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的农民互联网

我们上了贺思嘉的车一路有向舒雅指引直奔祥子火锅城。向舒雅的妈妈和我妈妈一路的话题没离开灵心，她向妈妈打听关于灵心和她妈妈的病情，妈妈说：“以前在村里我是赤脚医生，擅长妇科，我明明摸着灵心妈妈当年的肚子里是怀着两个孩子，在她清醒的时候我告诉过她，她怀了双胞胎，不过在孩子快生的时候她离家出走了，等找回来时他们夫妻俩只抱回一个孩子，那就是灵心的哥哥，从那以后她每次见到我就发疯的质问我，她的那一个孩子哪去了？我曾经为这件事问过灵心的爸爸，他回答的含糊其辞，就说只生了一个。三年后他们又生了灵心，怀灵心的时候她妈妈又犯病了我告诉她，你的那一个孩子还在你肚子里，她就信了，等灵心出生后她还是缠着我要她那一个孩子，我一直被她缠了十多年，后来我们娘儿俩离开家乡到了城里，没想到，灵心现在跟她妈妈一样的病，咳！”妈妈长长的打了个“咳”声，我这才明白小时候灵心的妈妈为什么老是跟妈妈过不去，一次次的骂到我的家门口，妈妈不愿意回家乡也是为了躲避她的骚扰。

      向舒雅的妈妈听完叙述沉默了好久才问：“灵心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呢？”“她爸爸叫钟正奎，她妈妈叫杨金玉。”“杨金玉？”向舒雅的妈妈念叨着，我看到妈妈一眼不眨的盯着她吃惊的面孔问“你认识他们？”“啊，不，不认识！一会儿到饭店里，老姐姐你可要点菜哦！”她明显的是在转移话题。

      贺思嘉一直闷闷不乐，向舒雅姐俩在酒桌上总是找些开心的话题引导贺思嘉说话；我也示意妈妈不再谈论灵心一家。妈妈领会我的意思话题一转，提到我和向舒雅的关系，“大妹子，我们娘儿俩是从农村出来的，说话办事比较土气，在孩子们的事情上还是依妹妹的意愿办。”向舒雅的妈妈很开朗，她说：“老姐姐，都啥年月了，什么意愿不意愿的，只要孩子们舒心咱们还有的说？”她的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向舒雅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我的妈妈：“阿姨，志远是不是从小就很乖、很听您的话？”妈妈笑着说：“远儿从小是很乖可他是伙伴中的小头头，机灵着呢，如果谁有好吃的先去贿赂他，他又舍不得吃带回家来还让我尝尝！”“哎呀！妈，你尽说些什么啊？”我急忙打断妈妈的话，向舒雅的姐姐笑着说：“可是，我妹妹就喜欢这样的人哦！”我看到贺思嘉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他说，下午要我一起到工地转一下，看看施工的情况。

       我和妈妈坐在贺思嘉的车里往工地驶去，向舒雅姐妹陪同她的妈妈打车回家了，路过我家楼下的时候，妈妈下了车，这时贺思嘉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给那个灵心的，希望你转告她的丈夫把病给她治好！”说着把信封放在我的双腿上，“我替水生谢谢你！”我有些激动，“没什么，自从那天看见那个灵心的样子，我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痛，说不清、道不明，还有哪个喊我爸爸的小女孩儿，现在一想起她来我有一种要哭的感觉！”贺思嘉说得很严肃，脸上没有一点虚情假意，这让我很佩服他。

       我们没跟任何人通知，车子一直开进施工着的小区里，贺思嘉把车停在一处比较宽阔的空地上，我们下了车就朝干活的人群走去，不远处几个民工在搅灰机前卸一车刚运来的水泥，我跟贺思嘉到的时候他们刚好卸完，看见我们原本说笑的他们一下子默不作声了，其中一个  一抬脚不小心，脚没从水泥袋子下抽出来，身子竟一下子失衡倒在搅灰机上，我和贺思嘉走过去却看到那个人抓了一把泥灰像抹汗一样往脸上一划拉，一旁的几个民工全都笑了，那个人却低着头不肯抬起来嘴里不住地说“没事儿，没事儿！”贺思嘉说了句注意安全的话继续往前走。

       带工长老远见到我们急忙迎过来，还没等张嘴说话就听到远处有人嚷嚷：“头儿，老猫不想干了，正收拾行李呢！”我示意他马上去看一下；不一会儿，带工长回来了，一边走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他妈的，好模呆样的，干嘛要走呢，放着钱不挣回家种那二亩破地，神经病！”

       贺思嘉在工地转了一遭悄悄地走了。傍晚我接到水声在电话亭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回来了，灵心的病再观察两天，如果这两天灵心安稳的话就回家了，我告诉他，贺思嘉给了一笔钱，他再三叮嘱一定把灵心的病给治好。水生在那头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些感谢的话就挂了。我想得尽快把那笔钱给水生送过去，打消他回家的念头。

        我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晚一些回家，在商店里给水生买了几包香烟顺便给小妞妞买了点零食。水生和妞妞母女见到我非常高兴，嫂子说，：“刚才水生说了，有人捐助我们一笔钱，这一回呀一定把灵心的病治好了才回家！明天，我带妞妞先回去，水生一个人留在这里，有你和婶儿在，我就放心了！”我把贺思嘉给的那个厚厚的大信封递给水生，水生咧着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第二天我正准备去上班，突然接到向舒雅打来的电话，灵心发病撞破了头，她的妈妈已经去了医院，她问我还去不去！我说，当然得去！病床上的灵心奄奄一息，头上缠着纱布，额头的部位上映出了一片的殷红的血，水生在一旁用手托着脑袋一言不发，嫂子揽着妞妞娘儿俩的眼里都含着眼泪，“这是怎么了？”我着急地问，“唉！一大早听说嫂子要回家，犯病了，看把脑袋磕的！流了一地血。”水生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无奈的说。嫂子哭着说：“本来她就贫血，这回行了，流了这么多，医生说得输点血，灵心的血型很特殊，医院血库里没有，刚才我和水生都去验血了，一会儿出结果！”“万一我和嫂子的血型都不行，反正不能抽妞妞的，她那么小！”水生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我说，“如果我能对的上就抽我的吧！”

       结果出来了，令大伙很失望，那个主治大夫在灵心的床前来回的走着，他把目光一次次的落到向舒雅的妈妈身上，“李大夫，这是一条命啊！你看~·”向舒雅的妈妈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喂，思嘉吗？你马上来医院，有急事！要快！”

      贺思嘉来了，护士采血的时候，向舒雅的妈妈坐在椅子上紧紧地闭着两眼，眼泪还是从闭着的眼缝里流出来，我和水生一家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贺思嘉的血液缓缓地流进了灵心的身体里；

      当我和水生扶着贺思嘉走出病房时，迎面跑过一个中年妇女，一下子跪在贺思嘉脚下，“兴城，你饶了俺家老猫吧！是俺们对不起你！”我和贺思嘉一脸迷茫，唯有水声脸上挂着怒气，不一会儿走过来两个昨天卸水泥的民工，他们对那个女人说：“嫂子，你要好好照顾老猫，我们先回去了。”原来，那个民工老猫昨天在工地把贺思嘉当成了兴城，他就是和兴城一起做生意的朋友，他两口子拿了兴城的钱跑到了城里打小工；当他回到租住的小屋告诉他的老婆他见到了兴城，还是他的上司老板，他俩就决定逃跑，不料老猫突然血压上升一下子栽倒，送到医院竟是脑出血。

       我看到妈妈被向舒雅姐妹搀扶着进了医院的大门，向舒雅的妈妈一改昨日的沉稳，她疾步走到妈妈跟前：“老姐姐，我做了一件对不起灵心妈妈的事，当年灵心的妈妈是我救治的，一起参与救治的还有老院长，就是灵心的那个主治医生，还有一个是贺大夫，也就是贺思嘉的养母，当年，贺大夫的爱人因公牺牲，她爱人老家的父母已经年迈，他们知道贺大夫怀孕了，希望她能把孩子生下来，结果贺大夫流产了，我看到她那么伤心，就留心身边的产妇，当灵心的妈妈生产的时候就和她爸爸商量，能不能送给我们一个孩子，当时灵心的爸爸饥寒交迫，就答应了我们的请求，我给了他一部分钱而且让他守口如瓶；那个孩子就是贺思嘉，是我的大女婿，贺大夫在几年前去世了，老姐姐是我不好，害得让你挨了那么多年的骂！”

       贺思嘉转过身自己走进了灵心的病房，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小妞妞瞪大了双眼看着贺思嘉，突然贺思嘉弯下身子抱起了妞妞，两颗泪花从他苍白的脸上滑下来，向舒雅的妈妈走近灵心的病床，小声的呼唤：“灵心，孩子，你大哥来看你了，他可是你的亲大哥啊！”