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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系列之——母与女(原创)[2013/9/13 14:24:56|by:石榴花开]
可儿办喜事了。新郎开着拖拉机,后车斗上扔着两套新铺盖,在村上大眼瞪小眼的人墙中“突突”地开进了可儿的破草房篱笆墙的院子里。可儿衣着仍旧,只在头上扎了根红绸带。 终于盼到了晚上。桃子婶、花儿嫂见时机成熟,悄手悄脚地来到可儿的窗根下。窗纸上贴着两个大红喜字,那是可儿自己细细地剪又细细地 贴上的。两个热心肠的女人将耳朵竖起来屏住呼吸耐心地等着、等着。总算屋里有了动静。 “我家穷。” “有你就是财富。” “我娘病。” “也是我娘。” “松开胳膊,我喘不上气来。” “不松,我也喘不上气来。” “我手直抖,不会解扣子。” “我来帮你。” “不。。。不。。。” “扣子 掉了两粒,我手太重。” “我冷,浑身直抖。” “我热,我是男子汉。” 屋里静静的。桃子婶花儿嫂捂着嘴悄悄地溜了。夜也静静的,连只夜鸟都不想叫一声,怕惊扰了这甜蜜的夜,星星偷偷地眨着眼睛。 第儿天,可儿两口子拿着铁钎钢镐,开着拖拉机直奔了村西山后的 石头堂子。桃子婶花儿嫂颠颠地跑到可儿家。可儿娘干净利落地斜靠在被垛上,伸手一摸炕上热呼呼的,炕上放着水杯暖壶,炕根下放着尿盆。可儿娘一劲捶自己的两条僵硬的腿,脸色苍老而灰白。两位女人临出屋顺手掀了一下热乎乎的锅盖,白面馒头玉米面窝头齐刷刷地跳进二人的眼里。“哗”全村上至白头老翁下至穿开档裤的顽童,如此神速地竟一下子全都知道了可儿两口子吃白面馒头,老娘啃吃窝窝头的事。村上连狗都不正眼瞧这两口子。 太阳与月亮亘古不变地玩着捉迷藏。直到可儿的闺女都会举着糖葫芦使劲往姥姥嘴里塞时,可儿家起了新瓦房,圈起了新院墙。 可儿的闺女上五年级了。可儿的丈夫常年出外打工。可儿的手粗糙如锉。可儿的脸泛着自信的黑红光泽。可儿猪圈里的肥猪个个腰肥体壮。桃子婶花儿嫂见可儿娘越来越红润的脸,很难再制造出让全村人“哗”一阵子的事了,无奈地抱上了自己的或孙子或孙女。可儿用轮椅推着娘碰到两个女人,各抱一个宝贝疙瘩大金蛋,更见一位脸上留有与儿媳混战时留下的杰作,便低头笑笑“妈,骚丫头出息不?您还偷偷抹眼泪不?”两位女人心虚地干笑着,早先在可儿娘面前显摆自己能生儿子有能耐,弄的可儿娘偷偷抹眼泪的事,谁会忘呢? 两位女人确实没了先前的能耐,因为村上再也“哗”不起来了,这年月人们也没闲工夫再“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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