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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姓名:董青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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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军的散文《那颗香椿.那口井》[2017/12/15 20:15:32|by:dongqingjun]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时期,在我家的门前有一株香椿树和一口老井!

       我家的门口紧挨着大街,香椿树和老井就在我家的门口和大街的的拐角处。那颗香椿树很高,但是树冠不大,小头大身子,就好像一个营养不良的乞丐站在那里。香椿树的躯干上长满了疤痕,一块块,凸起的像拳头,凹进的像马棚里那只老黄牛的耳朵孔儿,好奇怪!

          老井就在这颗可怜的香椿树下,那一架柏木做的辘轳通体扭曲着身子,架子顶端的交错处,用锈迹斑斑的穿钉穿了过来,又穿过去,上面还胡乱地缠着麻绳,露出的架子的两个顶端,恰似有气无力的两只孤独又无助的双手;辘轳架扭曲的一指多宽的缝隙,我爬在辘轳旁看大人打水,回去后总要拉开奶奶长满裂纹那不愿张开的手,瞧上一番。

      香椿树上挂着一口生铁大钟,每天三遍敲。大伯是队长,单身,性子急,敲大钟一声紧接一声。敲罢,扛着他的家什在大街上大喊,招呼队上的男女劳力赶紧上工。那天正好是星期天,早已厌透读课本的我,总对上工抱有一种新鲜感。听大伯一喊,我扛起了锄板!

       打这以前我也上过几次工,工分是4分半,背牛粪,背土。可是,这次锄红薯,就不一般了。刚刚栽活的红薯,恰逢阳春,土硬地干。我既要赶上这些身边的老农,又要把草锄净,这活就难了!天近中午,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胆怯看到大伯跌跌撞撞地走近了我,他光秃秃的头顶让太阳照得明光,汗珠从赭石色的头顶上流下来,眼里露出藐视的目光。

       “嗯!——嗯——,大家过来看看!听到没有,柱林,嘿!说您呢!”柱林是我父亲,大伯叫梁林,弟兄俩早年分家闹翻,至今你当你的队长,我当我的社员,红白事没有交往,私下更没有招呼过。

       “啥事?”“你看你家的栓狗,锄了二分地,光秧苗就掉了十来棵,你说是除草的还是锄苗的?”“你看着办?”父亲拿眼瞟了我一下,用脚蹭了蹭锄头,抗上肩膀,转身走了。

        “按规矩办,抹掉栓狗的一天工分”大伯扭头对身边会计老康吼道“还有柱林,也是一天的工分”

         “啥?你不要把事做过头了!你一个工分也不能少!”父亲又返了过来,走近大伯,举起了锄头。我老远就看到大伯的眼里那种光芒了。大伯站在那里和父亲对视,一动不动。少刻,父亲收回锄头,揪起我的衣领,一把把我推到在地,锄红薯的男女劳力“哗啦”一齐围了过来。

          晚饭时,怄气的父亲吸着闷烟,大街上一片噪杂。我和父亲出门一看,月光下,大伯被一群人五花大绑着绑在街口的那颗椿树上,脸上一片血迹。街上隐隐约约站满了黑压压的社员。

           奶奶听着大街上的吵嚷声,摸索着走到堂屋,问我大街上在做啥,我不禁大哭。奶奶可能听到了大伯的嚷嚷声,把父亲搡到一边,打开了门插。

          那一群人走了,黑压压的社员们交头接耳。父亲哆哆嗦嗦地解开大伯脖子和肩膀上的麻绳。父亲想把大伯背到自己家里,大伯的忽然双手攥住了父亲的胳膊,眼里带有乞求和无奈的目光。

         “柱林,你的家门我是不能进的,我分家说过的。我给咱娘拿的几斤黑豆,是我用工分换的,我不亏心,会计老康知道!“大伯背靠着香椿树,下气不接上气,鼻涕流了一大滩。父亲想把大伯背到自己家里,大伯的忽然双手攥住了父亲的胳膊。”咱爹走的早,我有愧于你啊!你还是让我死在这颗椿树旁,水井边,也好奉敬奉敬咱爹!让我死了好了,让我死了好了”。奶奶双腿坐在地上拉着大伯的手,眼泪一个劲地流!

          “梁林啊,梁林,从你爹栽上这颗香椿树,挖了这口井,和你一般年纪了,四十年了。你爹也走了四十年!”呜呜,呜,奶奶捂着脸哭着。

           “娘,娘,俺爹长啥样俺都不知道哇”大伯哭着,嘴里一股污血流了出来“我知道俺娘你是个善人,用这椿树的叶子和这口水井磨出的香椿豆腐,养活了全家,可我在外边当了十年的兵,没有给你尽孝,也没给俺爹尽道!“

             奶奶摸了一把眼泪对大伯说“你以后,有啥事,要担待柱林,咱家要像这颗香椿树和这口水井一模样,永不分开!明年清明你和柱林给娘做一碗香椿豆腐,就算尽孝了!”奶奶说完,一低头跌进了井里!刹时,大街上狂乱起来“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大伯和父亲也竭力狂喊“快来救人,你们快来救人啊!”

        母亲尖叫惊恐着拍着大腿,然后慌张把我拉进家门,把我锁在了家里!

        我记着,天明时分,奶奶闭着眼睛穿着干净的蓝布大衫躺在东屋,屋里坐满了人。大伯让父亲搀着,脸肿的像个头盔。那几天里,一直下着小雨,家里尽是打理出殡的左邻右舍,你来我去,院里丢满了潮湿的花柴,秫秸,一片狼藉。

香椿树的根系吸允着水井里的水分,它却给了老井一片绿荫;第二年清明时节时,父亲和大伯真的捋了一碗香椿芽,磨了一撮香椿豆腐,大伯和父亲在奶奶爷爷的坟前又是一阵痛哭.......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坐在夜色里,抚摸着这架沧桑的辘轳,又看看天空的月亮。月亮的下边,那颗香椿树的枯叶在早春的夜风中,瑟瑟地响着,凄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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