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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材料中，温全的身份材料。新京报记者张媛摄

■ “羡慕嫉妒恨男子拐杀两邻家娃”追踪

赌博输光了家里的钱、拖欠银行贷款，42岁男子温全产生轻生念头，又因嫉妒邻居过得幸福而杀害两位邻居家的孩子。目前该案正在审理中，检方以故意杀人罪建议判处其死刑，而被告人本人也表示认罪服法。

被控制后坚持不请律师

此案引起关注是去年5月25日，在朗琴园业主论坛上，一名自称是被害孩子父亲的网友用悼文的形式揭发了这起案件（去年5月26日本报曾报道）。

之后北京警方通报了这起拐骗杀害儿童案，称嫌疑人温全于5月21日作案，5月23日早7时被控制。警方通报，温全称因赌博负债，对生活失去信心，同时感觉他人生活幸福，产生嫉妒和报复心理，遂预谋并实施了拐骗和杀害两名儿童。

温全被控后称“我犯了杀人罪，愿意接受国法惩戒”，并坚持不请律师。

温全到案后供述自己长期患有抑郁症，警方对其进行了精神病司法鉴定，发现了其在作案时具有完全的识别、辨认能力，属于完全行为能力人。

法院指定代理律师

据了解，今年2月，温全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公诉。案件材料中，温全称杀两儿童是“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

据检方指控，去年5月21日上午，温全将小明（化名，殁年5岁）、小红（化名，殁年6岁）骗至朗琴园小区自己家中，11时许在小区地下二层车库将小明杀死。当日19时许，温全将小红带至海淀区一酒店内，将小红杀害。作案后，温全将两儿童尸体分别抛弃至不同的河道。

因为温全可能被判处死刑，法院为其指定了代理律师。

检方建议判处死刑

案件开庭审理时，温全几乎什么也没有辩解，表示“认罪服法”，无论检方出示何种证据都表示认可，还让辩护人也不要再多说了，称在羁押期间同监室的人都已经给他分析过了，“必死无疑”。

他的律师当庭辩护称温全有酌情从轻处罚的情节，如无前科劣迹，一贯表现良好，甚至家庭收入颇丰，可谓幸福美满，但是因为深受赌博之害加之性格内向，经常出现妄想而心生绝望。

该律师当庭称，此前，温全曾幻想离家出走，但最后一次赌博又输掉了其准备离家出走的最后钱财，律师提出从其欲杀害自己儿子就可看到温全当时情绪已经失控，因此恳请合议庭在量刑时予以考量。

此辩护意见遭到公诉人的反对，公诉人称温全没有任何从轻的情节。公诉人认为温某在庭审中能井井有条地陈述作案经过，说明是正常人，建议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庭审中，温全对被害人家属表示悔意，称希望被害人家属重新开始生活。

案件材料显示，温全杀死的两个邻家孩子，和自己的儿子经常一起玩，两个孩子和他也很熟悉。温全到案后供述，当时还想把自己的孩子也杀掉，但没下得了手。

三孩子常一起玩

事发后，小红的母亲报案称，去年5月21日早上9时许，温全给她发短信，让女儿小红到他家吃中午饭，她说当天有同事到家里，温全说：“没事，就吃个中午饭”，她便没再反对。与此同时，小明的母亲也收到了邀请。

两位母亲对警方称，温全的孩子小伟（化名）与小明、小红同龄，三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三家人关系也就走得比较近，还相约一起去过龙庆峡、密云等地。

据两位母亲称，当天下午1时许，她们收到温全短信，温全说：“我带他们看电影了，5点回”，她们还给温全回短信，说：“辛苦了，谢谢”。

此时，小明已经被温全杀害，温全正带着小红赶往一家酒店准备行凶。

抛尸后给妻子发短信

温全被控制后，称“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住的小区邻居的孩子，和我的儿子岁数相仿，平时经常在一起玩，我本人自今年2月以来染上网络赌博的恶习，把自己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了银行贷款，总计190万左右”。

温全称，早在五一前后他就有了轻生的念头，但看到邻居家都过得比他幸福后就比较嫉妒，早就想杀人后再自杀。

按他的说法，当天上午11时，他将小明骗至小区地下车库，骗小明变魔术，将垃圾袋套在了小明头上，并用力搂住孩子，捂孩子的嘴。小明不再动弹后，他将小明放在车的后备厢内。

因为小明的挣扎，温全脸上受伤，小红最先发现伤情，还说：“叔叔你脸上有血”。

随后，温全带着自己儿子和小红开车外出。开到一条河边后，一人下车将裹着小明尸体的包裹从桥上扔到河里。

当天下午2时许，他们来到了香山一家酒店。两个多小时后，温全骗两孩子喝下有安眠药的橙汁。10分钟后，两个孩子都睡了过去。温全称，他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了小红并用手指触碰了其下体。之后便将小红装进了编织袋。当晚8时，温全拎着编织袋出了酒店大门，打车抛尸。

抛尸后，温全四处游荡，期间给妻子发短信，称杀了小明和小红，并称想杀自己儿子，但没下得了手。

警方成立专案组破案

事发当日17时40分许，找不到孩子的两位母亲因为联系不到温全开始着急，她们联络了温全的妻子，并出门四处找孩子。晚上7时许，她们坚持报警。她们事后对警方表示，温全可能因为她们没有同意一起炒股而迁怒于孩子。当时她们最坏的估计是，温全可能已经将孩子扔山里了。

警方接到报案后，成立了专案组，由市公安局一名副局长带队侦破。警方调查过程中，从温全妻子处得知温全杀人的短信内容。警方将温全列为在逃人员。此后技侦人员发现了温全的手机信号在三河市燕郊地区活动密集，于是刑侦人员立即前往该地区将其控制。

案件材料显示，刘某到酒店见到儿子后，发现孩子已经目光呆滞，看到警察还说：“我不想死，强盗”，之后又大哭，边哭边说：“我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据了解，案发后温全的儿子曾被做心理辅导。

■ 人物

“爱和人较劲 不能比别人差”

案发前一周，被告人干了不少家务活，将汽车验了并修好灯和马桶

温全，42岁，北京人。

一个在案件侦办过程中接触过他的人士称，他长得帅气、谈吐得体，当庭也能清晰冷静地陈述，总体感觉“偏向于理想主义者那种”，起码看上去是个有文化的人。他的妻子说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杀人。

为人

外热内冷

在温全的一些邻居们看来，他比较热情，邻居们的孩子也经常到他家吃饭，温全还组织孩子们一起玩。

但实际上，妻子刘某作证称温全因为炒股失意，在家里脾气并不好，她连温全身上有多少钱、在哪家银行办的信用卡等都不知道，因为“这些事他都不跟我说，我问多了，他就和我吵”。

刘某称，二人相识后曾一起奋斗，共同开了一个店铺。2005年有了儿子小伟，温全特别喜欢孩子，小伟出生后温全就主要在家看孩子，由她负责店铺的经营。当“奶爸”期间，温全开始和小区里的其他家长熟络起来。

邻居们说，温全平时表现正常，很少打听别人的隐私。比如两个被害儿童一般都是母亲在照顾，温全也只是和他们的母亲闲聊几句，对于孩子父亲的工作单位、职务等都不知道。

性格

爱和人较劲

一位从小和温全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作证称，“这个人比较爱和人较劲，不能让自己比别人差，这是他性格里的一大缺点”。

案件材料显示，温全渐渐喜欢上了赌博。2010年，他因为在歌厅唱歌经人介绍认识了个新朋友，大家便经常相约一起扎金花，一般都是10元底价、100元封顶。玩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开始学着上网玩百家乐，一开始尝了点甜头，之后就一直在赔。

温全还炒股，事发前曾拉两名被害儿童的家人一起炒股，但遭到拒绝，被拒绝后，温全在邻居面前没有异常表现，用邻居的话说，只是话少了些。

处事

一向很有条理

赔了钱后，情绪低落的温全就憋在家里，案发前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很少跟朋友们联系。直到案发前的一周，突然“把家里汽车验了，把家里坏了的灯修好了，马桶修好了，壁炉修好了”。平时他家正常是应该在7月份验车，而案发是5月份。

温全杀死孩子后，曾给一个朋友发短信，称“不想活了，救救孩子”。温全的朋友赶到酒店时，担心温全已经自杀了，因为“他做事一向很有条理，所有的事都是安排好了才去做的”。

事发前，温全有一些异常举动，他曾说过要自杀，比如跳楼、在汽车内放液化石油气等，不过都没有付诸实施。

让人们没想到的是，温全这一次动了真格的。“赌博输光了，我心里不平衡了，自己在输光后不想活了，想临死前拉几个垫背的”，温全被控后称。

事发后，一名自称被害儿童父亲的网友在小区论坛发帖，称“我们身边藏有魔鬼，但魔鬼两字没有写在脸上，大意了。仅仅因为嫉妒，能对天天朝夕相处，天真无邪的孩子下毒手，简直禽兽不如”。

未见到温全及其相关材料时，不敢盲目断言温全是扩大性自杀，但温全供述的“临死拉上个垫背”值得警醒。

出现温全这种情形的一般有两种人，一种是生活中非常内向不太愿意暴露自己态度和情感的，另一种是平时行为就比较疯狂的。

温全自称抑郁，现实中有不少抑郁的人，有这种感觉的人应该主动就医，或者家属送医。而相关政府部门也应该定期对社区居民进行心理干预，将心理健康知识送进千家万户，让抑郁的人敢于正视自己的问题及时得到救治，同时也让社区居民或者受到伤害的家属们得到慰藉。

——中国政法大学犯罪心理学研究中心主任罗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