女,通情达理,勤俭持家,坦率直言,开明大度。绝无自私任性,大局观念很强。母亲用一生的付出维护着父亲的形象。应该说,有了母亲这个班副的甘做陪衬,任劳任怨,才使父亲这个老班长更加形象丰满,可亲可敬。



     最难忘的是最后一次给父亲剃头洗澡。父亲去世的前天上午,我和大姐给父亲剃头,当时父亲已卧床好长时间,时而明白时而糊涂,也不认识家人。父亲看着我和大姐说:“你这俩剃头的还挺干净啊。”剃脑后需要翻身时,父亲又笑着说:“你俩真个别,剃头还带翻个儿的。”听着父亲的话,我们心里五味杂陈。给父亲擦澡时,发现父亲腿部多处淤青,轻轻擦揉后很快消失。过一会儿又慢慢出现。我和大姐都很害怕,我们感到父亲的生命可能将走到尽头。



       1997年农历三月初八日父亲去世,享年84岁。1998年农历五月廿一日母亲因患大面积脑出血相继去世,享年80岁。二位老人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口述  宫锡嶺      整理   何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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