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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骑车，到宁晋         

                          常玉田 9.6

       我家住在村内大街北，门口对面就是超市，每天都很热闹，今天一出门，见几个五六岁的男孩，骑着自行车在大街转。看着他们幸福地笑着、追逐着，不由地勾起我少年时代，学骑自行车、到宁晋那段难忘的往事来：

       那是52年前的1963年，三年饿死人的灾难岁月刚过，生活才稍微好转，偏偏又发了一场洪水，把地里庄稼冲了个净。尽管困难，一向好出门的父亲，硬是从牙缝里挤出36块钱，从集上买了一辆旧自行车。我长到15岁，家里头一次有自行车，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征得父亲同意，我开始学骑自行车。

      我把自行车推到村外打麦场里，让父亲捉着后架儿，我上去开始学转圈。我胆子不大，生怕摔着，骑在车上身子扭扭歪歪，总骑不好，父亲撒不了手。火爆脾气的父亲生气地给了我一巴掌，转身回去，不管我了。

       我挨了一巴掌，胆子反而大了起来。我握紧车把，一脚踩住里首中轴，右脚使劲后翘，漫过后架，屁股骑到车座上，身子坐正，右脚踩到脚踏板上，然后左脚下来，也踏在踏板上。目视前方，使劲蹬着，尽量保持平衡。你说怪不怪，没了拐棍儿，反而会骑了，一个跟头也没摔，半天就学会了。

第二天，我又推车上路，在道上又学骑了两三天，自以为熟练了，能骑着出门走亲戚了。一天吃午饭时，妈妈对父亲说：“我有俩月没去看奶奶了，咱这里发了大水，不知宁晋咋样。生产队里这几天不忙，我想抽空去看看她老人家，一个80岁的孤老太婆，生活太难了，我真不放心。”没等父亲回话，我就小心地接话说：“爹，自行车我骑熟练了，代替俺娘去趟薛庄，看看姥姥娘，住几天，行吗？”出我所料，一向视活儿如命，冷酷的父亲竟爽快地答应了。

我家离宁晋薛庄50里路，那时没有钟表，大概有一点半左右，我骑上自行车，进中冯、北南冯，走东诰，过中近，一路东行，再过武家桥、东南汪，那是六月天，我不顾头顶骄阳，飞快骑行，大概不到3点，就到了35里外的宁晋城。累得我浑身大汗，小汗褂湿得像刚从水中捞出似的。

“宁晋县，满朝官。”文化革命前，城里有七八座过街牌坊。我看天色尚早，就在县城欣赏起牌坊来。时间偷偷溜逝，不知不觉已到后半晌（5点），我赶紧骑车东行。常言道：“六月天，小孩儿脸——说变就变。”这话一点不假，刚走到孙村，从东北过来一片乌云，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骤然而降！那时村里穷，大多没有街门。我东找西看，浑身湿透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小门筒，人躲进避雨，没地方放车子，只好让它在雨地里淋着。大雨哗哗下，街里洪水流，大雨下到天黑才停。我看雨住了，赶紧推着车子继续东行，道路泥泞，推一节地，泥块儿塞满前后叉，走不动了，就用树棍儿捅捅，把泥捅掉，继续前行。等过了八里庄，天完全黑下来了。仗着路熟，摸着前进，就这样走走捅捅，捅捅走走。等到了薛庄西口，估摸有夜里10来点钟了，天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积水很深，我不敢往前走了。

村西口路南住着一位姥姥爷家远门弟弟，姓骆，叫三把。在大队管库，吃花生上了大火，发不出声音来了，不过耳朵倒挺灵敏。我就冲着他家喊叫起来：“三把姥姥爷，我是田田（宁晋人说话好听、亲近，他们都这样叫我）！我不敢走了，啥也看不见了。快出来接我吧！”叫了好大一阵子，终于将他喊醒了，听出是我的声音，出门将我接到家里。进屋后，给我倒了碗水，给了个黍面干粮，让我先充充饥饿。我在他家歇了一会儿，把自行车放在他家，他领着我深一脚、浅一脚，蹚水往姥姥娘家摸去。

摸到了门口，我把年已8旬的姥姥娘喊起来，她点灯出门，深更半夜，一看见我，大吃一惊。到了屋里，她赶紧让我脱了湿衣，上炕盖被暖身。姥姥娘要给抱柴我做饭，被我挡住了。不一会儿，困乏的我就进入梦乡了。第二天，姥姥娘做熟早饭，才把我叫醒。吃饭后，把车子推到姥姥家里。在那里住了四五天，见她老人家身体无恙，才骑车返回。

    斗转星移，转眼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们的祖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孙子辈儿可生在蜜罐里了，要啥有啥。不说别的，就说车子吧，小孙子刚会走，就买了一辆碰碰车；稍大，又买了一辆小三轮车；再大，买了一辆小自行车；五岁，又换一辆大一点的车子；六岁，又置买了一辆大一点的摩托式的自行车。长到六岁，已经拥有车子5辆，跟我们的儿时相比，真是天渊之别呀！

        我经常教育孙辈们，你们生在好时代，应当好好珍惜幸福生活。不能挑食，好好学习，懂礼貌，长大报效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