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一民的农民互联网博客

    吵杂的纷扰中，故乡的记忆总是难忘的。

    尽管已是几十年前的光景，尽管不曾有灯红酒绿的喧嚣，尽管那时经常把麻绳当“腰带”，但每每想起，常常使人眷恋不已，某一独钟或者某些部分，还能令人恋恋不舍！青瓷老花瓶、淘气的小黄猫、捉迷藏的茅草屋，还有潺潺溪流里偶尔几条顶流的鲢鱼，以及邻居刘老光棍几乎每天开讲的《三侠剑》，甚至连夹屁股的马扎子和泛着骚味的尿憋子，都不时涌入记忆里搅彻一番。

    印象颇深的，要数既与我同住一条胡同、又与我同龄的小芳姑娘了。小芳活泼可爱，模样干净俊俏，学习上进心强，成绩也还不错。最难忘的，是她头上用红皮筋缠绕的，那两条虽短而自然高翘的“小牛角”了，永远显得特么精神，从未像今天鎏金黄染饰又烫曲的长马尾辫那样耷拉过。从小学到中学，我和小芳同班，且多半时候座位挨着。所以，近距离接触她的时候较多，这也使我更多的对她有所了解。但我看得出，她对我可没多大“意思”，甚至正眼看我的时候都不多，只是出于街坊邻居的缘故，礼貌性的顺便“嗨”个招呼。我也深谙自己的不足之处。大冬天，光着脚板趿拉着不是一对的“两双”老爷们靴子。遇下雪时，虽不会眼含冻泪，而鼻涕却直塞鼻孔，满满的，以至于到现在留有余虐，说普通话都受影响；而夏天呢，又好扮“赤脚大仙”，土儿吧唧的“有影脚”上，长长的指甲直接地气。其里污垢之藏，虽非刻意剔除，也无隔夜之脏，但那也只是清水随处可见，徒脚之劳特么方便的结果。

    小芳虽非出身豪门，但较之一般人家，家境还算接济的上。其父在大队挂个民兵连长职衔，说起来，她也算是“官二代”了。

    小芳那么又红又专，也难怪对我不屑一顾了。直到后来，一首家喻户晓的歌曲，因我“春波秀”，才使她略微“回心转意”，终于碰面时，偶尔冲我有了微微笑容。不过，这时我们都已是社会上的过来人了，各忙各的，甭说“想法”，连活动活动心眼的机会都没了。

    小芳那口子，虽仅仅和我们“同”了一年“窗”就匆匆辍学，但毕竟是同乡同龄同学一场，故一直互称“同学”至今。这小子不仅下手早，下海也早；不仅占有一定经济市场，还每年都去市里开个两会啥的。在当地，他也算是个人物。因之，自然混得自由潇洒，生活上也就不拘一格了。看样子，兴许没事净数钱玩。小芳倒没啥事可做，平常除了照顾五个孩子与应做的“日美一容”以及必要的家务，再就是应付每年每季都找上门来的计生工作者了。有时，偶尔赶上个听场，就顺便闻个一言半语丈夫外面动静啥的，其他并无事可做。为此，两口子表面上和谐，而心底里却不爽。小芳自有她的苦楚之责。尤其倍感不足的，是因只给“人家”生了三个丫头，惹得公公婆婆老大的不悦。多亏了小芳丈夫体谅小芳，后又想法设法先后抱养了两个大胖小子，时间久了，公婆的阵阵喜悦渐渐冲淡了之前怨愁，这才使小芳两口子关系得以维系。小芳不用刻意证实，也能旁敲侧击、察言观色丈夫的一些事情。尤其这名为“抱养”的两个孩子，愈来愈“纸里包不住火”了。但小芳也不是不明白之人：如今男人，幸福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幸福的凑合远比凑合的幸福要幸福，何况丈夫大小也是地方名人呢。跟名人混，更是这样。“那个”的实例还少么？还是没事打打麻将散散心为好，输赢不在乎不说，还能欣赏到几个“率先”姐们，痛说“革命家史”时更惨的模样，尤其是“自摸坎当一条龙”、她们其中的一位又“四圈”不开一和时，更能显示自己的幸福凌驾于她们痛苦之上的快感，并以此消磨心底的伤印。

    看来，真还应了名人那半句名言了：幸福的家庭大都相似。

    一个偶然而又偶然的机会，我和小芳丈夫居然有机会同室操作。他身为办公室副使，我是跑堂杂役。有小道消息称，他是以“都懂得”的法子来的。我将信将疑。直到有一天，席间至酕醄时，他含含糊糊对我说：“下步，我想弄个···当当···”我才坚信，他的上进心，确是如此的剧烈震撼。

    跟小芳的丈夫搭上了“伙计”后，却有阵子不见小芳了。小芳的父母逢人也如是说。据“路透社”援引一位近距离接触过小芳丈夫，且消息灵通而又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士说，小芳去了某地，和他人一道经营丈夫开发的一处风景，生意兴隆的一塌糊涂。那里不仅有别墅有豪车有梦境，还能歌起山呼海啸，舞来地动山摇！愿意点钱，都能点到手烫。还有······所以，小芳自然“乐不思蜀”，我也就无从见到小芳了。

    小芳的父母年岁大了，“文革”那会儿，又是“革命干部”，这便使他们内疚之隐时常流露。加上老人思亲情愫日渐浓烈，念叨小芳实属理所当然。而我呢？是因忽断了小芳的风景，还是为展现在风景里的小芳？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几次，我朦胧的目光里，越看景区递给我门票的姑娘，怎么越像年轻时的小芳呢？这或许是我释怀的唯一缘由，亦可能是我的“不堪”和“怪癖”。

    当一些“不堪”生成“乐见”，一些“怪癖”装作“喜闻”，我们大约就会强作习惯。而某些封闭的打开一旦成为常态，圈栏的地域也会随即养眼起来。各种奔波和翻腾，虽然激起了滚滚尘烟，但熙熙攘攘的人潮和断断续续的鸟叫，在这个春天里，却也着实对这个热闹的市面有所烘衬。

    这便是风景。虽然观景路上堵了点儿，观景台上挤了点儿，但这终究必然还会产生新的风景，而新的风景，又会是一个圈栏起来的新的赏点。

    风景如画。各种风景所表现的，跟《清明上河图》所表现的差不到哪儿去，皆是明媚的春光里透着各种忙碌。

                                   2016年4月20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